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远刚到五十二岁,政府免去他民政局副局长职务的文件就下来了。
在政府公务员这支队伍里那可真是群星闪烁,人才济济。如果没有个三拳两脚的本事你在这里是站不住脚的,除非你就打定了混日子的主意。由于人才多,位子少,一些有本事的人混到快退休了也还只是个普通办事员。只剩下等着回家抱孙子让自己的身份从‘父亲’辈升到‘爷爷’辈了。没办法,僧多粥少。所以在快要谢任的民政局副局长这个位子下面,卧着一群‘饿狼’虎视着这个稀缺的位子,在祈盼着阳光能照到自己的身上。
政府机关内部有一个规定,男到五十二岁,女到四十九岁,一刀切,全部内退。但职务被免了原来的工资福利待遇都还在。虽然在内退的人里面许多人在这个年龄还年富力强,积累了丰富的领导经验,但也必须退下来。组织部门非常尽职尽责,手中拿着显微镜,对每个干部的履历掌握的很清楚,一到年龄免职文件立刻就到。
陈文远从领导岗位上一下来,感觉自己像刚从悠长的梦中醒来,看着照常冉冉升起的太阳,人轻松了,清净了,也清欲寡欢了。车也没得坐了,饭局也少了,身边也缺少了前呼后拥的场面,心里还真有些失落。他觉得自己还很年轻,胳膊腿都好着呢,怎么就下来了呢?他对天长叹一声,“唉,老啰。组织已经把我划入老年人的行列了。这不老都不行。”陈文远发愁了,抬头看看天,天还是那样的蔚蓝,自己却像一只折了翅膀的鹰,已经无法翱翔蓝天了。自己的身体像头牛,下来后干啥呢?总不能把自己后半生的工作交给牌桌吧。酒是越喝越近,牌是越打越远。想到这里,他那颗博动的心像被厚厚的雾霾包裹着,四周云腾雾绕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看着一天围着房间转过来转过去闷闷不乐的陈文远,老伴有些着急了,她怕陈文远再闷出病来。这天,老伴说:“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买辆‘老年代步车’你没事了就开着车到处转一转。别老一天闷在家里,也别老去玩麻将,那太伤身体了。”陈文远仔细一想也可以,虽然自己坐的车以前是四个轮子的,现在换成三个轮子的有些挂不住脸,但作为代步工具也不错。关键是这‘老年代步车’一来特它省油,二来呢它比骑自行车,摩托车好,安全还遮风避雨。三来出去转,开上就走,不用去挤公共汽车。就这样,老伴拿出来一万多块钱为他买回了老年代步车。
清晨,太阳忘记了醒来的时间还在贪睡着,头顶上乌云在释放着它的力量,阴沉的很重。陈文远开着他的老年代步车来的‘客华酒店’。他的同学来市里玩,准备今天回去。他敲开他同学住的房间,说:“老同学,到点了吗?今天咱们不去挤公交,也不打的,坐我三个轮子的‘小奥迪’送你。这是我退下来后老伴给配的专车。不准笑话啊。”
“什么三个轮子的‘小奥迪’啊?”老同学一脸的疑惑。
陈文远笑了。他的老年代步车前面有三个环的标志,比奥迪车少一个环,还少一个轮子。他便戏称为‘小奥迪’。都老同学了,你自己都不怕人笑话,人家怕什么呀。
把同学送到长途汽车站。陈文远出站来看着这天似淡淡的墨水泼洒在纸上,风也更大了些。他刚上车,这雨就下来了。开始还似千万条雨线飘落下来,从脸上拂过有一种清爽舒服的感觉。很快这雨丝就变成了豆大的雨点,‘啪,啪,啪’的敲打着车顶。车才驶出几十米,陈文远看到路旁雨中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一只手紧紧的揽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另一只手拿着包包放在头顶遮雨,远远望去烟雨中像伫立在街头的雕塑。陈文远忙把车稳稳的停到两人身旁,摇下车窗问道:“你们这是去哪?快上来,我送你们去。”
这一老一少俩人上了车,陈文远回头递过来一条毛巾,“来檫檫。你们怎么不在候车室等一等呢?下这么大的雨!”
老妇人感动的连声道谢。她对陈文远说,她是孩子的奶奶。孩子病了,一直发低烧,在县里查不出病因,只好到市里来做个检查。孩子的父母都在外面打工,只能她带着来。但没有想到这雨也来凑热闹、添麻烦。她还在发愁去中心医院怎么走,坐几路公交车呢!
陈文远听了解释,看着后视镜里的祖孙俩说:“好了,你们放心,我把你们安全送到中心医院。”看到最底层平民的日常生活陈文远心里别有一番感触,普通老百姓要做一件事情确实不容易。他知道许多公务员在‘把老百姓放在心里’这事上也只是嘴上说说 ,文件上写写而已。能够按时上下班不让老百姓吃闭门羹,在单位就已经是好同志了。
陈文远把车停在医院大门前,说:“你们先别下车。等一等,我马上过来。”他下了车,紧跑两步进了医院旁边的小超市。他想这祖孙两个可能着急来看病还没吃饭,他买了两盒奶和一袋子面包。跑回来拉开车门让她们下了车。陈文远帮忙抱着孩子进了医院大厅,随手把面包和两盒奶递给她们。说:“快去给孩子看病吧。这里人多,你小心点钱包。”老妇人感动的又是要掏车钱,又是让她的孙子给陈文远磕头。陈文远笑了,说:“什么都别说了。给孩子看病重要。我又不是开出租车的,咋能收你们的钱呢!”
陈文远回到车前,绵绵的雨拉长放任了他的思维,他没有想到开老年代步车还能拉客挣钱?在他准备上车回家时,旁边过来一高一矮两个小伙子,提出让陈文远送他们到‘新世纪电影院’。陈文远说,电影院很近的,离这里也就一站路的距离,走路一会时间。两人说,你看天下着雨,不想走路去。我们会付你车费的。陈文远想,车空跑也是跑,拉个人,还能给车挣点汽油钱。 就对两人说:“你们愿意就上车吧,我送你们过去。”
车在电影院门前停好。低个子小伙子掏出一张十元的票子给陈文远。陈文远便找出六元零钱递给他。说:“收你四块钱。找六块,你装好。”这低个小伙子却没有接这钱,眼睛睁的大大的,一副吃惊的表情。说:“咋回事?我给了你一百元,你怎么就找我六块。”
“什么,你啥时候给了我一百?明明是十块吗!”
“你这个老同志,我能赖你吗?赶快吧,别耽误我们的事。”
陈文远看了看这两个人。他明白,遇到地痞二赖子了。要么就是抽大烟的。他冷静想了想说:“这样吧,你们都坐好了别动。我一大把大年纪了不会赖你们的钱,但人吃五谷也有三昏六迷的可能,保不准是我忘了。咱们一块到派出所去,让警察帮咱们断一断。”陈文远心里很清楚,他早上出门时身上只带了一百元,刚给那祖孙俩买食品时已经换开了。所以他的身上根本就没有整钱。矮个子一脸的不情愿,嘴里嘟噜着“我们没有时间陪你去派出所。赶快拿钱来。”
“想敲诈是不是。我给你们说清楚了,我就是这地方的人,你们看清楚。我在政法系统干了十几年,这里谁不认识我。我拉开车门吆喝一声,你们两个就别想在这里这么舒服的坐着。”陈文远的气势震住了这两个人。高个子说话了:“唉,对不起老师傅。我刚才摸口袋,一百元钱在我身上装着,我和他都忘记了。”说完拉开车门一溜烟跑了。看来还是邪不压正,看着在雨地里跑远的两个小家伙,陈文远‘嘿嘿’地笑了。
晚饭后,雨也停了。陈文远在家里呆不住,就开着老年代步车又出了门。
陈文远来到火车站附近,想碰碰运气看有没有人会坐他的车。他刚一到,就有两个外地人过来,问道:“师傅,走吗?”陈文远心里挺得意,说:“上车吧。”他想明天的汽油钱已经有了。这两人上了车就问道:“唉,师傅。你地熟,先为我们找间旅店让我们把行李放下。只要卫生安全就行。我们想晚上去娱乐场所玩一玩,你随便找一家就行。”
陈文远问道:“去什么样的娱乐场所?”
“就是咱们男人去的地方。”陈文远也不知是谁说的话,接着就听他们‘哈哈’的笑了,有点自娱自乐。
“我们那里常有人过来办事,听他们说你们这里的小姐不错。有黑灯舞会,十块钱可以随便摸。只要对眼就可以带出去开房。洗浴中心里的小姐又白又嫩的很猛,她能为你吹起来,然后再让你弄她,那感觉确实销魂。”
陈文远听到这话,可以明显的感到说话人淫邪放荡的模样。感到这小小的车厢里充满了腥*味,是公狗发情时的腥臊味。他想,我们这里有他们说的地方吗?他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烧。如果真有这地方那人就丢到联合国了。他所在的这座城市曾是全国明星城市,文明城市,何时成了‘黄色’城市了。他喜欢这座他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城市就像喜欢自己的家一样,他为这座城市的建设出过力流过汗,他太熟悉这座城市的风格了。不过话说回来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也不足为奇。 窗户敞开了,还不进来个把苍蝇蚊子。李银河说性关系应该是两个独立的人两情相悦完全免费的行为。可是现在钱色交易已经成了社会上一个很普遍的现象,甚至是结症,累禁不止。古罗马和古埃及那个时代的女人,一生必须到寺庙里去和一个陌生男人发生性关系,这个男人事后要给钱的,而女人却把收到的钱奉献给神灵,自己不留的,还真有点舍生取义的精神。可现在性已经商品化了,女人以出卖*体来满足自己的金钱欲,男人以满足自己肉欲而交易。陈文远是个男人,他也有正常的生理需要。大街上看到漂亮的女人他也动心,也要偷偷的瞄几眼,像欣赏一朵美艳的花。但他胆小,对于女色他属于有贼心没贼胆的那类人。
陈文远说:“小兄弟,还是你们玩的潇洒。不过去那些地方,不怕染上脏病吗?”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是男人那个不风流,几个不好色!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老哥,该明白时你不明白,到拿不动活的时候你就剩吃后悔药了。”
陈文远笑着说:“我们这里是全国闻名的‘浴足城’。像你们路途劳顿的客人去泡泡脚,躺到那里,一边优雅的品着茶,小姐一边给你捏一捏穴位,捶背按摩,保你立马浑身舒服,又酥又麻。怎么样,去享受一下。”
两个人在后面嘀咕了一会,一个人便说:“好的师傅,今天听你的。你拉我们去一个技法好的店,能代表你们这里水平的地方。”
陈文远心里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是不是人退了,潜意识里心还没有退呢?心里猛地泛起一股惆怅的感觉,苦苦的酸酸的。他那人生曾经的辉煌已日坠西山,最后一缕余光也随着黑色大幕的铺展消失殆尽。在他的视野里,渐渐远去的是他熟悉的人群和舞台,而渐渐清晰的却是另类鲜活的人群和生活。岁月无情的臂膀为他搭起了一个全新的舞台,他在他的人生过程中经历着角色、身份的转变。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准备好了?在这个舞台上,后半场的道具已经布置好了,要演好后半场的戏,导演和演员就是自己。
陈文远又拉了几趟生意挣了几十块钱。他心里挺高兴,觉得自己还能行,像秋后的蚂蚱还能蹦跶几下。他不关心能不能挣钱,能挣多少钱,而是自己能否很开心,闲着也是闲着,不想做也没有人去管他。
看着天已经快午夜了,陈文远准备回家睡觉去。他到路旁的公共厕所去了一趟,出来刚要上车,路灯下一个打扮时髦,穿着暴露的女子向他走了过来。随着女子过来的还有一缕扑鼻的香水味道,浓浓的味道似乎把这个女子团团围着似的。很暖,很有些销魂的感觉。他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香水,但他觉得这种香水充满了性感和诱惑,是那种让男人闻到后,就会有把她拥到胸前的冲动。
陈文远想都这个时候了一个年轻女子还在街头转,一定是那种喜欢出没夜店或者是在那种地方做事的。
年轻女子轻启香唇:“师傅还拉人吗?”
陈文远懒样样的问道:“你要去哪里?”
年轻女子说:“我要去罗家村。我在那里住。”
“那可是城乡结合部,远着呢。你这品味的人怎么会住那里呢?”陈文远知道罗家村原来是农村,后来城市规模扩大了,成了城乡结合部。农民自己盖起了楼房租给来本地做生意,打工的外地人。由于房租价钱较低,租得人很多。那个地方离这里要有十公里路,而且治安和卫生条件都不怎么样。所以陈文远心里就有些不想去。陈文远说:“我不是开出租车的,拉送客人只是我的业余活动。你去挡出租车吧。”
看到陈文远不想去,年轻女子着急了。“师傅,你就给跑一趟吧。我原来有个伴的,今天她有事,只剩我一个人了。就是因为我住的地方有些偏僻,我心里害怕。走吧,师傅。现在出租车不好挡,该多少钱我付多少钱吗。”
陈文远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姑娘,心软了。又不是让人走着送,不就是让车跑一会吗。他说:“好吧。上车,我送你一趟。”
城市的夜晚虽然没有了白天的喧嚣但却是霓虹闪烁,一派歌舞升平、灯火阑珊,与天上的繁星遥相辉应,让这个世界被五彩的光环环绕了起来。人们好像有耗不尽的兴趣和精力,打破了正常的生活规律,仍然疯狂着自己的生活,让这个城市彰显了不夜城的风采。但夜晚街上的车辆明显比白天少了很多,尤其已近午夜了,车也比白天好开了许多。陈文远开着他的‘小奥迪’老年代步车穿过耀眼的繁华,驶过昏暗的小巷。他无意欣赏夜晚城市妖艳的风韵,很快就将被灿烂灯光包裹着的繁华抛到了身后。也就是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她住的地方。
罗家村实际上已经融入了城市的圈子,像城市的背街小巷。此时,罗家村显得安静了许多。昏暗的灯光,水泥铺就的路面两旁的店铺都已关了门,只是从一些楼房窗户透出的光亮里才使这里有了点生气。
陈文远在姑娘的指引下停稳车,她就着急开了车门站到陈文远的车窗前。陈文远看到姑娘下来了,自己也下了车。说:“你给二十块钱吧!我还要空驶回去。“
“师傅,辛苦你了。可我没有钱付你车费呐。你看我长得不难看吧,我让你把我弄一次,咱们两清。行吗?”姑娘娇滴滴的,没有一丝的羞怯。说着把身子靠在了车身上,撩起短裙,露出两节藕似的大腿。
“来麽。”姑娘扭动着窈窕的身子挑逗着陈文远。伸手就去拉他。
陈文远被姑娘的这一举动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他向后退了一步。“二十块钱你没有?我还着急回去呢!”陈文远似乎觉得周围有无数的眼睛在黑暗的角落里注视着他。
“你嫌我不漂亮?这里又没有人看见的,你快来吗。”
姑娘的身子向陈文远偎了过来,那扑鼻的香气熏得他有些头晕。姑娘一把拉住陈文远,她裸露着香肩,长发微卷着披泻而下,神色显得有些慵倦和叛逆。嘴上鸟声啾啾,脸上的表情却冷若冰霜,她画上了深紫色的眼影,被长睫毛覆盖着的双眼闪烁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光,透露着不易察觉的忧伤和冷酷,黑色的迷你裙下露出白皙修长的大腿。陈文远有些脸红心跳。他被姑娘拉到车前。当陈文远与姑娘的脸几乎要碰在一起时,他惊奇的看到了姑娘眉心的一粒黑痣。难道她是他的学生,怪不得从见到她的那刻起他就有些熟悉的感觉。
“你是十八中的?”陈文远一边问道,一边在观察着姑娘的反应。“你是不是叫金叶娟?”
姑娘听了这话立刻松开了拉着陈文远的手,从陈文远的怀里跳了出来。“你是。。。。。。”“我是陈文远呀!原来是十八中的校长。你怎么是这个样子了?”“陈老师。。。。。。”姑娘正是金叶娟。看到面前曾经的老师、校长,金叶娟羞愧的掩面哭了,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别哭了。来上车说话吧。”
大地静静的睡着了,有些微微的风儿吹过。金叶娟如泣如诉的向他的老师述说着她的遭遇。
大学毕业后,金叶娟回到她的家乡做了一名小学代理教师。她喜欢上网,在网上结识了一个很好的网友。他们从网聊开始,他巧舌如簧的恭维她,吹捧她。女人在恭维话面前是没有抵抗力的。慢慢的他们聊出了感情,爱情让金叶娟的大脑变得迟钝,变得有些傻了。两年前她的网友邀请她去湖北玩,当时她很高兴的应允了。便在暑假学校放假时去了。这次湖北行拉开了她的人生悲剧。金叶娟到了网友所在城市的那个晚上,网友和他的两个朋友为她接风洗尘。金叶娟说她不会喝酒,网友劝她说:“妹子,这么远来了,说明我们有缘分。不喝就是不给我们面子。朋友相聚哪有不喝酒的!”在他们的劝说下,金叶娟喝了点啤酒。一瓶下肚就感觉有些头晕,网友把她送回了宾馆。一进房间网友就撕去了他的伪装,露出流氓的狰狞面目。他和他的朋友先是猥亵了她,她怀疑他在酒里放了药,在三个男生面前她哀求着,抗拒着,可是她的身子是软的,大脑也是浑浊的。那一夜,网友当着他朋友的面在她的哀嚎中剥光了她的衣服,像野兽一样扑到她的身上*奸了她。接着他那两个禽兽不如的混蛋轮奸了她。
那一夜,在异地他乡。宾馆的窗外灯火辉煌,没有家乡夜里田野的蛙鸣声和熟悉的乡音。耳旁泛过一阵又一阵嘈杂的人流声和轰鸣的车流声,彰显了这个南国城市的繁华。可是,在这繁华都市的角落里她像一棵小草被践踏、被蹂躏。当他们的肉欲被满足后离去,金叶娟像死人般躺在宾馆的床上,耻辱的泪水无声的顺着她那姣好的脸庞流着。那一刻,金叶娟对这个世界都已经没有了知觉。她后悔自己的轻率,她甚至不知道网友的真实姓名。她憎恨这些人面兽心的人渣,她连杀了他们的心思都有了。
回到家乡,金叶娟万没想到她被那些畜生染上了性病。在知道检查结果后,金叶娟万念俱灰。她觉得自己很脏,不配做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不久便辞去了代理教师的工作,独自来到市里隐姓埋名到洗浴中心当了一名小姐。自己已经失身了,她要用自己的身子来报复那些狼心狗肺的男人。洗浴中心的老板告诉她说,身子是自己的,自己有权支配使用。何况出卖的是自己的身体,与别人无关。由于她人长得漂亮,所以有时她一晚上的收入就顶做代理教师十天的收入。她想再攒些钱治好自己的病,回到家乡随便找个人嫁了,安安稳稳的过完一个女人的一生。
夜很静。朦胧的月色穿透车窗,把淡淡忧郁的思绪带进了车内。听完金叶娟的叙述,陈文远很痛心。他眼前的这个姑娘再也不是在学校时的那个校花了。在十八中当校长时,金叶娟还是初中二年级的学生。金叶娟人长得漂亮,是从偏僻山沟里飞出的一只凤凰。在校园里她是那些男生心中的女神,被男生众星捧月般的宠着。在她的书包里、座位抽屉里不时有男生给她的小纸条。她的母亲害怕孩子早恋,专门来学校找过他,求学校领导想想办法,能够让金叶娟安心学习。作为校长,他专门找了金叶娟,才认识了这个眉心里长着一颗美人痣的女孩。他苦口婆心的开导她,引导她,希望她不要辜负了母亲的希望,好好学习,能够真正成为山沟里飞出的一只‘金凤凰’。
陈文远在那年的年底离开了学校,被任命为教育局教研室主任。从那以后,他再没有见过金叶娟,但那颗美人痣却被他记住了。
陈文远看着眼前他过去的学生,觉得这样下去最终只能是害人害己。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就不能不管,不能任由金叶娟再自暴自弃颓废下去。陈文远思考了会,对金叶娟说:“走吧,你跟我回家里去住,家里只有我老伴一个人,你们也是个伴。你不能再继续这样生活了。咱们把病治好,我们民政局下面有一个养老院,我先介绍你去养老院当服务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要相信我!”
月儿很美,风儿很清。柔柔的月色张开她那银色的温情双臂拥抱着老年代步车,‘小奥迪’载着陈文远和金叶娟向着已经透出晨曦的方向驶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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