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盘点生命猪不戒

发表于-2005年02月13日 早上8:49评论-0条

我的书房窗外有一棵高大的枫树,它从不开香郁的花,也从不结甜蜜的果,却有挺拔的身躯和映照四季的树叶。我不知道它具体出生的年代,也不知道栽种它的主人。但自我搬来以后,它就一直默默地陪伴着我,从不喧哗张扬,也从不见异思迁,它是我几十年看书、写作最坚贞不渝的“添香红袖”。

春天,它那猶劲的躯干伸出绿绿的柔软的细枝,吐出乳鹅绒般的嫩叶,伴着和煦的微风,给我送来一阵阵令人清心沁肺的春的气息;夏天,它枝繁叶茂,穿上一袭翠绿得渗到人心田的盛装,白天为我遮挡烈日的骄狂,晚上用它那像无数扇子般的叶片,给我送来驱除酷暑的清凉;秋天,它不停地换上一套套色彩各异的晚礼服:深绿、金黄、大红,每一款都是那么耀眼,那么漂亮。当它把第一片红色的叶片送进我的书房,送到我的书案上,我凝视着那叶脉中似乎还在流淌的鲜血,我望着那窗外像硕大火炬般在欢乐中燃烧,不,涅槃着的它,我知道,一年就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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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人天生就不是一块正规读书的好料,人家天天都在鼓吹“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可我读书时对数理化却总是提不起太多的兴趣。有点课外时间,就沉浸于古今中外的神鬼故事、人物传奇和别人悲欢离合之中,我看了大量的闲书和杂书,至今仍迷途而不知返。

从小白天憧憬,晚上做梦都想当个作家,但又生就一个榆木脑袋和类似戈壁滩的脑组织,这边灌水进去,那边就全部渗了出来,所以看再多的书也没用处。加上十年“浩劫”,十一年下放,就算是吸收了一点水也早就蒸发干涸了,所以理想终究是个遥远的梦,是一座不可触摸的海市蜃楼。

回城读了大学,寒窗苦读了几年文科,装了一肚子有用和没用的文艺理论及所谓的基础知识,在消化不良,肚子撑得难受的时候,手就有点痒得“多动”起来。还记得自己的第一篇文章变成铅字的那天,自己那种欣喜若狂的神态,简直就有点像得志的小人,像中举的范进,想来真是十分地幼稚可笑。可恨当时自己还认识不到这种可笑,所以一发而不可收,信笔涂鸦,信口雌黄地在报刊上弄了好几十万字的狗屁文章,还混入写手队伍,骗了几个一文不值的奖项。如今盘点看来,大多还是写了些应制、粉饰、抬轿、吹捧的文字,说了不少违心的话。

再后来随波逐流,下海去当了几年“红顶商人”,捞了一点鱼虾,却遗失了心中的神圣,销蚀了意志的棱角,沾染了一身的铜臭,平添了浮躁的习气。看惯了孔方兄的眼睛,再也静不下来看那些枯燥乏味的文字;数惯了钞票的双手,再也不愿去沾那支枯瘦的笔杆。

上得岸来,无所是事的我,整天沉迷于那些虚拟网上的游戏,打扑克从庶民开始,进而秀才、进士、举人、芝麻官、县丞、知县、知州,一直晋升到知府,积分一天天见长,笔画的乌纱帽也拿回来不少,心中还有些许洋洋的窃喜。

直到有一天打牌“兵败滑铁卢”之后,随手撕日历的时候,才猛然醒悟,自己亲手撕去了多少页苍白的生命,一段有限而宝贵的生命给自己践踏得一片狼籍。晚上月光如水,我梦见窗外那株枫树火红如炬,我梦见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进了我的书房,洒落在我的发际和双鬓上……我怵然惊醒。

第二天我就翻箱倒柜地找出了那枝已被我冷落了多年的枯笔,我关闭了游戏的账号,我要重新写我的人生和感悟。

古人追求“大丈夫立身、立德、立言”,我虽然达不到这种境界,但有了几年下海的小小“原始积累”,我也不再想为那“五斗米”说那些违心的话,我只想用自己的笔写自己之所思,用自己的口说自己之所云。于是我在流行网找了一个日记本,隐居下来,每天写一篇东西。我这人生性鲁钝,文字也不怎么好,但是我的每篇文字都得到了许多网友的关爱和鼓励。是他们的那些留言和评语,使我守住了信念的孤灯,耐住了耕耘的寂寞,我心底对他们有无限的感激。

从去年七月六日至今,我在每张日历上都涂上了自己的色彩,我在每张日历上都写上了自己的文字,尽管它们还不是那么精美,那么漂亮,但我还是利用它们在榕树下建了一个叫《看蕉听雨》的家,在红袖添香建了一个《云淡风清》的家。哈,也权当是“家外有家”的了。

盘点生命,我当过学生、农民、工匠、教师、干部、商人,我经历过大苦大悲和大喜的苦辣酸甜的人生。往事悠悠,有值得回眸的精彩,也有不堪回首的无奈,但时至今日,我可以说,我的这个猴年是没有太多遗憾的。

现在的人们都在追求一种生活的质量,但是生活的质量是什么?仅仅是吃好穿好睡好和健康吗?我感到疑惑。保尔•柯察金的那段精彩名言曾警醒过好几代人,至今读来,仍闪现其不灭的人生哲理光辉。“人过留影,雁过留声”,人活了一辈子,总是要给世界,给子孙留下点什么的。如果把我们每一个人都比喻作星星,我宁愿做那为了辉煌一刻而不惜牺牲自己的流星,而不做那睁着昏花老眼,半死不活的恒星。

新的一年,我要不离不弃地继续伴着我的枫树和青灯,敲我自己的文字,耕耘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做个好农夫。我曾在一篇文章中说过:“只要坚持不懈地培育和浇灌,再贫瘠的土地都会长出点花啊草啊或是庄稼什么来的。”我坚信不移。

近日,由于网友推荐,榕树下“民间的忧伤”社团邀我加盟他们的编辑队伍,我感到荣幸,因为我可以结交更多以心相交的文友,能学习到更多自己所陌生的知识。同时,我又感到忐忑不安,我对网络文学编辑一窍不通,我能胜任吗?记得鲁迅先生说过:“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我想,只要自己有勤奋,谦和、好学,负责,踏实的精神,在新的一年里,在社团这么多筒子的扶携下,我应该是可以把这条路走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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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白面,如柳絮,如鹅毛般的雪花在窗外纷扬,还有不少“红于二月花”的叶片在凛冽的北风翻舞,欢笑,它们是在为“落红不是无情物,化着春泥更护花”,我想它们是在为新年的到来举行一次盛大的庆典吧!

枫树,你的一生为人们奉献了多少绚丽的色彩,在盘点人生的时候,我想能不能让自己的一生也变得更精彩一些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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