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寒冬山水,似乎别扭,字的组合都有点问题,没有人这样称之。但仔细揣摩,还真有点冬天山水的气息扑之而来,人会即刻想起范宽的《雪景寒林图》来,一幅静寂雪掩的山林小道草屋行人的寒冬图展现于眼前,让人有一种呼吸冬新鲜凉气的欲望来。故而也就称之为寒冬山水了。
山水画家尽管都在写四季山水,但还是偏爱寒冬山水。冬的山水壮美,冬的山水宁方易圆,冬的山水深沉,冬的山水露而坦诚。不管你画雪景,还是画寒冬的寒烟山水,都会让观者的心怦怦的抖动,感之而发。有位诗人说:“冬天已到,春天还会远吗?”让无数人吟唱,对希望的祷盼,对美好的想往,对春的翅首再望。
寒冬山水也是画家练笔的黄金季节,也是深悟山水之魂的季节。重山峻岭,山山水水,都裸露眼前,会引发画家笔墨的再造再塑再组合。我想,美就美在生命的复苏,生命的苍桑,生命的厚重。
寒冬峰峦间的云不在多变,舒展绻皱,忽隐忽现,象凝结透明的玛瑙镶在峰头间,象测不到底的烟雨寒气缓缓振动,象不规则的银河之水泻在点点墨峰。若将寒冬的云比做人的生命,就是生命的极限,厚重宁静而搏发。
山石镂刻的线条,粗狂而奔放,石斑印痕的色块留下了岁月的瘢点,形状怪异的石头让人产生无限遐想,往往会与人的生命相比美,更会对自然的造化,让人膛目结舌,只能细悟。
山涧峰头的树,各显风骚,用其身驱来证实自己的顽强和进取。你不看不知道,松树一般都会站立峰头,不会躲在荫暗的小沟溪涧,这恐怕与松的品格有关吧!也可能是松的最好选择了。各种树的技干,线条优美,有的气冲云宵,如一把利剑;有的缠绵攀扶,如相互争宠;有的独傲一处,如幽居乐然。
寒冬山水不是凄凉,也不是潇涩。在寒冬的大山片片农家的蓝瓦白墙更醒目,缕缕炊烟更诗情画意,枭枭炊烟变的格外明了,会升的更高,并在它们消失的的瞬间,幻变出各种形状。这形状弥漫空中都在似于不似间,出现在一首诗里,一幅画里。
山涧的小路更清晰了,象一条蜿蜒的白彩带绕在了沟沟梁梁上,没有花草与庄稼的遮盖,坦露出自已的小、曲折、漫长和孤单,这小路连着生命,从春天走向冬天,从冬天走入春天。
山梁的土地,一块一块,象用三角板和园规画的不规则的几何图形,染有淡淡的色彩,绿里发紫,这就是土地,埋着金银,藏着珠宝的土地,偶尔也会见到弯腰的母亲,土地的母亲。
山谷的溪水,己有薄薄的冰,可溪流叮咚声还在响着,一年四季永远会听到它欢唱的歌声,还有那小桥上儿童上学的歌声。
我有时想,这裸露的山,再染上点点的白雪,静夜一轮圆月挂天上,会是怎样的一幅意境。
寒冬山水的雪景也很美,因为白雪覆盖了万尘,只有可见的几笔墨下的物象显出,黑白世界的景物都在其中。也就是诗人的意境吧!一切都存在于人的想象之中。树上挂上银条,山头戴上圣诞老人的白帽,黄叶在温柔的雪被下,便开始了一个长长的、万木峥嵘的梦……
寒冬山水美,画家的黄金写生期,山水的脊骨,也是那春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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