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 只剩下眼前 荒芜
在珠海回重庆的长途客车上,我睁开眼时正对黄昏。火红的云朵大片大片,血色的残忍。
这是回路。
许多人已入睡,我靠着玻璃窗,看着不时驶过的汽车;车灯微晃,四面空寂。
我也许在想象着窗外的蟋蟀或蛙鸣声,或者三叔的难懂的结局,或离下一个服务站的公里数……夜色大抵来了,黑暗却从这边开始;以至远方山头,有黎明似的鱼肚色。
包里有几本诗歌和«读者»,我却 不想打开来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安静,也许上一刻我还在思考四海里的任务,但这一时我的心在远方,渐渐获得安静。
我刚经历一场旅行,看见大海在梦中无限宽阔,天空在远方成为蓝色。但我所谓审视:什么是旅行?我是否有旅行过。
我曾经若许多人认为的一样,人生是一场旅行,每一刻都是一片风景;潮起潮落时,有大海仰面,晨光夕阳下诗歌与文字。有些人来到我的身旁嘻笑说话,我也会偶去烦惹别人。这是人生,亦或旅行。
环游世界太远。曾有一段时间,我十分憧憬那些骑摩托车或自行车的旅者的生活,那些冒险在我的心口久久不能平静。
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
旅行,
我能看见远方的景色,我会知道远方的语言和故事,远方的青草,远方的枫楠,远方的芥菜价格,远方,及远在远方的远方。
而旅行,
在我的脚下,在我的身旁。一天上网后,轻踏出家门口,有斜阳照向我,片刻刺眼后,外面还是印象中的景色,或许有野鸦飞过,红云更多……
把弄几盆早已遗忘待枯的兰草,听到邻家谁人清淡的歌嗓;偶兴做豆腐咸多辣少,还是笑着把它吃光。
书店里幸见某本在网络上的读过的小说:插图上的女主角远比我想象的美……
这是旅行。
东非的裂谷加季风中加长,那裂口中的仙人掌是否常青?马尔的沙滩逐年下沉,心中的惋惜一点点抬升……
我有时在高处望向大地和天空,会有一种藐视众生的感觉,可笑却又真实。经历一段感情后我会伤痛一阵子,像一个麻木的纸人,任人摆布方向;可幸会有一个触感把我拉回现实,令那份热烈逐渐消退。
留给别人的是光彩,留给自己的也许只剩灰暗,但不会与别人的深度成正比;旅行不外乎行多远,而在于在生活中得到多少。
夏晨中,微风吹来甜美,清凉的味道似雨后,贴切。我在接受一场又一场的旅行,无论是从物质上还是精神。雨后我会看见江面更远处,晨光中腾起白雾更浓。
在台灯下,我会有埋头苦读的冲动;而当我走进书店,大量的书籍让我举足无措。一切是这么真实。
有时候,苏格拉底的文字会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久久难散;我又会想到许嵩的《苏格拉没有底》,不禁放出轻听。
当语言不能在体现出我的情感,我会放下笔安静,眺望或写意。世界在我的身旁,伸伸手便能触及。就像我不能清楚条理地写出,在脚下或在身旁都是一样。
也许有一天,不在乎是老后还是堕入孤独,我会有新的感受,甚或全盘推翻此景,附拥苍老的残忍。
或许我会失落迷惘,不能谅解过去。但我要清楚记得,一个悲哀的小人曾有挣扎!
这是旅行中,唯一能放开的姿势!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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