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认识从前的我,你就会原谅现在的我。
——《倾城之恋》作者:张爱玲
“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想象着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我走在灯火辉煌的闹市中,喧嚣的声音如波浪拍岸,却溅不起我的一丝回应。没有你作伴的城市,只能是一座寂寞的孤城。即使城市繁华依旧,即使很多的人在纸醉金迷地生活,即使到手的钱让我们在精美的橱窗面前变得卑微,我们仍然要卑微地活下去。
我带着白色的耳麦,一遍又一遍地听着从手机中传来的歌曲。在梧桐凋谢的季节,你可曾偶尔想起过我?只是时光带给我们的隔阂往往会超过我们的想象,当“好久不见”这样的话语脱口而出的时候,又有几人能够重新回到当初的促膝谈心、夜不能寐的状态。
我们都回不去了,我们都回不去的地方才叫回忆。此时月影西斜,灯火阑珊。走在与你一同走过的西班牙步行街,独具异国风情的建筑,让人有种在异乡漂泊的感觉。明亮的街灯投射在人们脸上,欢笑的神情多于冷漠。两旁的树木依旧有的郁郁葱葱,有的一片萧瑟。今天是小年,也是立春,相信无论多么枯萎的树木都会在不远的将来发芽、抽枝,让绿色重新掌控世界。
这就是人生,轨迹早已注定。即使有岔路口,难免走些弯路,总会被生活吸引着回到自己该走的轨道中来。于是不得不感叹:命运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只能接受,却无法更改,更无从抗拒。能够抗拒的就不叫命运,而叫机缘了。当闻到四溢的芳香,才发现是不远处的咖啡店里飘出的浓郁的咖啡香味。透过咖啡色的落地窗,看到每个离去的空位马上会被新人填满。没有合不合适,也没有虚位待定的殊荣。你走,她来,人来人往,缺的从来都是感情而不会是人。
生活莫过于此。你喜欢的事物,应有尽有。你不喜欢的事物,一样会应有尽有。在过去的2012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母亲右手骨折,父亲心脏病反复发作,几进几出医院。自己入驻烟雨杂文这个陌生的板块。于是强迫自己迅速成长起来,学会到蔬菜中心去买批发的蔬菜,学会辨别哪种辣椒会辣得呛出眼泪,哪种辣椒却只有甜甜的味道。
以往去超市只关注零食的我会关注柴米油盐的价格,会在扛起米袋的时候真正感受到生活的重量。学会关心阳台上的花草,记着帮住院的父亲将他心爱的花抬到屋顶去晒阳光。洗碗、洗衣,就连修马桶这样的事情现在也能手到擒来。学会与人沟通,学会转变自己的工作方式,学会面对离别,学会去直面死神的狰狞,学会去宽恕,学会以一己之力去撑起一片天空。终于体会到天塌下来会有高个子顶着是件多么幸运的事情,但如果高个子都率先倒下了,即使自己再矮小也要挺身而出,义不容辞。
如果不是因为生活中出现的这些变数,或许一辈子都是父母掌中的宝贝,不识柴米油盐贵,不知道钱花起来真的如流水。所以,有时觉得磨砺也没有什么不好。如果没有经历过恋爱或者失恋,流言或者谎言,傲慢或者偏见,猜忌或者困惑,过错或者宽恕,坚持或者放弃,疾病或者中伤。如果没有过生离死别,如果不曾等待过,期盼过,这样的一年就不算精彩。
当父爱、母爱交叠出现,亲情、友情、爱情呼啸而来,却也如泥沙俱下,总会将一些浮华的东西率先剥离。即使到了自己认为山穷水尽的时候,只要咬牙坚持走下去,穿过最黑的隧道口,一定会有最璀璨的光芒。
这就是生活,不以你喜,不为你悲,只沿着自己特有的轨迹行驶。或许残忍,但从来不失公允。所幸我将自己最大的坚持,最真的情怀,最深的感激、最好的期待都赋予在了我的文字当中。即使世间多薄凉,人心冷过于暖,依旧相信爱,相信温暖,相信世俗的本真是善良,相信一切都会峰回路转,相信光芒的力量,相信朗朗晴空下哪来的那么多的人世沧桑。
一直仰慕那些奇女子,但生不逢时,只能在文字中去熟悉,去理解,去惺惺相惜,去夜半陪伴。看席慕容的文字,透露出来的真总是让人动容。或许是出生于蒙古族的缘故吧,体内流淌着塞外民族特有的奔放洒脱的热血,加上对美术的资深造诣,让她的文字总有着强烈的画面感、深刻的观察力与对生活的把握能力。当她写到:“用一个自小温顺羞怯的女子,一生中所能为你准备的极致,在传说里加上他们喜欢的美满结局。只有我才知道:隔着雾湿的芦苇,我是怎样目送着你渐渐远去。”那种看着爱着的人渐行渐远的心情,没有经历过的人们又怎么会有深入到骨髓的体会!
同样是出生显赫,文坛一代传奇女子张爱玲,文字在她的笔下,才真正的有了如杂草一般旺盛的活力。她通达人情世故,写世俗的悲欢离合,这样的文字因为真实才会更加直接地钻进你的心里去。“如果你认识从前的我,你就会原谅现在的我。——《倾城之恋》”
只是当理想的爱强行带入现实的爱之后,一朵文坛最娇媚的花却迅速地枯萎了。即使看尽人间情爱,写尽爱恨别离的张爱玲也不落俗套的被世俗的爱情毁灭。隔着远去的空间和时间看她的作品,越辉煌的成就也越让人黯然神伤。
当往事如烟,那些日渐朦胧的画面终会被时光泯灭。“天若有情天亦老”,何况于人?在渐渐衰老的过程中,你若是天上的云朵,我必是你投下的那一束暗影,在你不知道的岁月里陪伴着你。只是,这次的陪伴,不说再见,亦不说永远。或许会在某个春暖花开的时节,来到你的面前,轻轻地对你说声:“好久不见。”然后我们喝一杯烈酒,听一首老歌,让时光变成绕指的温柔。
“没有爱了,我们也要好好地活下去。如果还能遇到爱,我们更要好好地活下去。”当一次次穿梭于重病房时,想起远方的你,这是我能给予的唯一祝福。如同“好久不见”的后面,一定会跟着:“一向安好”的问候。
只是,真能这么平静地坐下来聊聊天,也说明时光才是最大的赢家。将棱角分明的过往打磨成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琥珀,我们在云淡风轻地别过之后,满天繁星依旧。这时,脑海中不禁想起这样的一句对话:
“昔日寒山问拾得曰: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在时光面前,我们只要静默无语就好。但愿回首从前路的时候,美好如昔。你站在三月的樱花树下,依旧笑颜如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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