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你的新作品了！”不久前有位网友给我发电子邮件时说。想起来倒也是真的，因为我目前在基层代职，所以便没有了以前在机关那样多的时间能呆在家里，而是整日与兵为伍，甚至在午夜三四点也不得不去哨位查看兵的履行职责情况，哪里还有时间去上网，去写文章发表呢？即使忽然有这样一点时间坐下来，却总觉得有些茫茫然。文字毕竟是一种很心灵的东西，它需要的是某种灵性的触动，而我，现在所处的这样的环境，缺少的大概便是这样的灵性罢。我其实是有些沮丧的，思维懒散至此，我莫名地觉着有些悲哀。就象今年的寒冬一样，寒冷而干燥，令人烦躁不安，却难以表达。　

我对于冬天的记忆是琐碎而冗长的。因为在此之前我一直是在甘肃和宁夏两个冬天相对比较长且寒冷的地方服着我的兵役，我曾经对一个怕苦怕累的兵说过：“如果你在零下三十度的气候下呆过，那么你一定可以适应零下三度的气温。”所以，冬天对我来说应该不算是什么问题，但如今要我兴致盎然地写些“品味寒冬”之流的文字的，那多少是个有些奢侈的想法，因为，今年西安的冬天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日子总是一天一天地在琐碎和烦闷里度过，虽不至于艰难到度日如年，但终究无法理出一个清晰的头绪来。　

在西安这个不算大的城市，太阳大概是今年冬天里最骄傲的胜利者了，它以强者的姿态不遗余力地展示着自已，全然不管你喜不喜欢。几乎一个冬天都见不到雪的踪迹，于是，等待一场雪便成为这个冬天所有人共同且执着的盼望。没有雪的冬天，仿佛丧失了某种应有的灵性，又仿佛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一样令人沮丧，整个冬天的内容显得异常空洞，残存于人们心底的明净或温柔似乎也于无形中蒸发掉了。干燥让记忆也开始变得有些混乱，有些细节，作烟雾散，瞬间便难觅芳踪。　

印象中，往日的冬，雪舞银蛇，原驰蜡像。但是，今年的冬天，却分明寂寥了不少。大概今秋的雨水过于夸张地袭击了这座城市，到了冬天便只有躲在某个角落里昏昏欲睡，又或者，是因为我们的身旁充斥着太多的城市固有的拂之不去的吵杂声，它完全把一些自然生动的声音排斥于外。我一直期待可以听到一些除了城市喧嚣以外的声音，那是自然的，毫不粉饰的，有一点点青涩也夹杂着一点点天真。在某一日，我漫步到河边，我想我其实就是想听听一些自然的声音，自然的风声，自然的虫鸣、自然的水声。河水已渐干枯，河床裸露，显出白亮的细沙，河边的草则是一片一片泛着青黄的模样，并不显得怎样精神。我静立许久，才听到远处“啪”地一声，似是枪响，又似小孩子的炮鸣，接着依然是寂静，更远处，城市深处的吼叫声开始传了过来，天未黑，自然的歌者已然沉寂，而我们这些劣质的歌者却已经开始卡拉ok了。　

城市的人们，对于冬夜的消遣，大概总是以热闹为主的。先是卡拉ok歌厅林立，后是各种洗浴、桑拿、按摩房、洗头屋不断，还有那源源不断的夜市人群里的各种声音彻夜不休。你很难找到一个特别安静的角落，让你沉思。现代的人都喜欢泡吧，喜欢一些可以给人以“浪漫”感觉的场所，于是什么酒吧、冰吧、网吧、碟吧、房吧、咖啡馆、茶秀之类的，成了冬夜里的主流消费场所。谈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倘若花些钱真可以买到浪漫，那么整夜整夜地泡着，也未尝不可，只可惜，浪漫在现代人心里已然物化成一种物质的概念，就算是买到手，也不过是冷冰冰的，坚硬的，毫无美感。　我不知道为什么可供选择的东西越多，幸福感却并不因此增多。有时候，就算你整夜整夜地泡在某个情凋咖啡馆里，喝上再多再烫的咖啡似乎也无法排解心头的烦躁和郁闷。　

我想，我可能并不喜欢这个冬天，或者，确切说我甚至有些讨厌这个冬天。所以，很多时候，我会花上整夜整夜的时间躲在房间里，企图拒绝这个烦闷的冬日。这个冬天对我来说是琐碎而庸常的，无法拼凑成一个完整且美丽的记忆，这个冬天又是冗长的，一分一秒流逝得如此地清晰，却叫人觉着光阴分外的漫长。所幸的是我还能表达，我还能将一些零散的记忆翻出来，既便和现实的映照令自己有些痛苦，但我以为这这恰恰是这个冬日里真正的凄凉。　

本文已被编辑[漠孤寒]于2005-2-14　19:50:38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