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我领教了它的真谛。
晚上十一点半了,孩子终于完成他的作业,就想安安稳稳踏踏实实地睡觉。女人问上了,你的作业完成了,明天的课文有没有预习,日记有没有写,牙刷了没有,脚洗了没有……我一旁都烦了,女人还是喋喋不休。值得庆幸的,孩子睡着了,发出均匀的鼾声。我悄悄地深入孩子房间,黑暗中看看孩子,发现孩子睁着眼打呼噜,真有高招。儿子摆摆手,我竖竖大拇指,彼此心照不宣,各自睡了。
睡?别慌!我的床上还睡着一个女人,先得过了美人关,把女人摆平了,才能睡个安生。
近来我圣体老乏,嘴馋,嗜睡,四肢无力,头脑发胀,眼睛模糊,眼圈发黑,眼袋低垂。我去看医生,医生神秘地告诉我:壮阳!我以为他骂我装羊,很觉得不伦不类,我只听说过装蒜,装孙子,装聋,没听说过装羊。再一问,原来叫我壮阳,是该壮阳了。但我耳聋该怎么医治?医生还说壮阳。原来我的一切病根都是阳气不足,于是我买了大包小袋的壮阳补品,我要大大地补一补。可是战争的消耗实在触目惊心,几个回合,我又弹尽粮绝。但战争是双方的,一方想停止,就得接受苛刻的条件。我再抵抗一阵子吧,或许还有一个转机。旷日持久的战争,直逼我的灵魂。我每天夜里都做梦,云里雾里,飘飘然。但飞翔的感觉一点都不美妙,倒像坐过山车,坐索道,惊恐得我不敢睁开眼睛。心想,随你吧,命运把我带到哪里我就安于哪里,我的命运不在我的手里,女人的战争是要你的灵魂的,我的灵魂终于逃出我的身体……
解放军优待俘虏,国际公约也规定不虐待俘虏,媳妇也很宽大。晚饭后,约我一起散步。三分钟不过,就撇我一大截,那女人就喊我跟上步伐,跟着跟着,我又跟丢了,女人干脆拉着我走,我就像不上套的驴,向前走的劲没有向后走的劲大,引来许多目光,我感到难堪,挣脱她的手,喉咙里吼出,我会自己走。女人自顾自地走了,我在后面看她的架势,一只手单摆,走路小跑,不看长头发,完全是个男人。我低低骂了一句:男人婆!
女人是一把火,你不把她浇灭,她就要燃烧……
小区里女人自发组织跳舞,每天早晚进行活动,挺好的,我也落得清静,她也锻炼身体。可是事情总逃不脱一分为二,好事总不能好到底,总有坏事相伴随。她在那里,三天两头和舞伴弄气,今天吴娟,明天王娟,后天张娟给我打电话,诉说我媳妇找茬,我问明情况,袒护的话一句也不敢说了,一个劲赔不是赔小心,只能告诉她们我说说她,同时告诉她们也多担待些。有一天,我路过她们跳舞的地方,多远就听到女人吵架,三个女人一台戏,这戏也太热闹了。细一听,是我的婆娘,我撒丫子来到女人中间,我一看,我的女人没受气,倒把人给气哭了。那人蹲在那里抽泣,一听我来了,就跟我说明,我女人还想辩白,我喉了一句,你这女人,真是精力过剩。拉着她就走了。
回到家里,我并没有批评女人,女人就哭上了。抽泣比嚎啕更有杀伤力,我抱过她,我不能强词夺理再鼓励她表扬她,只拍拍她的背,算是安慰。她过会抬起泪眼,询问似的:“我是不是更年了,怎么这么不讨人喜欢?”
我抱紧女人,我看也是,我怎么没想到呢?
多可怕,妻子更年了。就像这秋阳,只有中午一会还热,其余都是强颜欢笑,外强中干了;也像极了初冬寒风,极力从树梢上撕扯残留的树叶,尽管树叶不忍离去,树木也极力挽留,但寒风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暴虐,离去是迟早的事……
想着想着,我不由得两行泪……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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