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越是繁忙,我就越是不知道大脑都在想些什么。单位是不能去,因为坐在办公室里,除了办公室还算名副其实,我已经不能叫上班了。过去没有认真地思考过什么才是真正的上班,现在才明白。要是坐在办公室里,不出几分钟,门口就会待着许多人,当然有说工作的,可大多数说的似乎都和自己有关系。关于这个现象我也曾经思考过,但我一直没弄明白,为什么这么大的官僚机构,那么多的管事的人,为什么事事都要到我这里来呢。
今天我就听到一个消息,说是单位里已经退休好多年的人找上门来,说是关于过年慰问的事情。其实事情很小,说心里话,人在一个单位工作了一辈子,离开了,单位是应该有所记忆的。前几年听说逢年过节还慰问,可后来突然就不慰问了,什么原因,没人能说清楚。我想这也的确说不清楚。大千世界,事事纷杂,什么事情都非要弄出个所以然来,也真的是没有太多意思。
也就是一个慰问,也就是一袋面,一壶油的事情。我在那张看起来很是义愤填膺的纸上写了几个字,这事情也就算完结了。办公室不能待,因为待着就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就是想思考点问题也没有时间和空间。过去我喜欢躲在茶座里,因为是朋友开的,他给我网开一面,说是免费,也就是想让我给他招点人气。可我没想到,有人说话了,说我整天待在高档会所,高消费,不工作。言外之意,我是用纳税人的钱在进行无聊的消费。
我知道自己没有地方去申诉,当然了,今天的社会,嘴是长在别人的脸上,要说什么,怎么能管得住呢。这么多年了,我也早就习惯了,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说点这样的闲话也无所谓。但是我想,人言可畏,也许说多了,味道就会有变化。所以我现在是东藏西躲的,特别是最近这几天,眼看着要过年了,事情特别的多,细细想来,时间都不敢按天来就算了。越是时间紧张,我就越是没有地方待。
今天朋友说他给我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说我的脸色不好,说我的眼皮也打啦下来了。其实到我现在这个年龄,是什么已经不重要的。但是最近我身体一直感觉不舒服,这倒是真的。既然朋友好意,我也就只有遵命了。躲在一个暖和的地方,开始还有些不适应,每天都是嘈嘈杂杂的,突然间很安静,我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原本想躲在没人的地方好好思考一番单位的工作。可是真正躺在床上的时候才发现,大脑里装的竟然全是些无聊的东西。既然环境安静,心里安静不了,那我就索性坐在桌前,打开电脑,看看有没有勾起我思维的故事。
年关将近了,人心惶惶,我自然也不能例外。我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可现在什么事情也做不了。网络上的新闻也实在没有多少看的。只是前几天云南发生了山体滑坡,结果几十条人命一瞬间就去了天国。听说其中还有不少的学生。说到学生,我的心里多少起了一些恻隐之心。看来生命的存在和消亡实在是没有定数,说不准哪一天上帝就会招手的。只是形式不一样,给人的感受也不一样。
山体滑坡本来算是天灾了,既然是天灾,人又有什么办法呢。只是媒体不停的报道,说着说着,大家似乎就从中感知到了些什么。其实现在很多事情是不能多做思考的,因为思考多了,很多东西就会出现悖论,就会不能自圆其说了。前几天我们邻县一所学校发生了一桩惨案,一个班级正在开班会,结果两个学生动起手来,一个把一个刺了一刀,不偏不斜正好刺中要害,所以很快就一命呜呼了。
从生命学的角度说,生命就这样的离去,多少有着几分悲哀。当时邻县的教育局长打电话给我,说出了这样的事情,他都已经被搞的焦头烂额了。当时我只能安慰他,让他尽快处理。这样的事情千万不能拖,拖得时间久了,就会出现变故。可是后来我听说,死了孩子的家里张口给学校要一百八十万。我不知道这是怎么计算出来的。只是觉得这样的要价有些离谱,有些令人不可思议。再后来听说家属们开始冲击县委政府,最后发展到堵门堵路,一时间,弄得各级都有些不知所措。
今天那位邻县的同僚给我打来电话,说事情也弄也不成样子。现在县委已经开始给他们下手了。校长被撤职,副局长给了一个记过处分,就连他也被弄了个诫勉谈话。我听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安慰了。放下电话我也就觉得委屈,为什么事情出来了会是这么一个情形呢。难道就因为事情发生在学校,学校就用该付出如此的代价?记得去年我们县也出了一个事故,一位学生在家和父母闹矛盾,喝了农药,结果到学校后死亡,按说和学校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后来学校还给赔付了一万多块钱。我想不明白,结果;领导说,为了和谐,花点钱也是值得的。
我一直就像不明白,和谐和花钱到底有什么样的必然联系呢。过去信访局是个清闲的部门,可现在倒好,已经成为政府里最忙碌的单位了,也成了有钱单位。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和谐带来的大上访到底是社会出了问题,还是我们真的有些对不住生命的存在?
前不久我们单位被分了一位长期上访的专业户,我说是专业户,是因为她已经上访了近十年时间。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儿子。因为她儿子过去在县上的一所学校读中专,毕业了,国家没有分配的政策,所以只能自谋生路。可是她不愿意,从此走上上访之路。觉得她儿子中专毕业,县上就应该给安排工作。
后来我知道,那位上访的妇女脑子已经有问题了。可是为了和谐,县上就把这事情交给了我们。结果每隔几天我就能收到一条短信,说如果不解决,她就要到北京去上访。其实她已经去过一次了。去北京上访没解决什么问题,倒是给我们单位增加了三千多元的支出。说这是送人回家的费用。真有意思,上访者无罪,我们就需破费。这是什么天理?当然了,现在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用逻辑和哲学来解释的。就是这么一件事情,前不久,我还要对着镜头给人民报告是怎么没处理的。
能怎么处理?我要是能给安排我也不受这份罪。可我没有这样的权力,用现在一句最时髦的话说,叫稳控。没有政策,还要稳控,实在是有些让人勉为其难呀!那一天尽管只说了不到三分钟的话,可我怎么感觉却是我人生最难熬的三分钟。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说明白。
现在看起来怎么样新鲜,就怎么样说了。我就对那个正能量有些想不明白。现在动不动就说正能量。有正能量没错,可是我弄不明白,正能量到底是怎么来的。有正能量,是不是也应该有负能量呢?既然我们需要正能量,那负能量会消耗在什么地方呢?还有什么跨越发展,什么超常规进步。听起来似乎都很振奋人心,可细细去品味,就会发现,事物的发展如果超常规了,大概也就离毁灭不远了。如果我们天天跨越,事物的发展是不是就再也没有它本来的面目呢。
去年有个词叫给力。我当时就想,按照作用力等于反作用力的原理,我们给力的同时是不是也要承受相同力量的打击呢。去年给力一年,结果是房价没有下来,股市倒是下来的不少。今年突然又有了一个正能量。我在很多资料上去查阅,可是到最后我也没有查到关于正能量和负能量的社会关系。当然了,今天的社会大概是因为大家不想看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需要用一种说法来欲盖弥彰。我在想,如果正能量作为一种政治的说法,也许就该如此。可是如果这种说法真的要成为一种社会的动力,那简直太可怕了。大家想想,如此巨大的正能量带来的负能量怎么处理呢?
坐在电脑前,脑子里想的是乱七八糟。我狠劲晃动脑袋,想让自己别再去想这些无聊的事情。不然我真的会辜负朋友的一片好心。既然网络上看不到什么好新闻,还不如躺在床上去做梦。尽管我知道,现在想要做个美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至少还有那样的希望。不像现实,一切都是客观存在,就是想自我安慰也的确是找不到一丝的理由。既然都已经存在了,我们还能说什么呢。就像房价,明明已经高的不能再高了,却非要说是调控的作用。还有股票,现在已经和垃圾差不多了,结果有人说,退是为了进。
我在想,和谐是个好命题,和谐也是生命的好主题。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似乎把和谐给异化了,异化成了一种政治的需求。其实和谐是中华民族存在的根,也是中华民族走向昌盛的真谛。有人可能不明白,在中国,一句和为贵就把几千年的华夏历史诉说的精彩无比。可现在倒好,为了和谐,非要让我和一个精神病患者进行对话,要我去和一位精神病患者诉说社会的和谐理念。
也许是我太过执着,也许是我太过幼稚。也许和谐和正能量就是一种伟大的发明。记得我在读尼采的书的时候,知道他的伟大的著作竟然是在精神病院完成的。看他的手稿,我已经能感觉来他思维开始混乱。可令我不解的是,就是这样的大脑,竟然能创造出惊世骇俗的哲学理论,竟然可以改变一个时代。我不知道,现在我们能不能也用精神病患者的思想来改变点什么呢?
糊里糊涂一直待到下午吃饭。我开始想回家陪母亲吃饭的。可还没走出门,就遇到几位朋友,非要拉着我去吃饭。问我想吃点什么?我说了,醋溜豆芽,咸菜丝,炒鸡蛋,另外要一碗玉米粥。朋友们瞪大眼睛,大概觉得我怎么就吃这样的饭食呢。他们说要喝酒。我说如果不吃这个,我就回家陪老娘去吃饭。朋友们看来是真心的,最后就按照我的要求做了。我也没辜负大家,一口气喝了四五碗玉米粥,连服务员也捂着嘴不停地发笑。大概觉得今天这社会,怎么还有这样的人……
看来我也开始有些精神不正常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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