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亲情树》的时候,妈妈突然问起我小时侯记忆最深刻的是什么事。我对她说没什么记忆深刻的事。后来自己想了想,记忆深刻的,到底是什么事呢?
我没有生过什么危及生命的大病,也没有被什么人绑架过,所以也就没有关于父母舍身救女之类的记忆。我能够回想起的关于童年的事情,居然是父母的吵架。我还记得,那时年幼的我跪在他们面前,哭喊着:“不要吵了,爸爸妈妈,不要吵了……”妈妈事后曾经对她的朋友讲这件事,我听到她说:“我们家菲菲就那么跪下来说:‘不要吵了’,看的我直心疼……”我的鼻子又有点酸,于是扭过头去,不让妈妈看到我流着眼泪的脸。
其实童年有很多快乐的记忆,只是那些悲伤的事情让我痛的太深,对它们的记忆也就格外的清晰难忘。偶尔看到一个和我类似的电视剧情节,那些刚刚离去不久的悲伤就又卷土重来,压的我透不过气。
我很笨,总是学不会在记忆中选择,那些闪耀着快乐光芒的笑脸总是被我轻易地舍弃,却要费尽周折地去捡拾那些会不断刺痛我的冷言冷语。所以,进行回忆练习的我就会经常停留在一个飘着冷雨的寂寞黄昏或者一个沐浴着露水的孤单早晨。
父母的吵架,应该不算一种不幸吧?因为至少我知道他们吵过之后还会和好。最重要的是,尽管他们吵架甚至打架,但他们对我的爱是不会变的。正如皎皎所说的:“你很幸运,至少你的父母没有离开你。”
可是她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6岁的时候,父母离了婚。她跟了再婚并且不爱她的爸爸。她的生活——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寄人篱下”。她从没有把父亲的家当成自己的家。她把那里当成是寄居的场所。她曾经咬牙切齿的告诉我,18岁以后要永远离开这里,再也不会来了!她的语气如此决绝,让我觉得象赶赴刑场的女英雄。
她之所以不把那里称之为“家”,大概是因为没有爱的房子只能称之为房子,而不能叫家吧。
有一首诗说:家/是用心编织的思念/拥有了家/就有了温情和感动。
是啊,家,是一个多么温暖的字眼。不管它有多么小,多么旧,多么不堪,它始终是我心灵最宁静的一处港湾。累了,可以在里面睡觉,而不会有人对我说“现在是上课时间”;饿了,可以做饭给自己吃,而不会有人对我说“不”;难过了,伤心了,想哭我就可以随便哭,不用怕有谁会看见。
17年日夜的相处,我已经习惯了它。习惯了窗外有点灰蒙蒙的风景,习惯了楼下“春风吹又生”的野草,习惯了熬夜作习题时不时传来的猫叫。一切的一切让我觉得安全。
是的,我是幸运的。至少,我有一个不算太坏的家。在这个小小的蜗居里,有时候还能容许我小小的恣性而为。有这些,我就够了。
妈妈正在隔壁的屋子边看电视边嗑瓜子,弄出了不小的声响。
窗外橘黄的街灯明了,那么温暖,那么幽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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