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年前,我来到新疆伊犁认识了现在的妻子‘贵贵’刚开始我们的日子并不如意,在艰难中我们买了个果园,尽管花花草草,鸟语花香,但果园的耕耘远远比种地幸苦得多,有道是:一亩果园十亩地。在果园没结果之时,只有付出没收入,生活过的很拮据,那是我自从长大成人后最难过的日子。
记得有一天,晴空万里,阳光明媚,我从外面回到果园的土房子。一进门就看见贵贵坐在床边,在她身后坐着一个女孩;用被子盖着腿部,上身穿着一身淡淡的绣着小花的白衬衫,消瘦的脸上只有一双大大的眼睛显得引人注意,散乱无章程的头发不知用什么挽着不太长的小辫撅得高高的。
她不认识我,在贵贵的身后她有点惊秫,说惊秫可能有点夸张,但我明显感觉到这种眼光是在别人家常常看人家眼色过日子养成的一种自然而然所表现出来的。
这就是现在常常喊我‘老爹’的女儿-----燕燕,她的大名叫:燕春。
燕燕是贵贵前夫所带的女儿,贵贵也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在她刚生下来几个月她亲生母亲就去世了,是贵贵一手把她带大。后来他亲身父亲有外遇,在她十二岁左右贵贵离开了那个家。由于父亲光顾着爱后妻,对她很少关心,从此她就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没有父爱没有母爱,她就像秋后落地的叶子随风漂浮。
记得有一年贵贵接到一条短信:‘我出生后的第一眼虽然看到的不是你,可你把我养大的恩情似海深,谢谢妈妈。’贵贵看后流泪了,我看后也很感动,说:“你没白养她,这是个知道感恩的女儿。”
后来燕燕和我们住在一起,渐渐的我们也熟悉了,她和我拉近了距离,她没像别的孩子一样喊我叔叔,也没叫我爸爸,直呼‘老爹’在新疆的老爹就是父亲的意思。
那些年我们很是艰难,她和我们在一起虽然苦点可很快乐。没事的时候我给她常常讲天上的故事,她听完后常常嬉笑的说:“老爹啊,你是不是把我当成未成年的女孩了,接下来你不会再给我讲‘山上有个庙,庙里有个和尚......还有卖火柴的女孩吧?这就不要讲了,我听过。’ 她说她不是小孩了,可有的时候就像小孩,常常让我背着她在果园打转转,完全不像十七八岁的姑娘,就像卡通风景中的快乐儿童中的小女孩。
记得有一年对我的印象极深,实际上是件小事,却让我终身难忘。
我们的果园离市场的团部有三公里远,买菜食品都要步行。有一天我去市场买菜回来随便给燕燕买了一只雪糕,很便宜的的那种五毛钱。
新疆伊犁地区的气温温差很大,白天很热,等我赶回家雪糕都快融化了,还没进门我就大喊:“快快,化了,给......”燕燕什么也没说接过雪糕进了里屋,等我进到屋里,突然发现燕燕手捧着雪糕面对墙在掉眼泪,我大吃一惊:“怎么了?”她说没什么,我也没在意,后来听贵贵说:“丫头伤心了,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这样关心她,你那么远快快跑回来就是为了不让雪糕化了,你把丫头感动了。”我说:“哎,多大点事,不至于吧。”
后来她嫁了人有了孩子,还常常给他们讲这件事,这只雪糕在她心里永远是只不融化的雪糕 ,成了她永恒的记忆。
后来她嫁人了,丈夫个子不高很诚实,老家是河南在新疆长大,我叫他‘小河南’这些年来夫妻也有磕磕碰碰,有点小矛盾在网上和我们诉诉苦,我常常开玩笑说:“丫头,不行了就算了,不行的话再找一个,我们的丫头到哪儿都是鹤立鸡群,亭亭玉立,那个小河南就不要了......”
我是开玩笑,她当真了,在那边的视屏中她撅撅嘴说:“老爹,不行啊,他是有缺点可对我还是不错,再说孩子不能没有个完整的家啊。”我哈哈大笑,说:“这就对了,虽然个子低点,还是有炊饼吃的吗,好好过吧,夫妻有点矛盾很正常,如果不吵不闹那就可怕了。”
小河南和我们也走得很近,有时也来乌市,我和他见面拿一瓶酒推杯换盏很是惬意,他老说我酒量不如他,一再邀请我有时间到他那儿去,好好喝一壶,我愉快的答应了。
我有个愿望;如果有一天我离去,我只希望丫头把我埋在伊犁高高的山岗上,我不想离开这里,这里有我太多的眷恋,山水之间都有我的烙印和足迹,我也想让丫头能感觉到我的存在,也能时常看到她一家快乐的身影;也希望在清明时节的人群中看到她。
我能想象出她的样子;一手拉着孩子,后面跟着小河南,来到山岗。在然然的火光中,我能看到有瓶好酒摆在我面前。我也能想象到她会说什么,她说:“老爹很想你,给你买了瓶好酒,少喝点啊。”我也能想象到小河南说什么,他说:“还天天喝酒,也喝不过我,来!干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有时时常想起那只没融化的雪糕,有时时常还想给她讲讲天上的故事,可她已经为人之母,为人之妻,为人之媳,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她在承当责任,承当一个女人该承当的义务,我很想她,但只能从心里深深的祝福她幸福安康。
《如果‘小河南’能看到这篇小文,有的地方对你有所伤害,请你原谅。》
2012年12月30日下午与乌鲁木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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