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回家过年,得意几个总要找我来几圈麻将,我有几分不乐意,但他们几个说我是文化人,懂得多,和我来麻将输赢事小,就是图个心理疼快,人家这样看咱,咱真地不好拒绝了。
对得意的了解,我几乎近于立体的了。
我从小吃面条,下筷子捞稠的,娘就批评我:“你跟得意学,将来怜媳妇都领不住。”
得意怎么了?为什么领不住媳妇?我就有了了解他的愿望,渐渐的,我知道得意吃饭不讲究人,吃面条下筷子捞,媳妇很生气,两人吵架时媳妇就给他抖搂出去,因此人们把他当成笑话,母亲把他作为反面教材,提醒我教育我,但我饿,对娶媳妇也看得很遥远,所以还是经常下筷子捞面条。
得意并不得意,他也没有实现他娘给他起这个名字的愿望,得意可能没有娘,没有娘教育他这些,媳妇跑了,带着孩子跑了,他东打听西打听,又把媳妇找回来了,找回来的媳妇,总是变了样子,白白净净,胖胖大大的,他心理一定很惭愧,人家怎么能把媳妇给养得这样,所以他对媳妇好上一阵子,但不久旧病复发,又打骂媳妇,勒掯媳妇,白白净净胖胖大大媳妇又消瘦许多,媳妇瞅了一个机会又跑了,他又南来问信北来问信,终于得知媳妇的下落,但媳妇的心给伤透了,人家死活不会来,要不着媳妇要孩子,孩子人家也不愿意给,经官动府最终把孩子给要回来了,但媳妇也给了他一纸休书(离婚证),他对妻子彻底绝了念头,只好带着孩子熬日子,日子哪有什么顺心?他经常酗酒,喝醉了就骂大街,骂谁串掇他媳妇,我那时增加了对他的反感,也就不再捞面条了。
后来,他耐不住寂寞,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吗,和一个寡妇好起来,但寡妇的弟弟极力反对,这个事情又有始无终了。
讲过他的故事,再讲讲他的现事。
他是第一批农民工,一年他小有钱,两年他大有钱,三年他盖起了洋楼,四年他娶了儿媳妇,富裕起来的他,完成许多心愿的他,可心里总觉得缺少些什么?前些年听说,他带着许多东西,看他跑掉的媳妇,见到媳妇还没有出息地掉了眼泪。
现在每和我见面,都说愁,愁吃啥?啥都吃够了。得意够得意的。“吃喝玩乐样样都有,就想找你文化人聊聊,富裕起来就想打理内心了。”
我说赶紧找个嫂子,有文化的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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