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对工作性质和工作环境还不熟悉,很是糊涂了一阵子。时间一长,熟了,心里也有底了。眼里也有活了。手里也有分寸了。做起来也不糊涂了。也能随心所欲了。也有了点发言权了。也能把工作的性质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了。
说是搬运工,其实倒没得蛮重的东西搬。最重也超不过五十公斤。倘真遇上了,却是两人一起做。这样,也就不那么沉了。总之一句话,动脚动手出力的活都归我们做。而这样的工种真要归类的话,说是杂工倒还确切些。但烟厂却又没有这样叫。而是改叫“外用工”。倘不细思,似乎也没得么家,仅仅只是为了和“正式工”相区别;倘在工余,细一掂量,倒又觉出还真不是个滋味来!说这其中有点歧视的成分似乎也不为过分!但别个烟厂的真实意图是么家,我也没去过问。这里仅仅只是我自家的猜测罢了!
说是八小时工作时间,但真正做起来却又没得这多时间了。早上八点上班,却还不能即刻就去做事,还要等到八点半。因为正式工是这个时间上班。等到八点二十五分才动身去办公室。聆听训话。我们称之为“早请示”。完了,才去仓库卸下昨晚堆放在车子上的空桶。完了,拖了车子去车间清理夜班遗下的余料、空桶。待空桶清洗干净又推进车间摆放整齐,余料称好、登记在册、装上车子,又拉了车子回到另一个仓库停放。就可走人了。而车上的余料自有人去卸。我们这一行人又回到休息室抽烟、喝茶。静等新一天生产任务的下达。而早上的工作也告一段落。而这时的时间也才上午九点一刻。
这一坐,时间或长或短。短的有十几分钟就来电话领料了;长的有几十分钟都还未下来任务单的。而这时间延缓的长短,一是根据生产任务的多少,二是根据下单人的性子所定:急性子下单自然就要快些。时间相应的等待的要短些;慢性子自然就慢些。等待的时间自然就长些。等到都快十一点了,眼看其它班组都陆续去吃饭了,心中都开始发痒了,思虑着究竟是去吃饭还是不去时,领料子的电话却又下来了。仓库里的师傅们这才大赦般地舒了口气,返阳般地打了个哈欠,掐灭口中正燃的香烟,去了仓库。而我们这帮人是不能即刻就去的,还要等。这一等又是一二十分钟。等到仓库里传来“领料了”的喊叫声,才即刻起身走了出去。这时再瞅墙上的挂钟,时间都已十一点过五分了。心中虽有了迟缓却还是要去。等到料子领完,拉去车间,又对号一一倒入罐子里,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时,心里却又有了喜:因为下午只是分(或说是熬)时间了。等到产品做出来,又一一有序摆放好,做完,时间才只下午二点半钟。一行人长舒口气又有说有笑地走回休息室又是抽烟解乏。三点一到又都去洗澡了。洗完回来,衣服穿好,坐下来抽烟、喝茶、聊天、打牌都可。却就是不能即刻走掉,还要在休息室里等待。而这样做的目的不为别的,只是担心一旦有了新任务就没得人做了。直等到四点半(而规定下班时间是下午五点。但真正执行起来却又没得那么死板)才能收拾好挎包鱼贯上楼。我们称之为“晚汇报”。这样,一天的工作也就结束了。我们也下班回家了。
照如此说来,如此轻松跟玩样的活计应该说有成堆的人来抢着做。且还是四十八岁以下的人。可事实却又不是这样的。来做的竟都是些像我一样都五十多了的人。即便是这个年龄段的人也还不安心。究其原因,一是待遇低下。辛苦一天却只赚得五十一元整。休息日还没得。如此工资待遇,不要说养家糊口了,就是养活自己也还有些难;二是时不时还要遭受正式工的呵斥!倘稍一还嘴,饭碗就不得保了!虽然活计不累,却心累啊!
这,似乎又与办厂理念又大相径庭了。
对此,似乎又只能叹息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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