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浪子,一只在花丛中飞舞的蝴蝶。这是所有的人对我的评价。
可是至始至终,没有人真正了解我,正如,我不了解她一样。
很多时候,我都在幻想着与她的再一次相遇,在海边,在一家古朴花店,又或者在一家不知名的咖啡店。
我钟爱浪漫,也相信浪漫,就如我和她,在茫茫人海之中的一次邂逅。在千万年的千万人中,偏巧那个他是我,偏巧那个她是她。
她是钢琴师,坐在黑白相间的琴键旁,浑身散发着一种淡然、温婉,像极了墙角下独自含苞的小雏菊。她弹奏的正是我最喜爱的曲子《莫失莫忘》,虽然少了笛子的伴奏,却也别有韵味。
不知道为什么,这曲子我听了无数遍,任何一个版本的都听过。独独听了她弹奏的,我却深感一股忧伤与悲哀,仿佛整个世界寒风呼啸,停留着她一人站在风雪中哭泣一般,让我心头一痛。
忍不住的,我多看了她几眼,偶尔她抬起头时,会看到我热切的目光。她轻轻的笑了,双眼微微眯着,像月牙一般,看上去温馨而安然。似乎每一个弹钢琴的女孩,身上都有这一种让人觉得很舒服的气质,优雅里不失恬静。
离开咖啡厅的时候,我故意看了眼她身上穿的衣服,是那种失了色的浅绿色连衣裙。
每一次喝咖啡,我的眼前总能晃过她单薄的身影,那一双笑起来像月牙的眼睛。我再去那家咖啡厅的候,钢琴师已经换了另一个身着燕尾服的男子,与她,可谓天壤之别。
只是那浅浅的一个微笑,让我魂牵梦绕,总感觉着她就在我的身边,我的周围,就像围绕着小屋的四面墙。
夜幕之下,人群聚杂的广场,几个巨大的喷水池不断的涌着水,在色彩缤纷的灯光下闪射着隐隐光晕。这已是仲夏的天气,空气里漂浮着稀薄的凉意,我的身旁站在金悦,一个长得很美丽的少女,我的女朋友。
金悦酷爱唱歌也喜欢跳舞,只要一看到广场上有人跳舞,她必定会过去跳上一两段,似乎这成了她的一种习惯。我们牵着手,刚走到广场中央,一看到那边跳舞的老婆婆们,金悦朝我笑了笑径直走了过去。
她的舞姿很是优美,在大学里,每一次的文艺活动都是由她策划的。每一次,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她,站在人群中,她永远是一颗闪亮的星,使人无法移开目光的焦点。她的目光一直看着我,使得所有人都用一种艳羡的目光看着我,这令我多少有了些不好意思。
突然间,人头攒动,有人拥着往广场上最高的楼层走去。一个连着一个,就连我也卷入了其中,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我仰头看去,一个少年站在天台边上,摇摇晃晃的。
有人尖叫了,有人在呼喊着…一切,那么远,又那么近。我静静的注视着天台上的那个少年,他似乎在朝着什么咆哮,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如同即将划落枝干的树叶,摇摇欲坠。
尴尬的场面,一直僵持着,似乎延迟了整整半个小时。正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娇小的黄色长裙的女孩出现在了天台上,我定睛看去,那不是她么?
我听不见他们的交谈,只看到她黄色的裙角在天台飘飞着,一直延伸到了天际的尽头。所有的人都清晰的看到,那个黄色的身影推开了那欲图自杀的少年,而她,如同一只断了翼的蝴蝶一般,轻盈的飘下了天台。
安静的人群顿时沸腾了,所有的人拥了上去。我木讷的站在原地,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不是男人!
金悦过来拉着我,见我一脸的悲戚,只是心疼的说着,“这事与你无关的,你不必太在意。”
是啊,与我无关,难道与她有关?
站在医院走廊上的时候,从透明的镜子中看到她绷着绷带的脸颊,我的心,疼了。
从医生的谈话中,我得知,她被毁容了,生命即将垂危。
等我再去看望她时,医生一脸欢喜的告诉我,她的事情见报上电视了,有一家著名企业愿意赞助她的一切,包括整容。
在我的记忆里,她的脸颊渐渐模糊了起来,我似乎已经无法在深刻的记起她的面容。
只记得,一双微笑着像月牙的眸子。
再见到她,是在重症病房的玻璃窗外,她黯淡的眼眸,冲着医生浅浅的摇头。
她说,她不愿意见我,谢谢我一直以来的探望。从医生的口中,我已经猜出了她的意思,她觉得她配不上我,我长的这么帅,无疑是对她的一种讽刺。
即使离开,我也希望,我留给她的,是一个完整的背影,一片写满尊重的世界。
她用自己的勇敢征服了世界,亦征服了我。这样一个善良勇敢的女孩,应该值得更好的男人来疼。
在后来的后来,已记不清过了多久,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见到了已经整容成功的她。看着她优雅的坐在音乐之城维也纳的舞台上,如此忘情的弹奏。
她弹得不再是《莫失莫忘》,而是《贝多芬的悲伤》。是啊,她与贝多芬如此近,也如此远,就像我和她,再怎么互相靠近,也是一种不可逾越的距离。
听着她的弹奏,泪水湿了我的脸颊。
终于明白了,她在用音乐传唱生命之声,她不仅勇敢,更是举世无双的一代佳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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