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那是孤独的雪,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魂。
——鲁迅
记得从小时候开始,我就特别喜欢雪。虽然雪花会融化,虽然下雪的日子天会冷,即使是呵着因为玩雪而被冻得通红的小手回家,常常会遭到爸妈的教训,也没有让我对雪的兴趣减弱。
从小时候开始,我就特别喜欢雪,亦如几十年后的今天我喜欢雨和喜欢雪。
我喜欢雨,是因为水是生命之源,适度的降雨会滋润万物。《水浒传》“智取生辰纲”中白胜唱的“赤日炎炎似火烧,田野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这山歌,在当年父亲快乐而又有几丝无奈中拖着长长的尾音吟唱这首山歌的时候,在和父母一道抗旱“守水”、“等水”有时甚至“偷水”的时候,在和父母一道抗旱“舀水”、“吊水”、“抬水”、“挑水”、“抽水”甚至只能苦等老天爷下雨水的时候,就已经填满了我灵魂的每一处缝隙,深深刻在了记忆深处。我能够不喜欢雨吗?当然,我喜欢雨,还因为雨水会降温除热,会为街道、房屋等建筑除尘,会为花草和树木去灰。
我喜欢雪,如同喜欢雨。可喜欢雪的原因又不只是雪也具有像雨一样去热、除尘、滋润万物的功能。雨毕竟是常见的,除非遇到持续大干旱,否则,对雨的喜欢或者是渴盼也同样不是常有的。
在温室效应日渐凸显的今天,我国的南部、西南部,一年内,即使在数九寒天,也很难见到雪花。不可否认,我喜欢雪和“物以稀为贵”有一点联系,但也依然不只是因为自己生长在南方,难见到厚厚的积雪,而是因为雪的外在视觉特质或表象和雪的内在特征与本质都深深地召唤、吸引和感动着我。
喜欢雪外在视觉特质或表象,主要在于喜欢她的洁白无瑕。在我看来,在当今世界高度文明、发达、繁荣与极端原始、落后、萧条相畸形融合的社会里,雪象征着难得见到的纯洁与淳朴、诚实与善良的优秀品质。
喜欢雪的内在特征与本质,主要源于她“瑞雪兆丰年”的奇特,而她又不像雨一样给人们带来的是立竿见影的益处,她是含蓄内敛的,她在不知不觉中给大地万物以潜移默化的滋润。如果说“春雨贵如油”和“及时雨”说明了人们对于雨的赞美,那么“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则是人们对雪的感恩和礼赞。哦,我又怎么能够不喜欢雪呢?
历经春暖、夏热、秋天凉之后,广袤的天空孕育着的雪花终于在三九盛开。雪花飘飘洒洒、逍逍遥遥,轻轻扑向大地的怀抱,给饥渴了的土地送上滋润的甘霖,给肮脏了的土地披上纯洁的衣衫,给寒冷了的土地穿上厚厚的白袍。
雪花,铺天盖地地绽放。没有哪一种花的颜色有雪花洁白和美丽,没有那一种花的盛开有雪花浪漫和飘逸,没有那一种花的情怀有雪花柔情、内敛,而又不缺乏激情和浩荡。
雪花融化,化着春天,化着春天争妍斗艳的百花,化着春天葱绿坚强的小草,化着春天生机勃勃的绿叶,化着春天明媚灿烂的阳光,化着春天的种子顽强生长的力量,化着春天的孩子自由幸福的歌唱。
雪,白则洁白无瑕,柔则柔情万种;可以张张扬扬,可以含含蓄蓄;冷而不寒,丽而不妖;匆匆地来,匆匆地走;行走间,那份执着不二的潇洒,那份永远自律的凝聚力,那份能聚能散的从容,都和永久的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共同大书特书在苍茫的天地之间。
鲁迅在《雪》的结尾这样写道:“是的,那是孤独的雪,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魂。”
我爱雪。
2013 0115 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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