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九年,诸国争锋。周国与陈国历来是宿敌。适逢周王病重,政权更迭,波涛暗涌,陈国欲乘机拿下周国,遂遣陈国少年将军昭暗访周国。
(一)
秦淮。是夜,桨声里灯影磋磋,画船在波光里荡漾,歌女在湖畔唱着歌曲。好一个声乐之所。
昭望着湖光五色,不禁讥笑一声,有如此纵声作乐的场所,周国命不久已。嬥似乎很喜欢这种气氛,很快就融入了进去。周遭的周国官员赔笑着,劝着喝酒,更有玲珑美人只着寸缕舞着狂热的舞蹈。昭本能地厌恶这些胭脂俗粉,散发着强烈的气场,冻得一位佳人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嬥笑道,“昭,你也真是的,美人在怀,竟如此不解风情。”昭冷冷道:“我不似你,美人于我如无物。”
“好好好,我们不去管他,大家一起喝。”,周围的气氛在嬥的带动下热闹非常。嬥与昭二人一起被陈王派遣至周国,只是嬥是明面上的,而昭是颗暗子。各个王子将争权夺位演绎得十分激烈,若谁能得到陈国的支持,一定事半功倍,为此全都使出浑身解数只为得到嬥的好感。
昭撩开船上的帘子,站在船头透气。微风吹起他白色的长袍,身材高大,远远望去就像一幅画。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悠远的琴声,清丽异常与周围靡靡之气格格不入。这琴声,曲折悠扬就像春风般吹皱了昭的心田。
许是被琴声所吸引,许多达官贵族都从船内钻了出来。
与别的大船不同,它没有华丽的装饰,仅仅是一窝小渔船,帘子后的玲珑身影就这样捕获了昭的心。
一曲毕,那个玲珑身影站了起来,向众人鞠了个躬,“小女子蝶舞在此献丑了。”那声音婉转如鹂啼,又带点江南特有的暖糯,众人只觉身子都酥软了。
蝶舞,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便是秦淮名妓“蝴蝶夫人”。艳冠一身,名噪一时,其才华可媲美于李杜,美貌胜过西施,更可贵的是她的一身傲骨,虽是风尘中人,却卖艺不卖身。虽不时有官宦子弟想一掷千金买其一夜,均被她用聪明才智挡了回去。
嬥说着,眼里是浓浓的欣赏。美人适合美景,可总有那么些人喜欢做些煞风景的事。眼下便有这样的例子。
一个大腹便便的世家子弟喝得醉熏熏地大喝一声道:“小爷,我出五百两买你一夜。”“我出一千两”,“两千两”。出价声顿时此起比伏。
不知为何,昭很不喜欢这个飘飘似仙的女子受到如此的挑衅。拳头捏得深紧,骨节咯咯作响,他努力劝着自己,有要事在身不可惹祸,不然他早就揍得那个人到这秦淮河里洗洗一身骚。然而在那人再次出言侮辱时他还是动了手,几下就将三五家丁打翻了船,那个败家子刚要动怒却被府伊大人拦住了,见到府伊大人也对他如此恭敬,意识到是个不好惹的人物,便讪讪离开了。
意料之外,他被请上了船。
那一夜,她煮茶,他品茗;她弹琴,他吹笛。
是夜。秦淮有谁的心在今晚遗失了。
(二)
此后,昭常去秦淮河畔,只为再见佳人一面。嬥笑他万年木头疙瘩也有动春心的时候,他不否认。世事无常,他也未料到自己会这般深陷。嬥劝道,你们迟早会是敌人,与其到时难舍难分,不如早日放下。
然而这企是说放下就可以放下的。他在心里苦笑道。
终是大半月过去了,自那日一别后,他俩再没遇见过。昭不禁怀疑那一晚是一场梦,一场无边美丽的梦。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竟是想起了诗经里的一篇,哪还是战场上那杀伐果断的少年将军呵。
晚宴。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文武百官集结于四王子府祝贺其生辰。彼时四王子一党呼声最高,众大臣少不了溜须拍马。陈王属意六王子,因其出身不高,又是个莽夫最好控制。但明面上嬥和四王子相交甚好,一来是为了试探四王子的实力,二来为了不树敌过大。
酒意正酣,四王子喝得兴起,“啪啪”两声,一群舞女应声而来。她们身着五彩云衣,各个秀丽端庄,有妩媚柔情,有温柔似水,有小鸟依人,更有冷酷火辣。燕环肥瘦,风情万种,赚足了人们的眼球。然而这当中不包括昭,心有所属,其他的女子都入不了他的眼。他只静静地饮着酒,偶尔扫一下全场观察局势。
舞女退场,灯光覆灭,只余舞台中央的一盏。灯光朦胧,一个身着红衫的女子翩翩起舞。每个人的眼睛都聚集在她的身之上,她虽背对着众人,但那曼妙的身姿,灵活的舞步,玲珑的身材,无一不令众人屏息而观。
水袖蹁跹,彩裙飞扬,似蝴蝶飞舞。终于女子的脸转向中央。顿时惊艳全场,任何话语都描绘不出女子的美貌,她的脸灿如春华,皎如秋月,真真是艳冠全场。更值得一提的是那冷艳的气质,她的眼神很冷傲,仿佛任何事物都入不了她的眼,然而那眼底偶然流转的妩媚更叫人难以忘却。
昭顿时抽了一口气,震惊,狂喜,全都涌上了心头。虽只隔着面纱见过一面,但他可以确定那咿呀咿呀唱着戏曲的女子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
没有什么能形容昭此刻的兴奋。多日的寻找在今日终于得到了回报。原来缘分有时真的不能刻意安排。
此刻他的眼里满是伊人的一举一动,,那巧笑倩兮,明眸善睐,似嗔似怒,很好的刻画了一个深陷爱情的女子的形象。当她被心爱的人抛弃,哭得梨花带雨时,昭只觉得自己的心疼得厉害,他在心底说,如果老天能实现他的心愿,他此生都不愿辜负她。
戏散场时,昭立刻前往后台,只为近距离见她一面。然而伊人只留下一帕香巾,蹁跹离去。
(三)
乞巧节。似宿命的相逢,于灯火冉珊处,我回眸,你便静静地站在那里。周遭仿佛寂静
了,只余二人两两相望。
于是她笑了,似彩霞染红了天空,又似荷花醉了红颜,光艳逼人。身后的礼花簌簌绽放,他郎才她女貌,经过处一片赞叹声。
不似平时的冷艳逼人,与昭相处时蝶舞偶尔会露出一丝小女儿的娇媚。彼时有人猜谜,热热闹闹地围了许多人观看。
她难得的起了兴致,二人遂也前去观看。他提议不妨进行猜谜比赛,赢得人可以获得一个愿望。
她应战。“娇莺飞起腊梅间。”话音刚落,一道娇柔的声音回答:“鹊桥。”周围的人顿时投去钦佩的目光,她不但答得准还答得很快。“相见时难别亦难,打一成语。”“祸不单行。”一个男子朗声道。他向她笑笑,说了句“承让。”
二人你来我往,很快就打成了平手,他赞赏她的才华,她欣赏他的风度,这一刻不为输赢,只为棋逢对手。看客们全都屏住了呼吸,只等最后的比试。“两行远树画意浓,一山侧峙未漏峰,野渡无人舟自横,浪花飞溅船舱中。”老汉说完,也焦急地等着二人的回答。说真的,他出灯谜这么多年,第一次碰到如此才华双绝的人,还是两位。周围的人也暗自思索着,有的甚至押起了宝,赌谁最后获得胜利。“惠。”蝶舞话音刚落,昭也恰巧说到,却只慢了半拍。他微微一笑,如星光璀璨晃花了人的眼,“不愧是第一才女,在下认输,你可以要求我做件事。”她赢得精彩,他输得坦荡,周围的赞叹声此起彼伏。
“我得好好想想。”美目在他身上流转一圈,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那就随我一起去放灯吧。”她狡黠一笑,素手挑了盏莲花灯,他片刻的失神,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即兴奋得难以抑制。
“难道你以为我会整治你一番吗?”她嗔怒道。说着便笑着跑开了,意识到被戏耍了,昭很快追了上去。
秦淮河畔,早有五彩的花灯在湖中闪烁,远远望去,似灯的海洋,盈满众人的心愿。她闭上眼,虔诚地许愿,长长的睫毛如蝶翅般细细抖动,那白玉般的脸庞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美丽。与她相处一段时间,他才知道原来她并没有看起来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执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将莲花灯放至湖中,在皎洁如华的月光鉴证下,他们述说爱的誓言。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四)
然而上天总是残忍的,有情人并不一定能终成眷属。陈王加快了侵吞的脚步,计划于第二年春正式攻打周国。
少年将军一夜未眠,一方是民族大义,一方是爱人,自古忠诚情义两难全,他该如何选择。然而还未等他作出抉择,一纸密诏将他召了回去。
时间仓促,他未来得及告别爱人就回了陈国。
秦淮湖畔,是伊人独自等待的身影。她每日总是等待,等待,桃花谢了春红,她终究在一日日的等待中失去了信心。红颜依旧,郎心难测。或许他终究是嫌弃她的身世。毕竟谁会真心对待红尘女子呢?
等待了许久,等到她快要忘了这么个人,忘了他们的誓言。终有一日她收到了一方香巾,正是那日她送予他的。
于是,画柳眉,贴花黄,描朱唇,戴珠翠,着彩衣。女为悦己者容大抵如此。环佩笑道“还没有见过小姐打扮得这般上心的呢!这般打扮可真好看。”蝶舞嗔道:“好啊,胆子不小,就会取笑你家小姐。”
“这就对了,许久未见小姐笑了,还好公子总算想起小姐了,不然环佩可不饶他。”环佩抱怨道,在她心里,她家小姐是神圣般的存在,没有人能配得上,好容易来了这么个人,却是个负心汉,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呢?
这些日子她见到小姐茶不思,饭不想的别提多心疼了。还好守得云开见月明。
凉亭。望着那一尘不染的白衣,那威武的背影,蝶舞的眼眶微微湿了,所有的不甘,愤怒在见到他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原来她的要求很小,只要能经常看到他就行。
“环佩,我的妆花了吗?头发乱吗?”她紧张得问道,却是近人情更切,环佩笑道:“没有谁能比得上咱们小姐。”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却是嬥。蝶舞很是惊讶,羞愤,疑问,全都涌上心头,说不出的滋味。
“怎么是你,难道昭出了什么事了吗?”蝶舞心焦地问道。“不,他很好,他要我告诉你,他要娶亲了,让你忘了他。”
“什么?”蝶舞好似被一道雷劈中了,身子软了下去,眼前一片黑暗,为什么在她快要忘记他的时候,他又提醒她,而今又抛弃了她。
她仿若没有听到环佩的呼唤,身子一沉,晕了过去。
蝶舞病了,这一病就病了数日,药吃了好多帖,就是不见效,许是因为她潜意识里就不想好吧。
一日,蝶舞昏昏沉沉的醒来,朦朦胧胧看到床前有一个白色的身影。那模样竟有点似昭,唯恐看错,她仔细看了看,不是昭又是谁呢?
再次见到他,蝶舞没有一丝反应,当他不存在似的,闭上眼管自己睡了过去。期间他端茶递水,伺候地样样周到。他在等一个解释的机会。
原来那日竟是嬥私自插手企图破坏他俩的姻缘,误会解除二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五)
蝶舞终究是随昭踏上了陈国的路途。这一行前去路途艰难。总是会惹争议的,不说她是敌国的女子,更何况她还是一介风尘女子。
但是昭没有多说什么,“信我。”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让蝶舞安心不少,是啊,只要我身边有你,纵使天塌下又何妨呢?她如此想着。朝他嫣然一笑,美目里满是坚定的信任。二人十指紧握,不管风雨多大,只要心坚情定,没什么闯不过去的坎。
马车碌碌地行驶着,经过几个月的长途跋涉,终于到达陈国的都城。与周国不同,陈国的服饰大多简洁大气,以方便为主,房屋大多古朴而华美,显示着陈国的繁华。
还未到达将军府,一个小厮便前来寻人。原来几个月前,昭不告而别,老夫人已动了怒气。此番又带了个身世低贱的女子回来,在好事者的怂恿下,终于爆发了。
昭紧了紧握着的手,温柔地说:“不要怕,有我在。”蝶舞亦回给他一抹坚定的微笑。二人一步一步踏进大门,等待他们的是未知的命运。
采是昭的表妹,一直倾慕自己的表哥,奈何他一直把她当做妹妹疼爱,全无男女之情。此番听闻表哥带回了个青楼女子,又见她比自己漂亮,顿生了几分嫉恨。便怂恿老夫人对其施加鞭刑。谁料昭挡在她的身前,硬生生地挨了好几下。鲜血渗透白衣,泛着浓浓的血腥,老夫人心疼儿子,又拉不下脸。越发瞧蝶舞不顺眼。衣袖一甩,便离去了。
“昭,你这是何苦呢?让夫人惩罚我一下就过去了,你何必和她闹僵呢?”蝶舞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心疼地说。眼眶里氤氲着点点水汽。“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受苦呢?”蝶舞顿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老夫人自从那日后当蝶舞不存在似的,将她安排在偏僻的厢房,吃住低人好几等,有时还要瞧人脸色。昭养了几日伤,便被陈王召回了皇宫,每日忙得片刻不着地。对于自己帮不上蝶舞他很无奈,然而也没有办法。索性蝶舞素来是个贤良的女子,他也稍微能安些心。
这世上总有一些意外。老夫人一次去寺庙祈福,不幸途中染了风寒,这是会传染的疾病,连大夫也束手无策。没人愿意近身伺候,就连她一向疼爱的外孙女采也避之不及。恰巧昭又不在府内。
唯有蝶舞不计前嫌,细心照料,又将府中大小事务安排的十分妥当。老夫人看着眼里,感动在心里。病好之后,抛开了成见,将府中事务悉数交给她,等于是承认了她的地位。昭得知后也十分开心。娶妻当娶贤,他的众位朋友都十分羡慕,在死亡面前,很少有人不退缩,然而蝶舞却做到了。
(六)
书房内,昭和几位大臣正在商量对付周国的事宜,谈到要紧之处时,昭耳尖地听到有人经过。遂命众人噤声,打开门一看是蝶舞款款的身影。只见她托着一盘精致的食品被突然打开的房门吓了一跳。
“怕各位大人饿了,蝶舞亲手做了几样小吃。”她的神情很平常,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昭怕她听到会伤心,毕竟要对付的是她的祖国。
昭的神情放松了下来,语气却有些埋怨:“这点小事不用劳烦你,下次直接交给婢女就行了。”
“我只是想做点好吃的犒劳你。”她的眉微蹙,小女儿姿态很少见。昭的心顿时软下来,何况本来就没怒气。众人笑道:“将军还真是娶了位好妻子啊,如此贤良。”“众位大人谬赞了。”蝶舞娴熟地和他们周旋着,稍作片刻后就离开了。
确定她走远后,为以防万一,郝提议重新制定谋略,于是一番商量下来,夜幕已至,众人在将军府用过膳后便各自回府。
一个月后,一切按计划进行。陈国兵分两路,一路对战周国主力军,由昭率领。一路对战周国黑旗军,由嬥率领,从韩国与周国的接壤处包围而去,意在出奇不意。
昭身穿赤红色战袍,一根长枪舞得虎虎生威,对峙阵前。威风鼎鼎,大将之风顿显无疑。而周国则由四王子亲自领兵,他身穿银白色铠甲,威武不凡,竟也不输昭半分。二人一声令下,两军立刻厮杀起来,顿时火光冲天,地动山摇。
趁两军对峙之际,郝偷偷带了五千兵将前往周军的驻扎之地,打算烧了他们的粮草。然而却中了埋伏,五千人瞬间折损大半。“撤。”郝果断地下着命令,凭着一腔热血硬是杀出一条血路来。然而却在冲出重围那一刻,被一只暗箭射中了要害,瞬间断气。失去了主心骨的陈军顿时大乱,死的死,被擒地被擒。
另一方面,嬥对战周国黄虎将军,起初陈国早已使用离间计将萧腾监禁,谁知应战的却是萧腾将军。众所周知,萧腾是周国的开国元勋,人称“战神。”一看是他,嬥顿感不好。然而一切来不及了。在萧腾的带领下,黑旗军势如破竹,陈国军却在见到萧腾的时候士气大跌,毫无悬念,陈军大败。
这场战斗,除了昭没有损失太多,嬥也折损了过半,而郝却战死了,此番下来,陈国失去了好几座城池。众人皆感惊咋,一切都是秘密协商的,照理说不会有人泄露情报。每个人都怀疑对方,只有昭眉头微蹙,他始终对蝶舞那日的到来耿耿于怀。然而蝶儿只是一名艺妓身家清白,只一瞬他就将这个念头扼去。
得知陈国军失败了,陈王气得大发雷霆,发誓定要揪出奸细。昭被贬为副都统,戴罪立功。他发誓一定要为郝报仇,血嗜敌人。
(七)
三个月后,昭因卖国罪被抓。丞相带人前来将军府捉拿时,每个人都吃了一惊。谁都不信昔日那个为陈国立下赫赫战功的少年将军会做出卖国这种事。老夫人急得险些晕了过去,然而昭却安慰她不要担心。他向来行得端,做得正,不怕他们查。
然而事情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连昭也没想到。衙门上,一人头发凌乱,衣襟敞开,精瘦的胸膛微露。那人抬起头,那模样分明是蝶舞。
昭满目的不可置信,若不是那人手上戴着的定情信物他会以为只是双胞胎的兄长。然而一切都是那么讽刺,他已经震惊得说不说话来了。
丞相大人一条一条列举罪状,“她”全都没有辩解,只是一味承担,将昭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丞相质问昭是否知道蝶舞的间谍身份,他却一言不发,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亏他还坚信自己,谁知一开始便错得离谱。
陈王并没有立刻下令将二人斩首,是为了引出其背后的势力,然而不论怎么用刑,一个死活咬定是自己一人,另一个却仿佛只剩下了一个躯壳,一句话也没说。
地下监牢,二人分开押监。
原来“她”竟是他。最让人接受不了的不是爱人的利用,而是一直以为自己爱着的是女子到头来却是铁铮铮的男儿。难怪“她”总是以身体虚弱为借口,不让他碰“她”的身体,亏他还傻傻的相信了。
昭似发了疯了般的大笑,他竟为了一个欺骗自己的人犯了这么大的错,还害死了自己的好兄弟。该是怎样以死谢罪都不够啊!他使劲地撞着栏杆,鲜血沿着额头流下来,铁柱片刻间就斑斑驳驳。“她”哭喊着,劝说着,已经声嘶力竭,然而他却聪耳不闻,直到模糊了视线。
天啊,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这般吗?可惜没有答案。然而这是谁的错呢?在这个动乱的年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们之间立场不同,不是陈国败,败的便会是周国。错只在自己。
奈何缘错,一切的错恐怕要从最初的那场遇见算起。其实他何尝不也是间谍,只是隐藏得深些罢了。
三日后,乌云压日,天空黑得阴沉,仿佛预兆着一场噩梦。断头台,一男子披头散发,囚衣上鲜血斑斑,然而他的骨子里却有着高傲,睥睨着一切,仿佛将要死的那个不是他。只是神情带些少许遗憾,怕是他不会原谅自己了。
然而当侩子手刀落瞬间,一道强烈的劲风向他扑来,生生地将刀到逼至一旁。原来是有人来救了。一旁丞相暗自欣喜,等了多日终于等到了。“来人,将他们拿下。”一声令下,数千官兵一哄而上,双拳难敌四手,任凭他们武功高超也插翅难飞。“你们快手,别管我。”蝶舞急得大叫。
然而变数横生,丞相不知何时被人劫持了。那人黑衣蒙面,眼神骇得吓人,逼退了上前的官兵,终于在丞相的“帮助”下救走了蝶舞。
昭在嬥的帮助下,洗清了嫌疑,虽死罪可免,却活罪难逃,被贬至边远地区做苦役,不得陈王传召不得回国都。
(后记)
一切就这样落幕了。再回首,往事如梦。他二人虽经历了许多波折,却都活至80高龄,这似乎让人难以想象。
或许“蝴蝶夫人”是谁心中的一场梦罢了。在一个错误的年代,错误的国家爱上一个错误的人,对于一切的荒诞不经,一切的不可思议,也许爱情是唯一的解释;但是爱情的罪又让生命难以承受。
当他遥望那故土,他不愿承认但“她”的身影仍盘旋在他的脑中,自死方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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