星期日一大早,冬日里显得格外寒冷,我很不情愿爬出温暖的被窝,急忙向外面公厕跑去。回來之后,虽然放漫了脚歩,但逼人的寒气仿佛把人立刻冻成冰棍一样。家家户户拥挤在一起的房上的烟筒开始喷云吐雾。
我路过阾居赵大爷小房前时,却看到另一番景象,别人家早晨生火做饭、取暖时的烟是顺炕洞通过烟筒排除屋外,而赵大爷家中大冷天早上房门大敞四开,滚滾浓烟不断从屋内窜了出來。赵大爷一边咳嗽一边用袖子擦着被生烟呛出泪水的双眼。我急忙奔过去问到:“赵大爷,炉子不好烧吧?”赵大爷说:“别提了,前天房产维修队刚给砌完烟筒,当时也不算好焼,可也没象现在这样,炉子烟一点也不往炕里进,满屋狼烟狗灶的” 。“你家儿子也不来照看您老一下?”我很不解问到,赵大爷心灰意冷说,“执望不上啊,年八百辈子不过來一次,來一次坐不了放屁的功夫就不见影了” 。
我不再问啥,马上用一壶冷水把半死不活的炉火浇灭,待屋内烟散尽后,我跳到炕上,把炕梢的炕琴柜挪开,把烟筒根扒开,结果发现一堆碎砖泥沙几乎把烟道堵死。我心想,这定是砌烟筒时遗落下的杂物,我先后清理出两盆子杂物。又想烟筒內也会凝霜,于是让赵大爷找來干柴油纸,在刚掏完烟筒根燃起柴火,不一会顺烟筒四壁不断流下水滴,逐渐水滴由多到少,最后彻底干净后,把炕砖摆平堵严,用合好的泥把炕摸平。赵大爷重新燃起炉火后,轰隆隆的炉火如小火车头一样轰响着。一根烟功夫,小屋有了暖意,赵大爷激动不已,说我比他亲儿子还亲。
这件很平常的小事我早已忘得一干二净,赵大爷又在一个周日上午,出现在我住的小屋门前。他哆哆嗦嗦双手端着一盆鸡蛋,右臂挎着一个黄色书包,说:“金子,赵大爷没啥答谢的,这鸡蛋给孩子吃” 。爱人说:“赵大爷,您老这么大年纪了,还是留着自已吃吧” 。我赶紧给赵大爷让个坐,说:“是呀,我们说啥也不能收” 。
赵大爷并不听我们夫妻说啥,从挎包內取出一本发旧的绿色相册,说:“这是我精力好的年月搞的集邮册,送给你留个纪念吧” 。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谁也没注重一本集邮册的价值,我对赵大爷的邦助只是举手之劳,但赵大爷却以无价加以回报,只是当时我昏然不知。事隔多年后,我才慢慢从中悟出些许做人之道來。
二零一三年三月二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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