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他之前,紫烟是不相信爱情的。遇到他之后,却被爱情狠狠伤了一下,不是一下,是整整三年。三年,她都提不起精神,病怏怏的模样,瘦骨伶仃的身体,认识她的人都看了心疼。
这里的冬天,奇冷。她每天下班后,不敢回到那个谓之“家”的地方去,冰锅冷灶。没有烟火味,就不成其为人间了,更不是天堂,那是人间“炼狱”。她也尝试着自己煮饭炒菜,可受不了一个人吃饭时的悲凉,洗刷一只饭碗时的凄清。后来,她每晚必去附近的茶楼小坐,就点一壶滇红,看看小说和诗词,再不就是听听古筝。滇红能暖胃,即使她的心是空的,胃却是健康阳光的,能确保她所需的营养。一壶红茶喝完了,她就徐徐起身回家。睡觉照例是不稳的,中间不知醒来多少回,她不会笨得去数绵羊,只好想一些前尘往事来打发静寂的时间。这一想,便想到天亮,身体却散了架,要用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得起来。
上班时的无精打采和应付了事,让公司领导无可奈何,因为那些大材料非她不可。那些精灵般的文字,就像一群温顺听话的孩子,排着队等着她的召唤,别人的话只充当耳边风。久而久之,在公司她奠定了自己的地位,几年后也提拔了办公室副主任。她依然懒懒的,对公司里的人事和八卦一概不闻不问,材料依然写得风生水起。几个单身男同事对她颇为好奇,先后都追求了一段时间,发现她像个木头人,也就罢手了,私下叫她“冷妹妹”。客观地说,她生得实在好,一米六的个子,身段苗条玲珑,什么衣服穿在她身上都尽显风情。女同事逛街买衣服,必要她陪同,她闲得无聊也不拒绝。她们看中了哪件,必要她先试效果,一边啧啧惊叹她一流的身材。其实最出彩的是她的五官,眉不画也修长,眼不描也清亮,就如一潭秋水,让你不敢多看,多看一眼会自惭形。热闹的人群里,她的神情是游离的,好像飘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她的沉默显得不合时宜,让人觉得她的存在是多余的。她自己也明白这点,尽量不去人多场合,免得扫人兴。
《红楼梦》里一种药叫“冷香丸”,由各种千奇百怪的花草配成,用来治疗宝姐姐那稀奇古怪的病。她这个冷妹妹,需要什么药来医治心病?当年,那个堪称玉树临风、才华横溢的年青才俊轻易偷走她的心,然后再打碎割烂它,再扔回给她。而她,除了漠然地捧着那颗鲜血淋漓的心外,脑里一片空白。直到现在,她依然是痴痴的,便仍得行尸走肉地生活,因为还有年迈的父母要赡养。春节那段时间,她倒清醒了,会打扮得衣着光鲜,精神抖擞地回到父母身边。谈公司、谈同事、谈生活,她忽然变得口若悬河,独独不谈感情。自己的女儿,老人懂得,也不追问。
岁月就如一条河,会冲走一些陈旧的东西,也会带来一些新鲜的东西。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个人,这种情形终于彻底改变。只不过,谁知命运会走向人们想像中的美好未来吗?紫烟不知道,但她作好了准备,哪怕刀山火海,急水深流,都义无反顾,奋不顾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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