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原本我生得很自然，
跟着各家游牧渐渐有了剩余
五谷、布帛、农具、陶罐
还有点滴海贝和珠玉
阿爸感觉合适就拿我们去交换
那时我活得挺低调
最多给夏、商的王侯做点死后的陪伴
出土后仍保持“贝”的天然
直到春秋时期，穿开裆裤的我
有了点隐隐忽忽的发展
这加了“贝”的汉字：
贵、购、资、财、贫、贪
——多和财富有点瓜连
【2】
我最大的嬗变在公元221年
秦始皇横扫六合一统天下
从此打造出的金属亮色
“孔方兄”的我多是铜质的圆脸
我曾被一个个积攒，又穿成串串
炫耀的人就挂在腰间坠在脖前
再后来就有了《十五贯》……
千百年来我一次次被人爱来恨去
其实谋财害命何止一个“娄阿鼠”
血溅白绫六月降雪何止一个《窦娥冤》
【3】
那年我摇身变成了银元
“袁大头”装潢了我的正脸
山河呜咽、战乱不断
我被东家陪嫁压入樟木箱四端
“民国”很快被“共和”征服
见了天日还要感谢“文革”年
那家孩子偷我去换回四块人民币
数目相当的可观
只是好景不长被家法斥候
奇耻之罪被家人直讲到世纪过半
那以后感激生在红旗下，发誓
诚实做人还要节约每一个铜板
【4】
我知道自己变味儿从啥时开始
经济时代我的血液开始沸腾
所有的指标都在增长
排山倒海的浪花里哪能不带泥沙
我最大快乐是在流通中展示价值
变成一座大桥、一列高铁、一所希望小学
我最害怕变成一桌桌腐败的酒宴
支付小姐、包养二奶的使费
还有把我一沓沓装入密室封存
除了让我蒙羞，更让我死寂般的沉睡
【5】
蛇年灵性神秘昭示财富
我愿穿上崭新的嫁衣躲进一个个红包
合家团圆守来“发纸”的吉时
一个个叩头、一声声“过年好”
我会快乐地奔向到晚辈的怀抱
你用智慧和勤劳把我换取
祝福中就有了我清香的味道
我干净的来去多像潇洒的祖辈
能找到“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感觉真好
心无垠作于蛇年腊月二十八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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