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光阴末影笑笑蓝

发表于-2013年02月06日 早上8:41评论-4条

坐上飞往美国的航班,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事物,锥心的痛浮了上来,吴伦眼眶很酸,但没有落泪,只是脸上现出苍凉的笑意,一切,真正的结束了,一切,都只能停在回忆了。

可是,要以怎样的表情来面对再没有你的日子呢,要以怎样的心情,去细数流年的点滴?景然,现在想到他的名字,吴伦的心里还是那么温暖,然而他的模样,却只能在回忆里寻找。

往事,是不是只能回味,往事,是不是再没有延续的未来?

高中一年级,吴伦开始住校。外婆家在乡下,他每月回去一次。吴伦是个孤儿,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是外婆一手把他拉扯大的。与常人不同的身世,让他比同龄人孤僻很多,也早熟敏感许多。

吴伦的性格很内向,很多人都觉得他清高,不爱交朋友。其实,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和别人说话,怕一不留神,就成为别的人笑料,这是自小时候就留下的阴影。所以,他没有朋友,他把自己关在森严的城堡,不许任何人踏进半步。

新生总是会成为学长们欺负的对象,而吴伦也不例外,每次碰到索要饭票或是钱财的事情,他死也不给,只是咬着牙,抱着头蹲在地上,任他们打骂,虽然最后口袋里的饭票还是会被抢了去。他恨他们,可除了恨,还能怎么样呢?除了眼睛狠狠地瞪着他们,看着他们得逞后扬长而去,他没有别的办法。他的身高和一般男生差不多,但瘦弱许多,于是,成了人人欺负的对象和笑柄。是啊,很可笑,每次吴伦一边擦着嘴角的血迹孤峭的笑着,一边在心里把自己更深一步的唾弃,这样活着,到底算什么?不过是造物主的一个玩笑罢了。

但是,吴伦也有自己的底线。

星期二的晚上,下了自习,等同学们都走了,吴伦才收拾了课本准备离开。这时,一帮高二的男生窜了进来。

“哟,这不是吴伦嘛。”一帮人吹着口哨,站在他课桌的周围。

“啧啧,真是用功啊,这么晚了还不回宿舍。”

“就是哎。”

“谁知道呀,表面一本正经,说不准在给哪个女生写情书。”

“也没准要去约会呢。”

“一张脸长得倒是白白净净的,只是不知道下面那玩意儿行不行啊。”

“切,就他那孬样,怕是他爸和他妈还没到十六岁就把他给干出来了。”

“你们够了没有?”吴伦再也听不下去了,猛的把课本往桌子上一摔,“滚!”说他什么都行,可是干嘛还把死去的人也扯出来?让他们在地下灵魂怎安?早就受够了他们,干脆一不作二不休,反正要被打,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呀呀呀,”那个带头的男生嚷起来,把含在嘴里的半根烟往地上一摔,用脚使劲一碾“你还反了啊,哥儿几个,给我上,不让你瞧瞧厉害,你还上天了!”

来吧,你们这帮狗娘养的!吴伦双手紧握放在大腿外,眼神里充满了杀人的狠意,让那些人都微微有些害怕起来。凭着一股豁出去的想法,开始吴伦还占了上风,可后来还是敌不过四五个人,一不留神,被他们压在地上,接着就是一阵猛踹。

血从嘴角流出来,滴到地上,一滴,两滴,三滴……许是麻木了,吴伦渐渐竟不觉得痛了。呵呵,他居然笑起来,你们这帮狗杂种,等老子变成鬼,不把你们一个二个的心肝全掏出来才怪!

“住手!”就在吴伦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大喊。他眯起眼往教室门口看去,那是声间的源头,只依稀看到了一个身材很高的影子,之后就昏了过去。

醒来睁开眼,看到的是白色的墙,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吴伦的头隐隐还在发痛,摸了一下,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

这时,一个人推门进来,左手拿着油条,右手拎着豆浆,看样子,在二十三四岁。看到吴伦醒了,他笑道:“你醒了。”他是谁?吴伦看着他走过来,把东西放在床头旁边的小柜子上,对他没有任何印象。难道自己失忆了?不对,那帮子杂种打自己的事,全都记得,包括其它所有的记忆,都保存着。这么说,他根本就在自己知道的人的范围之外。难道,他就是那个出现在教室门口的人?

“你是谁?”吴伦盯着他的脸,没有接他递过来的豆浆和油条。

他盯着吴伦看了一会儿,估计有两三秒钟,然后摇了摇头,笑起来。当时,阳光正好照在他那张五官端正的脸上,和着那笑,让人感觉空气里有华光流动。不得不说,他笑起来,很有种爽朗的阳刚之美。

“我叫景然。是三中新来的历史课老师。”他说,声音听起来干净利落。

“教几年级?”吴伦又问,感觉他和平常所看到的老师都不大一样。

“高二。”他回道。

高二,在心里重复一遍,吴伦的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

“我叫吴伦。谢谢你送我来医院。可是,我很穷,怕是暂时还不了医药费给你。”吴伦冷冷地说,他就是这么一个自私而自卑到有些狂妄的人。

“嘿,你小子,我有说了要你还么?”他有些好笑的看着吴伦,“行了,先吃点东西吧,等会儿就凉了。”

吴伦斜了他一眼,然后接过豆浆和油条,很不客气地吃起来。他确实饿坏了,那吃相,八成跟饿狠吞食差不多。

景然没有吃,只是看着吴伦,这让吴伦有些不自在起来,“看什么看,没见过别人吃东西么。”白了他一眼,吴伦又很不客气地把放在小柜子上的另一份早餐也拿过来吃了。

当最原始的生理需要被满足以后,吴伦才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来。自己躺在医院,谁知道有没有有跟那个很八婆的班主任说呢?她最讨厌学生迟到,请假什么的,没事总会唠叨个不停,想到就头大。于是吴伦忙起身下床。

“哎,你干嘛?”景然看着吴伦的样子连忙把他按回床上,“学校那边我打过招呼了,你先养好了伤再说。”

“我才没那么娇气,都习惯了。”吴伦不屑地说,要每次都这样子,学校不直接把他开了才怪。

“以前不管,可这回我碰着了,你就得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他一本正经的说,“这可不是小问题,你头部受了伤,拍了片子结果还没出来。”

“那我的功课……”

“行啦,我给你补。”他打断吴伦的话。

什么?吴伦抬起头望着他,他给自己补课?心里感觉很奇怪,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怎么。不相信我的能力?”景然露出得意的表情,“我从小学到高中可从没下过全年级前三名哎。”

“这倒不是。”吴伦吸吸鼻子,没说话。他能说,自己从小到大除了外婆,再没第二个人对自己这么好了么,当然不能,至少现在,他不想让一个不熟悉的人,知道自己的底细。

后来,吴伦才知道,他是高干子弟,家境殷实。到学校来当老师,只是他一时兴起而已。而当吴伦问他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时,他的回答是,吴伦像他很小就夭折的弟弟。从此,他以哥哥的身份处处护着他,让他远离了那些被人欺凌的生活。

高二下学期的暑假,吴伦的外婆去世了。

吴伦站在外婆的坟前,没有流泪,只是觉得,全身的力气被抽离,那仅有二十一克重的灵魂,脱离了肉体的桎梏,飘在半空。逝者已矣,可是他呢,父母,外婆,他们都去了另一个世界,只独独把他留下,不管不问。自己才十八岁,还要活很多年,而那漫长的岁月,要怎么过?成家,立业,结婚,生子。那些字眼,根本就不在他的字典范畴之内。自己是一个被命运抛弃的人,幸福,遥不可及。但是,他还要活下去,尽管活得卑微,因为死所俱备的勇气,他还不够。

在外婆离开后第十五天的一个早晨,吴伦正在院子里,把一桶水从井里提出来,一阵不急不徐的敲门声在破旧的院门上响起。

放下水,他去开门,会是谁这大清早的。

打开门,吴伦呆住了,是景然。他穿着浅灰色的t恤,水洗牛仔裤,白色的板鞋,看起来帅气逼人,他个子比院门还要高出一些。看到吴伦,他松了口气:“小伦,总算找到你家了。”刺眼的光线被他挡在门外,世界忽然变得很安静,静到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楞了片刻,吴伦猛的抱住他,哽咽的泣不成声。天知道,这段时间他是怎么过来的?终究还是不够坚强,那种失去亲人的撕心裂肺般的滋味,如决堤的洪水,把他淹没。

景然呆了半晌,才轻轻拍着吴伦的背安慰起来,“怎么了小伦?别哭啊。大小伙子了,怎么像个女孩样的哭鼻子?”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吴伦更是哭得一发不可收拾。长久以来压抑在心里的委屈,隐忍,迷茫,害怕,全都一股脑儿的宣泄了出来。

站在外婆坟前,景然静静听着吴伦的倾诉,左手一直搂着他的肩膀,让忧郁的少年莫名心安。

“小伦,从今以后,让我来照顾你,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这世上,还有我,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陪着你。”景然双手扶在吴伦的肩头,琥珀色的眼眸,泛着星辰一般的华光,那一秒,吴伦突然有种想吻上那双眸子的冲动。

乡下的夜里,星星离地面格外的近。躺在屋顶,繁星盏盏,似乎伸手就能摘下一两颗来。两个人双手抱头躺在席子上,望着群星,谁都没有说话,蛙声有一声没一声的传来,仲夏夜显得十分宁静。

这时,景然的手机响了。

“喂,是李霞呀。”景然按下接听键,笑着说话,“我现在没在家呢,在一个朋友家玩。”

是她?吴伦不由冷哼了一声,就是那个教政治的,人称大美女的一脸狐狸精相的女人。早听人说她喜欢景然,就那副德性,也配得上他?吴伦不自觉地白了白眼睛。

收了线,景然又躺回来,“是李霞,教政治那个,你知道的。”

“刚你接电话的时候不都说了名字么。”吴伦撇撇嘴,把脸歪向一边去,语气里却不由自主地带着酸溜溜的味道,“美女耶,赶紧弄到手啊。”

“咦?”景然一只手撑着席子,半坐起来看着他,语气戏谑,“小伦,你好像在吃醋?。”

“吃你个大头鬼!”心里猛的一跳,吴伦心虚地把身子侧向一边,背对着他。天,没搞错吧,自己刚才,那感觉,真的是有吃醋的成分呀。不行,不能让他发现自己的秘密。好热,这鬼天气,明明还有风的,他不知道,不是不凉快,根本就是自己心虚。

景然把吴伦扳过来,看着他笑,“小伦,你呀,楞头青一个。”然后俯下身,在他耳垂上轻轻捏了一下,而吴伦只觉得全身一阵电流过去,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吴伦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快速起身,逃似的下了屋顶。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吴伦怎么也睡不着,一方面是天热,那台破电扇吹的风,根本就是热的,一点也不凉快,另一方面,是心里好乱。睡不着,吴伦索兴坐起来,点燃一根烟,和景然的一幕幕在脑海回放,他的心情难以平复,自己,是从什么开始,就对他有了奇怪的感觉?

是他天天给自己带早餐而那次因为这个淋成了落汤鸡的时候开始吗,是当有人再像从前一样欺负自己他总是把自己护在身后严厉地斥责他们的时候开始吗,是坐在校园的操场上看着天空聊天因为身边是他而感到愉悦的时候开始吗,还是,看到他在篮球场上一不小心伤到脚踝而担心的要命的时候开始?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对他有了对恋人一般的感觉,这太可怕了!

不,这不行。吴伦使劲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吴伦,你疯了么,怎么可以对他产生这样的感情?要知道,这根本没有人可以接受的,也许,只是你对他过于依赖吧,所以让你产生了错觉,好吧,就是这样,错觉,只是个错觉罢了。

因为一夜胡思乱想很晚才睡着,吴伦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走出屋子,却看到从厨房出来的景然,他端着一碗面条,看到吴伦,他笑着打招呼,“早啊,小伦。”吴伦应了一声,低下头去不敢看他,尤其是他的眼睛。

“去刷个牙洗个脸过来吃面吧。我的手艺不错哦。”他说着把面放在院里那张矮木桌上,昨晚的事,似乎根本没发生过,可吴伦却浑身不自在。

算了,他不过是玩笑而已,以前他不也常常敲自己的脑袋么,楞想了一会儿,吴伦去刷牙洗脸。

“啊呸!”吴伦把才吃到嘴里的一口面条吐出来,不停地吐口水,“喂,你想咸死我啊!”有没有搞错,一整包盐都放进去了吧,还说什么,手艺不错?真能吹。

看到吴伦那样,景然皱皱眉,挑起一口放进嘴里,嚼了几下,也全都吐了出来,“哎呀,真的好咸!那个,小伦,要不我重做吧?”

“重做?”吴伦白了他一眼,“你这公子哥还是别浪费粮食了。我来吧。”数落完了吴伦把两碗面端进厨房。

“嘿,看不出来,小伦做的东西还蛮好吃的。”景然很给面子的把吴伦做的面条吃完,连汤也喝的一点不留。

“那是,”吴伦瞄了他一眼,这一瞄才发现不对劲,咦,定睛一看,才发现景然白晰的脸上有好几个红点,再一看,胳膊上也是。自己真该死,忘了给他拿蚊香上去,倒是喂饱了一群蚊子。

“你搞什么啊。也不知道自己下来拿蚊香,以为是在你家空调房里睡着那?”吴伦有些气结。

“我,看你生气了,所以,”景然有些委屈的低下头,像一只被吓倒的哈巴狗。

吴伦一看那表情不由笑了出来,心里却阵阵泛疼,“行啦。我给你拿花露水抹一下。”

“好啊好啊。”景然屁颠屁颠地跟在吴伦身后,很是开心,和往日里那个高大的形象完全不相符。

景然把t恤脱了,吴伦把花露水倒在手心给他抹起来,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这是别人,这是别人。因为下手重了,疼的景然呲牙咧嘴,“小子,你轻点行不行啊,我可不是钢筋混凝土做的好不好。”

“切,我又不是女人,轻个屁啊。”吴伦随口说了一句,一下子觉得怪怪的,连忙闭嘴。

“好了,前头你自己擦吧。”吴伦把瓶子递给景然,没料到他抓住递给过去的手一带,就把吴伦按靠在他的胸膛上!这,天!他想干嘛,吴伦慌得想挣开,他却搂得更紧,一时间,只听到他心房传来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别的什么都听不到了。

“小伦,我喜欢你。”景然把下巴抵在吴伦肩上,吴伦咬着嘴唇,不知道要说什么,原来,他也有和自己一样的想法。可是,可是?吴伦叹了口气,这是喜还是悲?

“小伦,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倔强冷冽地看别人的样子,多让人心疼。我在学校第一次无意中看见你的时候,就有种很奇妙的感觉。那时候你站在篮球场边上看球赛,可整个人和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你单薄的身形,苍白清秀的五官,显得冷漠而脆弱,让我有种想要保护你的念头。”说到这,他捧起吴伦的脸,眼神里交织着痛苦和期待,“你能按受我吗?当然,就算不能,也没关系。我们还是好朋友好兄弟。”

“我,愿意。”吴伦轻轻地说出口,心里轻松了许多,却又被另一种无形的枷锁束缚,还没有细想,景然便低下头来,封住了他的唇,切断了他的思绪。

那是一个炽烈而绵长的吻,让吴伦几乎窒息,看到他绯红的脸,景然笑了,很温柔的笑着,然后又在他的脖子上开始了密集的亲吻。

一阵一阵过电的感觉不断袭来,吴伦的皮肤随着景然双手的抚摸不停地轻颤。景然脱去了他的上衣,吻上了他的胸膛,当他的手往下游走到两腿之间时,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让吴伦忍不住发出一声低沉而压抑的呻吟,可景然还没有停下来,他把吴伦转向面对墙壁,一只手顺着他的脊背向下摩挲,另一只手在两腿之间不停的挑逗,一浪又一浪的yu火几乎要把吴伦整个人都焚烧起来,他把后脑勺靠在景然的胸前,不禁低低的叫着他的名字,如梦一般呓语,“景然,景然。”

忽然感觉背后有异物进入,吴伦不由皱紧眉头,一种难以忍受的痛顿时传遍全身,“啊,好痛,景然,好,痛!”

“对不起,小伦,我弄疼你了是吗?”景然在吴伦的耳边轻柔地说,那充满情欲和歉意的声音,让吴伦有些内疚,但是,他还是不能够接受这种奇怪的方式。

景然把手指从吴伦身后的甬道拿出来,然后把他转过来,让他的右手握上自己下身的勃起。这?吴伦有些不明所以,抬头看着景然。

“像我这样。”说着,景然放在吴伦敏感的勃起上的手稍稍紧了一下,然后来回滑动,呵—一股强烈的yu火从小腹窜起,让他不得不紧挨着墙来支撑自己。

开始吴伦的动作还有些生涩,后来慢慢变得熟练,和着景然的频率一起动起来。

吴伦被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美妙感觉包围。景然一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边在吴伦的乳尖上允吸,虽然他努力咬住下唇,还是免不了发出一些呻吟。而随着景然的引领,吴伦被带到无云天上,看到了水洗过后天空幽蓝的颜色,他们互相携持着一直往高处飞去,乘着风抚摇直上,每飞升一段,便渴望再高一些,在那幽蓝色的尽头,应该有自己梦想的一切吧。

速度越来越快,最后两个人蕴积在腹部的欲望在彼此长足的喘息声中磅礴而出,倾刻间,吴伦瘫软下来,他无力地把头靠在景然的胸前,握在景然勃起的双手微微的颤动着。景然双手托在吴伦的腰上,声音里透着疲惫和满足,“谢谢你,小伦。”吴伦没有说话,自己,又何尝不是要谢谢他呢。

离开学还有一个星期的时候,景然带着吴伦回了城,见了他的父母。吴伦的身份,是他认的弟弟。虽然景然已经和他们说了吴伦的情况,可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两位老人还是露出了迷离而吃惊的神色,因为他和景然死去的弟弟竟然有七八分神似。于是他在无形中自而然的被他们接纳了。他们坚持出钱而不让景然出供吴伦上学的费用,而且还为他安排了的房间。每到周末,他们总是会叫景然和吴伦一起回去,然后张落一桌子的菜肴等着两人。景然并不觉得什么,而对吴伦而言简直是受宠若惊。可是,这样的日子,能过多久呢,真希望,他们永远不知道他和他之间的事。

高三的生活是单调而忙碌的。为了能考上自己喜欢的学校,吴伦可以说是拼尽全力。在此之前,吴伦没有想过,对他来说外婆走了,一切的梦想也破了,而现在,有了景然和他家人的支持,一切又变得不一样,为了他们,自己也必须全力以赴。另外,景然也希望他考到外地去,这样,他可以理所当然地离开这里,和吴伦在一起,离开了家,总是要自在多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便是高考,之后就是放假等通知书。

没有了繁重的课业,一切都变得轻松许多。这天,景然对吴伦说,一个同学过生日,要带他一起去。

“神经啊,你同学过生日,管我什么事?”吴伦瞪着他。

“哎呀,你去了就知道了。”景然的语气神神秘秘的。

晚上,景然和他妈妈说晚上和同学一起去玩不回来了,然后就拉着吴伦出了门。

景然带吴伦去的不是什么同学聚会的地方,而是去一个星级宾馆开了间房,吴伦顿时明白了七八分。这样也好,不管在他家还是什么地方,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担惊受怕的,这个地方,总算是他们两个的二人世界吧。

客房布置的很雅致,是让人舒适的田园风格。在看到那张大床时,吴伦不由脸红起来。这时景然一个悠长的吻更是让他从耳根红了脖子。景然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笑着去打开了电脑,然后叫吴伦过去。

当看到那些网站上的内容时,吴伦心里豁然开朗,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多的人和自己一样,那种身份认同感,让吴伦心里欣喜不已。那时,吴伦第一次知道了,自己和景然,是一种正常的相互吸引,只是,不被太多人理解,不被社会所认可。之后景然给他看了很多男人之间做爱的各种视频和片子,这让吴伦的心狂跳不已,同时又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时间过得很快,等吴伦把干涩的双眼从电脑上移开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吴伦把电脑关了,这时景然刚好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腰际只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那匀称的身材表面似乎还有水珠没有擦去,这对吴伦而言无疑带有很大的诱惑,下体很快就有了反应。

“你也去洗洗吧。”景然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对他说。

吴伦点点头坐椅子上一跳而起,他真的不能保证再坐下去自己还能控制得住那yu火不在三秒内暴发。

吴伦才打开浴室的门要出去,就看到景然已经站在门口,看到他的一瞬间,眼里闪过惊艳,这让吴伦又羞又喜,但是嘴上却不饶人,“喂,瞧什么呀,没见过……”话还没说完景然就长臂一伸把他带进怀里,接着一只手扣上他的后脑勺,俯身激吻起来,比起之前的温柔,更多了几分霸道的意味。

“小伦,我想要你,你给我好吗?”景然的声音在热吻的间隙传入吴伦的耳朵,吴伦搂着他,双眼迷离,长长的睫毛颤了几下,“好。”

当两个人一丝不挂双目相对时,吴伦看着景然起伏的胸前,忍不住含上了他胸前的乳尖,这让景然忍不住轻叫出声,低沉的声音像是一种鼓励,“唔—小伦,看我等下怎么吃掉你。”吴伦坏笑着,手也开始从景然的背往下移去,然后握住他两腿间的勃起不停挑逗,这让景然又发出一声满意的低呼。

吴伦正在享受着景然允吸乳尖的乐趣,忽然觉得自己的勃起被紧紧吸住,刹那间的强烈的快感让他不由倒在床上,而景然的动作却没有停止,一时间,吴伦只觉得天花板开始旋转,而整个人也要飘在空中,一浪高过一浪的快感让他在无边的大海起起伏伏。

一阵清凉润滑的感觉从身后传来,接着,是异物进入的填充感,还好,没有感到不适,吴伦不由松了口气,可是在景然进入的那一刻,吴伦还是忍不住叫出声来,“啊—”那是一种身体被生生撕裂的痛,只是那一声叫喊才出声就被景然的手捂住了,然后是他低低的呢喃,“别怕,小伦,一会儿就好,相信我,别怕,放松,放松,痛感会没那么强烈。”吴伦点点头,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随着景然不断的抽插,吴伦全身不由痛得直冒冷汗,他咬着牙,感觉身后仿佛被刀尖在来回割着,而双眼也因为疼痛而一阵一阵发黑,不知道在地狱,还有没有比这种更难以忍受的痛苦呢?

似乎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那种苦不堪言的痛楚居然在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来自身后传递到全身各处的快感,加上景然在勃起处恰到好处的抽动,吴伦觉得整个人又有一种要飘起来的恍惚。

“嗯—”吴伦的身体禁不住猛的一颤,积在体里四处流窜的yu火从勃起尽数喷出,而这时景然也到达了快感的顶点,一声长长的喘息之后,他趴在吴伦的背上,脸上的汗滴到吴伦的眉睫上面,吴伦眨眨眼,看着那一滴汗珠没入米黄色花朵图案的床单里。

许久,景然才开口,带着浓浓的疲惫,“小伦,你还好吗?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得了,你现在压在我背上才要把我压得快死掉了。”吴伦回了一句。

“呵呵,你小子,还是这么冲啊。”景然起身,“我拿东西来给你清理,躺着别动。”

夜很安静,吴伦躺在景然的臂弯里,睡得香甜而怡然。如果,一直不睁开眼,这个世界就不醒来,那么,宁愿一直这样睡在他的身边,哪怕灵魂被下油锅入阿鼻,又何妨?

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吴伦如愿以偿的被第一志愿录取。拿到通知书是在一个清晨。两个人看到通知书都不由开心的笑起来,然后忘情的相拥相吻。那一刻,一切都是美好的,很久很久以后会怎样,吴伦懒得关心,他知道,这个社会能容得下做女人的小三,却容不做同性恋的男人。所以,能在一起多一天,都是上天的特别恩赐。

“啪。”门锁转动,开门进来的,是景然的妈妈。看到他们亲吻的一幕,她呆住了,手上提着的两份早餐摔在地上,汤水散了一地。

“妈,你怎么回来了?”两个人迅速分开,景然吐吐舌头,朝门口走去,而吴伦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他把头低得很低,深深的负罪感和鄙夷爬上心头。还是让别人发现了,现在怎么办?她会把自己赶出去吧,也一定会破口大骂,一切不堪入耳的话语,都会讲出来吧。也好,这一切本就不属于自己,自始至终,自己都只能活在暗处,被人唾弃,被世界抛弃。

吴伦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切谩骂的打算,可是,景然的妈妈什么也没说,又关上门走了。就这样结束了么,不,不会的,吴伦看着整理地板的景然,忽然有种感觉在心里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探究却又消失不见。

看到吴伦还站在原地发呆,景然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没事,我向她解释。这是我的自由,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有权力选择自己的生活。”没事?怎么可能,吴伦苦笑了一下,他说这话,不知道是太天真还是安慰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相安无事,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吴伦从他妈妈身上看不出任何端倪。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同意了?不会,他不认为景然的妈妈是那么开朗的人,越是在有情况发生之前,越是平静,这不是惯有的定律么。

景然告诉吴伦,他已经说了两个人的事情给他妈听,她没说什么,应该是默许了,所以他显得特别高兴,而吴伦却明白,事情绝不会这么乐观,在忐忑不安的心境里,他等着最后的宣判。

事实如吴伦所料,景然的妈妈之所以那样,只是为了打消景然的戒备。

一个晚上,趁着景然不在的空档,他妈妈告诉吴伦,第二天早上五点,在小区的花坛边上见。末了还补充说,如果他告诉了景然,就当这一年多对他的好,他都辜负了。

到底是来了。吴伦点点头没说话。过了不久景然提着一袋雪糕进来,吴伦像平常一样和他有说有笑,心里却是涩意阵阵。

吃过雪糕,吴伦说出去走走,景然也说要去。看到跟在身后眼里满是不安的老人,吴伦回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这或许是自己和他呆在一起的最后一天了吧。吴在感慨着。两个人走在人潮如流的大街让,景然搂着他的肩膀,带着笑,而他却不知道要把心思说给谁。抬头望向夜空,是浑黄的,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或许,自己这样的人,应该被那无尽的夜数吞噬,连化作一粒尘埃的机会都没有。

不经意间,吴伦看到一个地摊上卖的戒指。在灯光下,那些银色戒指泛着柔和的琉璃一样的光。于是他心念一动,就让自己,再自私一回吧。

那戒指据说是用硬币打的,也不贵,5块钱一只。他买了两只,然后当着摊主的面,一只套在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另一只套在景然左手的无名指上。景然只是温柔宠溺地看着他笑,而那个摊主的眼睛却瞪得像铜铃似的,直到他们走出很远还没有回过神来。

到了小区的门口,吴伦把那只戒指退下来。

“你这是干嘛?”景然不解。

“让阿姨看到不太好。”吴伦笑笑,一声无奈的叹息滑过心底。她要是看到两个人戴着这东西,还在无名指上,怕是一个晚上都睡不着。

“你呀,”景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好像比我妈还那啥。”

“我就这样,怎么着?”吴伦硬硬的回了他一句,甩开他就走。他真怕景然会发现什么。是的,阿姨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不管明天她要求什么,自己都没有办法拒绝。

第二天早上5点,她把吴伦带到了西江大桥。虽然还早,桥上却是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吴伦把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屁股口袋里,望着目之尽头那一片雾蒙蒙的景象,做好最坏的打算。

过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她终于开口:“小伦,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是,”她叹了口气,“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们在一起,注定会没好日子过。这社会,是容不下你们的。”说着,她递给吴伦两样东西,一张机票和一张信用卡。机票上的目的地,是离这里最远的城市,那张卡,存了十万的活期,密码是吴伦的生日。

“谢谢阿姨。”吴伦接过来,即便是为了这一年多她待自己有如亲生,也该说声谢谢,何况,她为自己做好了一切准备,免去了自己生活上的后顾之忧。

“哪里哪里。”她连忙摇头,“只要你别怪阿姨,明白我的苦心就好。以后,你不要再回来了好吗?我希望你和景然,都能幸福。”

“嗯。”吴伦应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给她。

坐在飞机上,吴伦的脑子里和心里只是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这样也好。不是么,从此,各安天涯,任岁月蹉跎,世事变迁,彼此之间,再无任何牵联。所有的记忆,也会在年月的变替里慢慢淡忘,最后,消于无形。

这是一座陌生而繁华的城市,好奇,新鲜,让吴伦暂时压住了对景然的想念。他奔波在各大院校之间,希望找一所理想的学校来完成学业。走的匆忙,那张录取通知书连同衣物之类都落在南方那个城市的某个角落。还好那张身份证带着,还好卡里有那么多钱,供他打通门路。终于把学校定下来,便又开始去书店买课本,习题,模拟卷,忙着应付入学前的考试。也有免试入学的,但终究觉得不够光明正大,他高考的分数不错,再复习一下,兴许会考得更好。

入学考试很顺利,吴伦的成绩排在三甲之列,这使得他还没正式进入那所大学就小有名气,也让他小小的得意了一把,人么,多多少少都是爱慕虚荣的。

当生活进入正轨,对景然的如同噬骨一般的思念又开始张牙舞爪起来。古人说,饱暖思淫,果然不假。点燃一根茶花,悠悠吐出一个烟圈,吴伦心头掠过一阵苦笑,还说要和过去一刀两断,看吧,连烟都还是不由自主选了当初景然给自己选的牌子。

比起其他同龄人的烟龄,吴伦算是菜鸟。他高二的时候才开始抽烟。一是因为没钱,二是他对烟有着本能的厌恶。可结果呢,还是着了道,只因为景然。

高二上学期的时候,吴伦对于景然古怪的感觉就开始悄悄抬头。他把这归于对他的依赖,可是自己真实的感觉还是没办法忽略。特别是看着他在篮球场上来回跑得像一只矫健的美洲豹的时候,他的身体,总是会不由的有微妙的反应。他对于自己有这样的感觉惶恐不已,为了排解那种苦闷,他学会了抽烟。他抽的是最便宜的那种。有一回被景然看到了,就递过来一包开了封的茶花。

“那烟太差,对身体不好。抽这个吧。”景然说。

“得了吧,这个就对身体好了?”吴伦接过来。任何时候,他对景然说的话都带有顶撞的味道,心里,却没由来的暗暗欢喜。疯了,自己一定是疯了!他对自己这种见不得人的感觉,既感到丑陋不堪却又没办法制止,这不是疯了是什么呢。直到,那天他说喜欢自己,以及在两个人的身体以最亲密的姿态结合前他说的那番话,才让他在景然面前不再伪装对他的真实感情。

景然有时也换别的礁油含量很重的牌子,却只让他抽茶花,这让吴伦很不爽,于是他霸道的让他和自己一样,只许抽茶花。

“你想让老子在你死了好几年之后还一个人去给你过清明节是吧?”吴伦瞪着他,景然楞了一下,然后深黑的眉毛下,那双俊眼笑的像弯月似的。

早上习惯性的走进烟酒店,第一个印入眼里的牌子就是茶花。滞了一下,他掏出钱,“给我一包茶花。”

大学的日子很清闲,于是白天和黑夜一样难熬。那些过往,总是无乱不入的钻进吴伦的生活,在很多个日夜,他都有种天亮就回去找景然的想法,在走进售票大厅的时候,又生生退回,答应过他妈妈的事,他必须做到。他开始拼命喝酒,而且逢喝必醉。因为,只有在醉死的那段时间,他的思想停止活动,才会让自己好过一点,可是,醒了呢,除了宿醉留下的头痛欲裂,一切又回到原点。

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吴伦门门都是红灯高挂。这让本来对他刮目相看的系教导处主任找上了门。经过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长篇大论后,吴伦礼貌的道谢告别。

走到楼梯口,吴伦凉薄的笑了笑,掏出一根烟点着。自己是个怪物啊,被这世界隔离在人群之外的,谈什么未来,谈什么前途,不是很讽刺么。可是,还是没有勇气了结自己啊。既然不能坦然的死去,那么,就为了没有希望的的明天努力活着吧。

想想日日买醉也没有什么好处,于是,吴伦开始朝着一条光明大道迈去。每每看到在饭堂和图书馆间穿梭的吴伦,系教导处主任总是露出欣慰的笑容,嗯,孺子可教也。

只有在让自己极度疲惫倒在床上的时候,吴伦才在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笑来。别人看到他那么拼命读书的样子,都觉得他是一个迷途知返的好学生,好青年。可谁又知道,这一切的背后,藏着一个怎样肮脏而又罪孽深重的灵魂?他是一个gay,所有不屑,粗俗,下流,卑鄙,无耻的词,都可以用在他身上,而他,却没有反抗和解释的余地。

大学四年拼命的结果,让吴伦取得了出国深造的机会。他选择了美国。那是一个相对开放民主而自由的社会。在那样一个同类被大多数人接受的地方,或许可以活得自在轻松些吧。

机票订在两天以后。东西都收拾得七七八入,闲着无事,吴伦坐在林荫道的椅子上,看着不远处来往的车辆和行色匆匆的男女,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四年了,他过得还好吗?今年有三十岁了,应该成家了吧。或许,还有了孩子。吴伦不知道自己去了美国会怎么样,天知道呢,没准哪天顿悟了,也找个女人结婚,和普通人一样过活。毕竟,人是群居动物,众叛亲离的太久,是会累的。他自认为没那么高尚,会为了一段不容于世的情孤独终老。

“小伦。”有人叫他的名字。浑身一震,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的烟也跟着明显的颤了一下。他侧过脸,看到了景然。吴伦起身,站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怎么找到了自己?

没错,是景然。只是,整个人比起四年前,显得成熟了许多,也沧桑了许多。曾经干净的下巴,现在胡子拉渣,那双眼,流满血丝,疲惫至极。

“你这个小混蛋!”景然骂了一句,冲上前来把手一扬,却久久没有落下,然后,一个巴掌的动作,变成了拥抱,他把吴伦紧紧搂住,肋得他全身发痛,“你怎么就一声不吭的走了,丢下我一个人不管不问?”他把头埋在吴伦的颈窝处,声音变得哽咽,“我找了你四年,我以为……好了,苍天有眼,我终于又看到了你。”

过往的路人开始指指点点,吴伦见状把景然带到自己的租房。才把门关上,景然就又把他紧紧抱住,“小伦,我很想你,真的,很想很想。我这四年,找遍了全国所有角落,都快要疯掉了。”

吴伦也不由双手环上他的腰,自己,又何尝不是?

欲望在两人对视的一瞬哄然暴发。热吻,脱衣,解带,缠绵,两个人在情欲的海洋不断沉沦,有如天雷勾地火,有如烈火焚干柴,无穷无尽,铺天盖地。而上苍,也把两个人的魂魄都铬上了永世不得超生的深刻印记。

直到两人几乎虚脱,才停下肢体的纠缠,空气里充满淫糜的气息,吴伦这才发现,早上九点左右的太阳,此刻已经偏西,摇摇欲坠。晚霞,凄艳的像是彼岸花,在以看得见的速度,从窗口消逝。

总算稍稍有了些力气,两个人洗了澡。吴伦拿起房门钥匙,“走,饿得前心贴后背了。”景然走过来,环住他的腰,“我想吃你做的面条。”

“有没有搞错,那玩意儿好吃?”吴伦皱皱眉。

“好吃。比任何东西都好吃。”景然在他耳旁撒娇,吹着热气。

吴伦顿了顿,没说话。他发现,以前自己年纪和心理都比景然小,而现在,虽然自己还是矮他小半个头,可他的思想俨然比自己的幼稚了许多,成了一个孩子,心头掠过一阵酸疼,吴伦点点点,和景然一起出去买面。

吃完面,景然又争着去洗碗。吴伦也乐得清闲。可是,该面对的,总要面对,逃没有用。

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景然,吴伦只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慢到,这一刻就地老天荒,多好。

床是单人的,两个大男了躺上去明显挤得不行,只好一人睡床一人睡沙发。虽然身体很累,却都没有睡意,于是干脆把床单铺在地上当席子用。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抽着烟,喝着酒。

无聊的话题都扯完了,两个人开始长久的沉默,整个屋子被烟雾笼罩,谁也没先开口。

抽完最后一根烟,已经是十二点,估计不远处的小店还没关门,吴伦站起来,“我去买包烟。”景然把他扯坐下来,看着他,半晌冒了一句话,“你越来越有魅力了。”

“屁话!你发什么神经呢。”吴伦骂了一句,又要起身,景然一下子搂住他,嘴又封了上来,长长的一吻,带着万般柔情和深深的不舍。一吻下来,吴伦的脸又泛红了,景然的眼里,泛着光,“过几天,我就要走了。我答应过我妈,找到你,知道你平安我就回去。否则,她……”

“嗯,我也要走了,后天下午。”

“去哪?”

“美国。”

“到了一定要和我联系。”

“得了,我可不想让阿姨恨我一辈子。”

“小伦,求你了。只作为一种朋友间的关系。”

“……”

“我回去,就要结婚了。”

“好吧。”

吴伦把那张卡给景然,“这是阿姨给我的,你带回去吧。替我说声谢谢。”

“给了你的,还要你还不成?”景然看着吴伦,“我才不要。”

“你必须要,反正,我也不会要。”吴伦扔给他,“你把它扔了也好,干嘛也好,都和我无关。”

“你呀,”景然摇摇头,拿出钱包,把卡放进去,“还是一副小孩的倔模样,真拿你没办法……”后面景然没再说下去,只是低下头背过脸去,用手抹了一下脸。

那卡里的钱,除了刚来那阵动了一些,后来一切稳定下来吴伦就再没用过,他用课余做兼职的钱供自己花销,然后把多出的又存进去,直到够那个十万的数为止。就算景然不来找他,他也不会再动半分。

过了安检口,吴伦忍不住回头,却看到景然对他挥手,泪流满面。咬咬牙,狠狠心,他拖着行李箱再没有回头。

下了飞机是凌晨三点多。对于一个人惯了的吴伦,除去周遭的事物和国内不同,没有太多的不适感。只是左边心房的位置,很空,成了一个洞,夜风吹过,冽冽作响。

光阴如流水,万事皆难料。吴伦以为,在新的地方,一切可以重新开始。他试着接近女人,却依旧提不起丝毫的兴趣。于是他放任自己流连在一个又一个的同性恋酒吧,哪怕只和景然有一丝相像的人,他都跟他做,不管自己是1还是0都无所谓。然而,这样放荡的日子也不过三年,他就厌倦了。在这样一个开明的国度,他依然是孤独寂寞的,一如那海上的行船,没有灯塔的指引,一如那地狱深处罪恶的灵魂,得不到救赎。

他又回到了大学期间的生活模式,在日复一日的不知所谓的忙碌奔波里,期待着总是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关于死亡的种种事件降临到自己头上。

12月25日,圣诞节。

吴伦走在雪花纷飞的大街,看着来来往往喜盈于表的人们,不由生出些许感慨,又是圣诞节。自己在这个地方,居然不知不觉呆了八年,还真是快呢,然而,也不过才八年而已。那么,景然的孩子,也该上学了吧。来了这里没有联系他,也不去打听关于他的任何消息。不知道在阴曹地府见了面,他会不会怪自己无情呢。

转过这个街角,就是吴伦的公寓。在公寓门口,站着一个人,似乎在等他。

吴伦有些奇怪,加快步子走过去。然而走着走着,却越走越慢,在离那个人两步之遥的地方,吴伦站定,再也挪不开脚步,倏地,眼泪夺眶而出。

那是一个男人,右手拖着一个行李箱,左手提着一盒生日蛋糕。那无名指上银色的戒指,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琉璃一样的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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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月下的清辉点评:

读到结尾处,真的好感人。这是一篇很牵动人心的文字,小说将一个人在性爱、心理、情感上的兴趣与同性产生爱情、性欲的人构思的很好。无论怎么样,同性的也好,异性的也罢,只要有爱,只要感觉温暖,其它其它的都不重要了。同性恋经历了由“犯罪”到“宽容”的发展历程,其实具有一定的历史的进步意义。

文章评论共[4]个
月下的清辉-评论

楞里格楞,打起鼓来,敲起锣哎,推着小车来送货。。。给你家送一车要不。。。手续费。。拿来。。哈哈。新春好。at:2013年02月06日 中午1:48

笑笑蓝-回复呵呵,谢谢清辉!新的一年,祝福事业有成!万事如意!!天天开心! at:2013年02月06日 下午4:05

山野荆柯-评论

看完此篇,第一个感觉就是作者很有勇气,敢大胆的写出同性恋这个敏感的题材,表露出一种不亚于异性恋的令人感动的情怀。可能此篇所描述的同性恋情感,会引起争议,褒贬不一,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确实是社会存在的现实,将其反映到文艺作品中来,也无可否非,争议可能不可避免,该怎样对待,可以引起人们的思考、辩论,其结果肯定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吧。at:2013年02月07日 上午10:58

笑笑蓝-回复呵呵,谢谢山野!这种类型的文叫耽美,确实没有太多人写,不过,存在也是有道理的,好在如今大家都慢慢变得宽容起来。新的一年,祝福一切顺利! at:2013年02月07日 上午1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