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个本分从安的人,不以言示表,只是习惯性地把事情安排好,然后有条理有计划地去做。或许我做儿子的常年在外的缘由,在这点上我与父亲性格相悖。
已路过寒冬,春节假期将毕,每年的初八我都得赶到外地去上班。年初六,父亲早早地把饭菜做好了,做儿子的又回归到十年前的儿子了,第一次催我时我还在抱枕清梦,好不容易有个长假可以多睡会,思想在乍冷的现实与隐绰的梦境中徘徊。父亲第二次上来时也没说什,只是问了我把行李昨天都准备好没有,想一想还有什么忘收拾的。我也不得不起身半躺,见到父亲蹒珊沿梯而下,也没动颜,依附着被子,我又在现实中筹划着上班的事。冬天的温暖尽在这被子里,这是暖不能寐。当听到楼梯的脚步声时,我知道真的要起床了,三下五除二,穿衣洗漱,等我来到桌上时,父亲又在热饭菜。以父亲的话说,冬天不能吃这些冷荤冷素的菜,要不然在车上就会肚子痛的。
其实这些话在我小时就在耳边打转,我能理解父亲的心情。家里母亲没念多少书,父亲虽有过良好的教养,但在那个年代,国贫民穷,又遇文化大革命,能从那个网中逃出来就算不错了。所以父亲现在也没见过多大事面,最多是为了儿子上学和工作在外劳碌焦作。
当我食完这份餐上楼到房间时,被子已叠好,在行李箱边放着一落方便袋。打开一看是家里的年货。昨天的行李都放好了,再带这些可有可无的叫我怎么拿,要是有三只手就行了。从视觉感应到动作反射,我已走到楼梯口了。但也没有继续走下去,因为我知道,刚回家时父亲就问过我在那的生活起居方面的事,这些心情我不能不收,最多是去除我一些书本,然后清理一下箱内空间,重新整理一下,所带及的年货也要重得打包。
走时,望去父亲凝重的双眼已失去润泽,想来为了家里的点滴耗尽了他所有的心血。没有说句安慰话,是父亲,也是我——因为我了解父亲的性格和心情,而父亲,还当我成长在他怀抱里的儿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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