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这次狭路的相遇,当时有如一阵风,相互的过去了也就是擦肩而过而已,未想,对彼此后来的影响却是深远,或者说就是一场毁灭性灾难的前奏和预兆。
那时的中考分两轮,头次约是在五月底,考场就在还未撤区并乡的区政府所在地的河棚镇。说是镇,也就是一边靠山一边邻水的两条街道而已,临街的房子一色的平房,只是破旧,一样破旧的还有那三两栋两层楼高的河棚中学。
小镇除了当地的居民没有外来的人口,往日的街道也是冷清,如果乍从外地初来的人在小镇呆上一两天会觉得小镇有点死气沉沉,只是就如久入鲍鱼之肆不闻其臭,小镇人习惯了这种闭塞和偏与一隅地生活。当这全区八个乡数千个学子一下子涌到这个小镇还是给一潭死水的小镇带来了热闹和生动。陆影霁、吴梦筠、云水姬就在这数千个学子之中。
把一个人放到万千人海中就如把一滴水放到了苍田桑海中,不去用心体会和寻觅是很难分清彼此的。但是对于陆影霁吴梦筠来说,别说是在这个逼匝的小镇,就是在人头拥攒的进出考场间,也能一眼见到彼此的身影。只是没有说话,彼此的见了,相互的点一下头,对于双方,都在隐忍着。而云水姬却就要孤独的多,她的住处和吴梦筠隔着半条街和陆影霁更是隔着一公里的距离。这样的距离本没有多远,而对于牵肠挂肚的人可是就如楚河汉界,那样的银汉迢迢,可望而不能立即达到。云水姬是个心急又敢作敢为的女孩,她不想让这种渴望见面而不能的煎熬影响了自己女儿家的表面平静内部暗流涌动的心,她要去找陆影霁,虽然,她也知道这时候不是个好时候,但是她实在有点遏制不住自己思恋成病的心。
女儿家的羞涩让她有点顾忌,还是找个人陪吧,只有吴梦筠。
头一天考完语文、地理,云水姬感觉尚可,去问吴梦筠,吴梦筠说还可以吧!云水姬东扯葫芦西扯瓜的聊了半天,说:“不知道他考的怎么样?”
“他?谁啊?”吴梦筠明知故问。
“他啊?!你说谁?”云水姬知道吴梦筠会笑话自己,但是现在骑虎难下,也确实想去看看这个日日闯进自己小女人家梦乡的男孩,在吴梦筠面前,她可以撒娇。在这大一岁的姐姐面前,她觉得除了同学之外更多一分亲近。吴梦筠照顾她,在宿舍起居、饮食,家里的父母和三个哥哥都一样的爱着自己,却有份生分感,不像这个异性的姐姐。再说,有些话只能和梦筠说,比如女儿家的私事。母亲是女人,也可以说的,像月经类的麻烦,可是,母亲是农村妇女,她有别的农村妇女一样的通病,叨唠、不知轻重,那次突然底下流了那么多的血,自己以为自己会死了,哭着去找母亲,母亲也是大惊小怪的“啊哟”一声,又说:“我女儿是大人了,来喜了。”后来胡乱的用条自己用过的塑料月经带夹杂一些家里的破布给自己缠上。她并不理解自己的担心和羞涩,后来好像她还和父亲说了,那几天,感觉父亲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异样。害的自己几天都不敢回家。
云水姬和吴梦筠最初的关系也没现在这样好,关系的突飞猛进也是因为那初次来月经的事。母亲给自己缠上了,并没交代要经常换,自己又不愿回家面对父亲异样的眼神。那血积在底下,粘粘糊糊的,一点不舒服,而且还有点异味。晚上睡觉的时候,自己磨磨涔涔的在熄灯后上床,梦筠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异样。走下床搂着自己说“水姬,是不是来月经了?”
“什么是月经啊?”那时候还没到初三,没有上过生理科,自己不懂的,也从来没有人说过。
“是女人都会来的。”梦筠大自己一岁,好像她知道的比自己多的多。
“那就是吧,流了好多的血。什么时候能不流了啊?”水姬怯怯的问。
“来了几天了?”
“三天了。”
“没有换纸?”
“什么纸?我妈用布给我缠上的。”
“哦,我说呢。赶紧用水洗洗,换点纸。老是不换,不舒服不说,还会感染细菌的。”梦筠说着,从自己床头抽出粉红色的卫生纸,打水让水姬洗了。
屋里虽然没有点灯,但是云水姬在吴梦筠的注视下洗了下身,还是感觉有点别扭,好在她知道梦筠没有坏心,也就坦然的接过梦筠递过的纸,可是怎么也弄不平整的垫到月经带底下。梦筠把纸折了给水姬垫上绑好,问:“你这月经带不是新的?”
“我妈的。”
“这哪行?相互着用不卫生,再说,一个女人哪能没有自己的月经带?”
“我不好意思买,我也不知道在哪儿买?”云水姬怯怯的说。
“这事你不要操心了,我帮你。”梦筠说着也就睡了,让云水姬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梦筠真的给自己送了一条月经带,崭新的,比母亲的那条柔和,绑在身上不感觉磨的慌。
那是两个女儿家的小秘密,从那以后,两个人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彼此的快乐彼此分享,彼此的秘密彼此保守。这一次,又是梦筠帮了自己。不知怎么回事,原先她两的月经中间相差个一至两个礼拜,这在一起的一年,慢慢的靠到同一天了,她两以为是巧合外的缘分。可是在这次预考前,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紧张,来这事多麻烦怎么能安安心心的考试啊!还是梦筠说:“我从一本书上看到,说是吃避孕药能推迟月经。”
“能行吗?”云水姬也不知道避孕药管不管用,自从学了生理科后,她对自身的身体结构也是有了了解,但是避孕的常识并不知道,既然梦筠说避孕药能够推迟月经,那这避孕药的作用就是如此罢。
“我也不知道,试试吧。我在小姨家里见过,明天去拿几粒,说不定管用呢。”吴梦筠拿了避孕药和云水姬在考试前吃下,未想,还真管用,两个人到现在还都“平安无事”。
云水姬现在叫吴梦筠一起去找陆影霁,吴梦筠也没有推托,两个人去了,陆影霁在亲戚家的一个院子住,好像刚洗过澡,准备洗衣服,见梦筠和水姬过来,赶紧穿上上衣,说:“你两怎么来了?”
“怎么?来的不是时候?”吴梦筠打趣到,她终于看到这个有点玩世不恭的大男孩有点紧张和慌乱。
“不是,我刚洗完澡,还没穿完衣服呢。”
“影霁,今天考的两门,怎么样?”云水姬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每次看到眼前的这个男孩都有点紧张,半天终于找到这个话题。
“还奏乎吧。”
“哦。”彼此地又是无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来大家同学觉得好熟应该有好多话要说的,但是又觉得不是太熟,不知道说什么好。
“衣服没洗,我和水姬帮你洗吧。”吴梦筠端起衣服往外走。
“不要。”陆影霁突然涨红了脸说。
“怎么了?”吴梦筠走到门口听到影霁的局促叫声,停下不,倚在门边,也是觉得自己有点唐突,脸也是红了。
“内衣,我自己洗。”陆影霁嗫嚅的说。刚才一刻,他突然看到梦筠倚在门边,那样温柔的,无意中想起李清照的一句词:和羞走,依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哦,原来这样,没关系的。”梦筠没想到陆影霁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局促和脸红,突然间,觉得这个男孩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故作深沉和玩世不恭,而是很有点可爱。
本文已被编辑[烟雨琳静]于2005-2-25 12:48:59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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