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报载,河北某地有两家邻居,东家的小孩玩游戏时,不小心将手中的小石子抛过围墙,砸在了西家主妇的头上,西家便上门兴师问罪,但是东家看到没造成什么明显伤害,所以也就等闲视之,也不向东家赔个不是。后来积怨日深,由恶语而石雨,由石雨而棍棒,一场儿戏竟以一条人命和几万元的损失而告终。
无独有偶,表弟单位上有两位刚分得新房的职工,楼下一位是个搞机械设计的知识分子,患有严重的神经衰弱,经常失眠;楼上那家却有个患多动症的孩子,终日制造些刺耳吓人的声响。楼下这位苦不堪言,多次交涉无用,便用木棍捅楼板之“牙眼”报之。两位同事的战争逐级升级,新房终于大家都住不成,“蓝军”和“红军”的两个主帅,一个躺进了医院,另一个则住进了监狱。
两出惨剧的起因均是不足挂齿的小事。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文革”时和我家一起住在老房子里的两个邻居,他们本来还是远房亲戚,但家庭成分却不一样,甲是工人,乙却是资本家。这两家人也是因为小孩玩耍闹出矛盾,进而大人间也形成积怨。在“破四旧”的时候,甲就“公报私仇”,带领厂里的“工人造反队”来抄乙的家,狠狠出了一口气。乙因成分不好,不敢“乱说乱动”,表面上低头认罪,忍气吞声,背地里却“下毒手”:趁甲上班去后,今天用锥子在甲的钢筋锅底扎一个小洞,明天用扫厕所的扫帚在甲的水缸里搅两下,后天把甲的自行车放了气……
人的社会性发现是马克思对人类社会的杰出贡献之一,三人成“众”,人是群体性动物,既然是活的群体,大家结合在一起,就免不了会有矛盾,舌头还免不了与牙齿磕碰呢。但决没有人会蠢到因其磕碰而敲牙割舌的,“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在许多“进一步愁怨百结,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非原则问题上,邻居之间还是需要忍让的,不忍让就要造成更大的痛楚。即使涉及原则等问题,也还有纪律和法律,不必非弄到反目为仇,刀枪相对,不可收拾的地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们往往取其贬义而用,但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里之间,我倒很主张这种“和事佬”的态度。
如今社会,人们居住越来越集中,几十户乃至上百户人住在一栋房子里已是司空见惯的现象。那就免不了会有“上面舞会下面响雷,下面管塞上面涨水”的情况,而我们又不可能有“孟母三择芳邻”的条件,所以只有大家都多为他人着想,互相尊重和谦让。即便是有了矛盾,也要“化干戈为玉帛”,双方都持大度气量妥善解决。如果说家庭是社会的细胞,那么一栋住宅楼,一个居民小区就是一个大的细胞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能使细胞健康和谐,即使有点问题也能自我修复。
否则,细胞与细胞都发生病变了,社会还有什么安定团结可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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