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山城最热闹的古老节日即从除夕直到正月十五。
------ 题记
正月初四就匆匆赶回公司上班了,下班后,慢慢走出公司大门,不断有祭把祖先焚烧纸钱的烟味迎面而来,街上安静得可以听到我的心跳声。往日还在讨价还价的小贩也不见了,往日热闹的菜市场也没有人影了,往日喧嚣的商场也用几把大锁锁住玻璃门,他们此刻应该围着火炉举行家宴吧,而我依旧在山城是个为了生活奔波忙碌的匆匆过客,或许这就是“山城之内,心里之外”罢了.......
我家祖祖辈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青天”的庄稼人,孩儿时的“春节”,据村里的人传说掌管地狱之门的地宫,这一天会打开地狱之门,把所有的鬼放出来,已故祖先可回家团圆,孤魂野鬼的鬼魂会到处作祟,因为畏惧鬼魂作祟,在“春节”期间会停止去干农活。为了辟邪天刚蒙蒙亮,母亲就起床编个红色的兜兜然后放个煮熟的红鸡蛋,天亮后让我和弟弟挂在脖子上满村子跑。为了祭拜祖先母亲忙着泡黄豆做豆腐,蒸五色糯米饭,父亲忙着磨刀杀了那头养了一年的猪(杀年猪),我和弟弟侧耳倾听80多高龄的爷爷和奶奶讲着爷爷年轻时被抓去当兵的故事。傍晚饭桌上摆放了当时还算丰盛的晚餐,父亲吩咐我和弟弟到门口点燃鞭炮然后洗干净手在神台前焚香烧纸钱,昏暗的煤油灯下的晚餐依旧很温馨。晚饭后帖完春联,邀请邻居来帮忙打糍粑。
在这个喜庆的“春节”不禁想起了我的父亲,还念书时一直坚信他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打工,为我挣那笔昂贵的学费,如今已有六年没有见到父亲,再也找不到父亲还没有回家的借口。不禁想起了爷爷和奶奶,三年来只能在梦里出现的他们不知是否一切安好,不知他们呆在的天堂是否也有春夏秋冬之分,不知他们是否也在这个令人思念疯长的“春节”将我们(我、弟弟以及母亲)想起!
漫无目地走到 “四十米大道”, 手指触摸到冰冷的河堤,就像离群的小燕不知何去何从,今年独自一个人过着这个属于别人的“春节”。手机来电的铃声打破了河面的宁静,我定睛一看是母亲打来的,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母亲急促的声音“闺女,你弟弟的医药费透支2千多了”,一种疲惫感将我淹没,可是我是家里的长女没有办法选择逃避,只能安慰母亲“妈,别着急,我会想办法的。”很清楚的记得腊月二十八那天,弟弟去帮亲戚家吊砖头建房子,从楼上摔到楼下,送到县医院时还在昏迷中, ct检查结果:头部水肿,头部出血,肺部挫伤!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恐慌,好担心一个年轻的生命从我的眼前消失。三姨马上联系市里的附属医院,到市里的附属医院已经凌晨一点。弟弟昏迷了一个月才舒醒,掏光了所有的积蓄以及和家人借钱,好不容易拼凑了10万,如今这10万也透支了,建房子的亲戚拿了五千块钱给我就说家里没钱。,一条人命难道仅仅值五千块钱?我在山城一个月的收入也仅有2千多块,那笔昂贵的费用岂能我一个人可以撑下去?所谓的亲情是否也抵挡不过“钱”的劫难?恍惚间仿佛看见望舒《雨巷》笔下那位撑起油纸伞的女孩,不知丁香花般的忧郁是否和我一样!
路灯亮起来了,昏黄的灯光照着我憔悴的脸,翻开手机电话本不知道这个电话能够打给谁。默默地把手机上的联系人翻来覆去地看了很多次,始终没有勇气按下那个拨号键,可是如果找不到钱医院就会停药了,医院不是慈善机构。泪水迷糊了我的双眼,冷冷的风扑面而来,凉到了心里。手机的来电铃声再次打破了河面的宁静,用衣袖胡乱擦了擦眼泪。按下接听键“你在哪里回来?回来我们吃晚饭呀。”二嫂熟悉的声音传来,喊二嫂其实她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她是公司老总的二嫂所以公司的人都习惯这样称呼)。“二嫂,我不饿,不回去了,你们先吃吧。”“你怎么哭了?”二嫂着急的声音传来,“我弟弟的医药费透支了,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哭着说。“你不是还在公司上班吗?先和公司打借条吧,这是救命钱公司会同意借,别着急。”第二天和公司打了五万块钱的借条,弟弟的医药费暂时可以敷衍一段时间了,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正月,我的忧伤月!在这个忧伤月,我读懂了“钱”可以“救死扶伤”,读懂了原来还有一种感动远远超过“钱”在心灵上对我的震撼,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关怀。
正月,这个忧伤月将是我人生路上一道永不磨灭的风景,它让我记住了该记住的,忘却了该忘却的然后“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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