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终于真的来了。当现代的无线电波震荡着我的第六感官时,我的心跳有些超速了。也许是神的意志,神告诉我:梅真的来了!多么守信的梅,多么令人珍爱的梅啊!难道你就这么信任一个萍水相逢就见过一次面的完全可以做你叔叔的异性男人么;难道你就不知道现在市井中与男人轻易交往那潜在的危险么!你真傻,傻的可爱,傻的叫人不可不怜惜、不仰慕、不用全部的良知、正义和勇气来捍卫你的纯洁与贞美!
二
我用颤抖的心情、期待的目光,盼望和等待着你的到来,揣想着见你时该说的第一句话和接待你的贡品,琢磨着你此时此刻在这神圣的约会前所拥有的心境……然而时间已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还不见你的人影。是车坏了?同学扯住了?还是……情况有变?我真的怀疑你不会来了。无可奈何,血涌的春潮在冷却、在消退;感情的希望在凝固、在崩溃……突然“嘟嘟嘟……”我怦然心动,七位数又一次跃入我的眼帘,它告诉我,你已踏上我不知踏过多少遍的曾经既嫌弃又留念过的土地,我急于见到你,你却在一所校园的门前等候,它是这个小山城唯一的一所具有高校资历的学府呀!是有意还是巧合!这么陌生的土地上艺术的化身总是在艺术的境界中出没,就连访友幽会的地点也要选在这样一处高雅的氛围。
三
我说我来接你。淅沥的小雨带着几分深秋的凉意,我却丝毫不在感觉,只知道周身的温暖,仿佛我是在远离我的城市去迎接美丽的天使。当六路交通驶近你的身边,我傻了眼:一道美丽的绿宝石光芒穿过断断续续的雨丝,射入我的眼帘,我几乎晕倒。当我强作镇静时,又似乎陨落在一片潋滟的湖波之上,一枝刚刚露尖的荷叶缓缓伸出水面,窈窕直上、亭亭玉立。脸庞挂着的几朵水花更映衬出特殊意味的光泽。犹如一尊绿宝石浮雕的仙女,置身在天上瑶池。难道这就是梅么,是我日夜惦念、朝思暮想、牵我情怀、教我温顺、使我年轻的梅么?多么美妙的仙镜,多么美丽的梅,我几乎冲下车来,伸出双臂,紧紧捧起我心中的偶像……
四
理智是一位特有威严的长者。火车离开轨道的代价是难以挽回的……你很自然地走进我的心扉,我也很自然的走进你的视线,我们并肩而行,共进晚餐。你是我珍贵的客人,没有洁白的哈达,没有纯汁的羊奶,更没有浓腻的酥油茶,只有汉人传统的老白干,只有眼下时髦的饮料,饮一口前者,足以使你醉倒,舐一口后者,你会品出大自然的芳香和生活的甜蜜,搅和在一起,则是一杯刚柔相济、情景交融的鸡尾酒。友谊与爱情 就是这般耐人寻味……
五
我们一同遛过了一段大街,去了我半辈子以来,长期努力耕耘着的那块土地,我赠给你我认为是最珍贵的礼品,弥补我们初次相见时的损失,你是那样腼腆的接受着,抑制着那醉人的春潮。也许你觉得不妥,毕竟是这么纯朴的感情,没有掺和着任何渣滓……请不必介意,你是一多美丽的鲜花,只当生长在春天的花丛中吸取了大自然几滴微弱的雨露那样自然吧。梅就该有梅的风格,无论是大自然赐予的阳光与雪光,温暖与严寒,都毫不忧郁的愉快而倔强的兜着,这就是梅的高贵,梅的品格,也是我酷爱梅的慰藉。
六
你说你要走,我真的舍不得啊;本来你可以永远不走的呀,可你有你的生计。我的无能,你的理解,更增添了我对你的敬慕,我只好默许,只好祝愿。既然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又没有资格向你许下诺言,你能不去吗?我只能自惭形秽,怎敢冒然攀折人类装点自然的那一树美丽而珍奇的玫瑰呢?顶多只能嗅嗅这沁人的芳香。空气是人人可以享受的,没有谁能独占;感情是可以自然建立的,只要情投意合,无所谓朝朝暮暮,无所谓卿卿哦哦。不是山不在高,水不在深么,也许愈远愈亲近,这就是生活的哲学。我们的情谊不正是这样一组勇敢的实践者和超越世俗的典范吗?
七
凌晨三时,辰在正丑,谁知你悄悄摸上我的枕边,逗醒我的美梦,害的我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拉你又不来,挥你又不去,你这调皮的小精灵!
终于我疲倦了,真难为你了,当我渐渐唤回我的梦幻世界,你却悄悄的躲开……醒来时我惘然惆怅,一股莫名的失落感,令我无所适从,一步一步走向思想的深渊。
八
仿佛很久很久,我们同去城西一个不远的小镇。飞驰的stn给了我们很小很小的空间,这空间是移动的,很珍贵。第一次我们相隔这么近,这么近,我分明听到你的呼吸是那么的粗犷,看见你的名眸是两汪透亮的清潭,我只感到如果再不离开就有淹身之患……当我回首的刹那,一缕温馨的少女发香借惯性的气流渗入我的肺腑,我瘫成了植物人。什么时候你轻轻把我拍醒,说是已经到了我们的故乡,我仍然是一片朦胧……
九
故乡的小镇几近小城的风格,那条横亘东西的小河也不知流淌了多少年,从来也没有干涸,也从不知疲倦,汨汨的流向远方,只是儿时的弯曲变得现代了许多,那是“人定胜天”的杰作。薄纱般的早秋月色撒落在河床上,宛如一个淘气的孩童手里摆弄着一爿镜片,时而射向你一束刺眼的光芒,给你一刹那紧张,瞬时又恢复了平静。东驰的木托吞食着回归的路途,延续着难忘的思绪,我把双手紧紧搂住你的柳腰,脸颊埋在你飞瀑般垂肩的秀发中,饱嗅着诱人的少女的馨香,你银铃般的笑声撒满故乡的归途,使我彻夜未眠,至今还回荡在我的心房。
十
我们走进了一家康乃馨蛋羔屋,品尝着多味的人生。终于你高兴的拉开了心幕:二十二岁的你出身在小河南边一个山麓的村庄,父亲求职在外,母亲带着你你这个娇小的幺妹和几个姐姐一共六口靠农耕度日,胞姊们在乡亲开的小煤窑做工,四年级的你放学后还要肩负送饭的重任;有时妈妈出门,你还得自己动手……这世界也真能生产奇迹,也许你真的是那矿野之仙的化身?要不然,如此幼小的心灵和嫩芽般的小手怎能摆弄那笨重的铁锅和无情的刀具呢?无不令人匪夷所思——也许,人类伟大的母亲多是从这里开始?你说,我能不崇拜梅、不敬重梅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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