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旅游后的叫卖雨蝉

发表于-2005年02月19日 晚上8:37评论-0条

对于山,我总有着一股无法走出的眷恋之情。单位组织出游,第一天就是游云居山,我的兴趣莫名的高涨,光听这名字就够让我遐想的,云居,一定是白云常住的地方。

旅游公司的大巴车一大早就停在指定的地点等待人员集中。吃过早点,六点半车子就出发了,天气比较炎热,人员又多,车上的空调在清晨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几个男同志一直叫着“师傅,空调开大些吧!”可还是感觉不够。单位女同志多,还没上车就都争着吃晕车药,尽管我不晕车,看她们那架式,也不免担心。

靠前排的好位子都让给那些带小孩的,晕车的同事了,我和两个姐妹还有带队的领导坐在大巴的最后排。倒也落得高高在上,车里全貌尽收眼底。只是渐渐升高的温度和淡淡的汽油味,让我们警觉那大巴车的心脏部位就在我们的脚下,四个人霎时都感觉到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

行了一个多小时后,晕车的在呕吐,无聊的就打起盹来。导游不忍,即席讲了两个有些搞笑的故事调节气氛。尽管用了扬声器,坐在后排的我们仍是听不清楚她那还算纯正的普通话。问了知情者,才知道她是从新缰移民回来的,老知青的女儿。

车子上高速以后平稳了许多,前面的女同志还有两人在继续吐。我吓得一声也不敢吭,把头扭向窗户。玩斗地主的还在继续,另两位女同事在一边助阵。我一门心思地关注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行人,车辆,田园,村庄,树木······

一,天上掉下个莲花池

大巴车驶离国道,拐进一个较窄的公路,左转右回的,终于进了云居山的山道。在蜿蜒的山道上爬行,吵闹的人们一下子安静下来。几个小孩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人们都齐齐地把视线调向窗外,打牌的也停下了。大家都很紧张,我拉开车窗,迎面一阵清新的空气带着浓浓的树木的气味扑鼻而来。

山道尽管崎岖,路面却还平整,清一色的水泥路面。江西的山林保护很好,从植被的茂盛,树木的参天之势,树种的繁杂,满山遍野的枝繁叶茂,极目四眺的黛绿,无一不说明着这点。

十一点半的时候,我们赶到了云居山宾馆,稍作休息,吃过午饭,当地的导游带领我们去游莲花池。莲花池,闻其名,我还以为是一个满池绿荷相依,轻风抚莲瓣的山间大池塘。

谁知随导游越过一道道山涧,远远地望见群山怀抱中一建筑群。虽谈不上宏伟,却也壮观,给疲惫的人们带来视角上的冲击,大家精神为之一振。我琢磨着一路行来并不见莲花的踪影,这莲花池到底在何许地方?不知不觉到了寺院。站在寺院的大门前,导游告诉我们“大家放眼四眺,这四周的群山连在一起,象不象一朵盛开的莲花?”听导游一句话,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莲花池并非俗物。

只见那一座座山峰,单看之下并无异样,如果环首四顾,真的如一片片花瓣,簇拥成一朵完整的莲花,花形那么完美,花瓣一片挨着另一片,错落有序,散中有连,我不得不赞叹天地造物之奇妙,山势的形成也如此巧夺天工,如经过人工修饰裁剪一般。天地为池,群山为瓣,好一朵池中盛开的莲花。而莲花池的中央,就是那古朴古色的禅寺,据说寺中僧人多达上百人,池里方圆有几百亩田地,僧人们都种上了葱绿的禾苗,瓜菜,自供自足,这种生活真的有点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意味。

庙的正门是紧闭的,两边的侧门敞开,一左一右站着哼哈二将,迎接我们这些尘俗之徒的的到来。大家都买了香纸,然后或恭敬或谦逊或虔诚或趣味地进了庙门。当我仿效几位年长的大姐们烧完香纸后,跪拜在佛像面前时,那一刻我杂乱的思绪突然平静了下来,我用心的语言对佛祈求一个愿望“求佛保佑我的家人都平平安安,保佑我的孩子健康成长!”

拜完佛出来,极目四眺,莲花的形状在我的大脑里栩栩如生,真的怀疑是不是传说中王母娘娘的莲花宝坐失落到了人间,才得以形成如此气派的天地之景。难怪宋代大才子游东坡游云居山时留下大作“一行行到赵州关,怪底山头更有山,一片楼台耸天上,数声钟鼓落人间,瀑花飞雪侵僧眼,岩穴流光映佛颜,欲与白云论心事,碧溪桥下水潺潺。”

二,最小的岛——苍海一树

一棵树,孤单地立在浩如烟海的湖面上,一米见方的树基浅浅地露出水面,树身高不及一丈,枝繁叶茂。

没有人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树木,听当地人说在修坝以前它就是这么高,四十多年后仍是这么高。难道这真是一棵长不大的树?长不大就意味着永远地“年轻”,那么它是不是也没有年轮,没有记忆呢?我默默地拍下它不同侧面的相片。四十多年来,它一直顽强地生长在这一片汪洋中,并且不论天旱还是水淹,总是会执着地在春天吐出绿芽,夏天绿枝成荫,秋天落叶随风,冬天孤枝熬霜雪。这到底是一棵什么样的树?没有人知道,只是因为它的存在,形成了一大特色景点:千岛湖里最小的一个岛——苍海中的一棵树。

船驶远了,我又一次回头望去。只见蓝天绿水中它那么孤零零地立着,看天高云阔,与绿水相倚,一种孤寂之至的美被我手中的相机留了下来:水天一色,玉树临风,人间的仙景!

三,一柱擎天,哪堪性趣搏长空

千岛湖是六十年代修筑的人工蓄水湖,有一条据说是亚洲最长的土坝。几十年前的大大小小数百座山峰,因为坝的拦截,水的蓄积,已形成了一个个或孤立或相联的岛屿了。据说有心人事细数之下竟达九百九十七座岛屿,于是也被人称作江西的“千岛湖”。

近几年,“千岛湖”在一些商人的开发下建成了一座座别具风格和情趣的旅游景点了,有“千佛岛”“蛇岛”“猴岛”“桃花岛”······

这里我想说游的十个岛中唯一一个我没有上去的岛——“性趣岛”。还没有去的时候就有先行者神秘地告诉我“你去了以后会有一样东西让你大吃一惊的。”我一直猜测会是一处什么样特别的景点呢?游船在湖面中转来转去,导游告诉我们“下面我们去的这个岛人们称之为‘性趣岛’,不过这个‘性’非兴趣的兴,而是性别的性,上面会教授游客许多夫妻之间的秘诀,大家别错过。”女同志都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男同志们则兴味盎然。

远远地导游又指着岛上最高处一个高耸入云的建筑物,带点挑衅地问男同志们“你们看那是个什么东西?”

“水箱?”

“石头?”

“雕像?”

“雕堡吧?”······

大家七嘴八舌的,导游含笑摇头,几个女同志窃窃私语后都捂着嘴笑,男人们才慢慢醒悟过来。其实导游没说之前我就看见了这个建筑物,我也以为是一个景点或巨石,但是随着船的驶近,形态比较明显了,再加上导游的提问,来之前朋友的讳莫如深的表情,才让我想到了那是个什么东西:男性器具。无聊的开发商,竟用石头和水泥塑了一个巨大的男性生殖器,如一柱擎天,高高地耸在岛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趣味和意境?我真的有作呕的感觉,人造景点无可非议,但是有必要搞成这样吗?面对那个岛,我仿佛面对着一个伲扭作态的荡妇,她的淫秽和轻浮都写在脸上。

特别可笑的是闺房秘宝之岛的导游竟是一个看起来才十七八岁的少女,站在码头上,拿着扬声器娇滴滴地欢迎那些远方而来的游客们。这真的是一个荒唐的组合,我不免在心里问“一个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对于性事了解多少?难道她们为了这份工作培训过吗?我不敢往下想象,只是执着地没有踏上那个岛半步。

四,走近人妖

许多年前对于“人妖”这两字还讳莫如深的我,慢慢地也接受了这一特殊事物的存在。还见过许多朋友和“人妖”亲热的合影,感觉“她们”的美是那么艳丽,不免也希望自己能有机会拥有一张这样的照片。

这次如愿地见着了人妖,她们出来的时候,有如天仙下凡般带着一种让我近乎迷幻的美感。但是看了一会后就明显地挑剔到她们的缺陷:她们的胸部扁平,臂部也不够浑圆,男性的体态还是隐隐可见;面部的线条也比较粗犷,少了女人的柔和婉约;表情动作,举手投足间虽然做得比较到位,但是相形之下也显得比较生硬,做作,没有正常女性的自然和流畅。“她们”都是浓妆艳抹,只可远观,走近细看,与女性的自然美,绝对是有距离的。

表演结束,经纪人提醒大家可以和“人妖”合影。我的女伴们都一拥而上,男同事则远远地看着,竟没有一人上台,可能他们有点忌讳吧,反正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也开开心心地上了台。和“人妖”照相是要付费的,用他们的相机照是每张相片付二十五元,三人合影则三十五。我不想付那么多的钱,只好选择用自己的相机照,这样一人只需付十元。我把相机递给了朋友,先朝高个子人妖走过去,“她”冲我点头微笑,可是我却怔住了,不知该用什么姿势和“她”照这张相。倒是“人妖”看出了我的犹豫,热情地伸出“她”的左手,亲热地搂住了我,我的朋友连忙按下了快门。然后我又走过去和矮个子穿黑衣服的“人妖”合影,“她”比我长不了多少,乍看有点女性的纤弱,这次我主动地伸出了右手。“她”戴着黑线手套,我们双手相握,朋友手中的闪光灯亮过,大功告成。然后我付给了经纪人二十元钱了事,接过相机给同事们拍。

回家的路上,大家的话题还在“人妖”身上,有的男士怀疑“她们”是不是真正的“人妖”。导游说“其实不用怀疑的,如果你想验明正身,只要出二百元钱,“她”就可以脱掉所有的衣服让你检验的。”

我听了导游的介绍,胸口感觉很憋闷,“人妖”,一个什么样的概念?一种什么样的社会下的畸形产物?“她们”都是一个个正常的人啊,为何落得这样?钱,难道钱对于“她们”就那么重要吗?

五,我的叫卖

旅游回来后,我小病一场,折腾了几天,错过了写游记的最好时机。因为放不下的东西总在心里搁着,所以尽管时过多日,还是断断续续地记下了一点。

在记录过程中不免自问:我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我要做什么?

时代前进的脚步淹没在红尘的喧哗中,我喜欢黑夜,只因为喜欢迷失自己。黑夜里有太多的丑陋被遮掩,而太多的光华因黑暗越发鲜亮。对于一个用心来写文字的人,黑暗是个最好的屠宰场,把一切曾经鲜活的生命,事实,经历拿到日光灯下进行肢解,宰杀,取出自己意识中最珍贵的部分,拿去叫卖。屠宰的过程和叫卖的过程都是辛苦的,历练的,刻薄的,狠毒的,而最后得到的是什么都已不重要了,只是因为自己忙乎过,付出过。

对于我来说:写作是最苦的,要面对自己的苦,别人的苦,喜剧的苦,悲剧的苦,成功的苦,失败的苦。可是此生选择了文字就是选择了这种苦,我无怨无悔。

不然,除了写文字,我还能做什么呢?一如商人叫卖商品,文人叫卖知识,武者叫卖技艺,人妖叫卖身体一样,我只好叫卖我的心灵!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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