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也想不明白,本来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却莫名奇妙的牵肠挂肚。生活了这么多年,也算在人生的路上走过一些坎坷。按说到今天也该是心静如水了。尽管我经常在心里暗暗的告诫自己,不要太过刻意,不要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胡思乱想。但是每每遇到心中割舍不下的事情来,还是身不由己。
我们县很小,过去尽管我也一直在说。就是当年去北京搞宣传,我也是打着革命老区延安的旗号。因为说我们的县名,谁会知道呢。这么多年了,我几乎没有离开过家乡。尽管偶然也有外出的时候,但是我始终觉得家乡就是我生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说句心里话,我很恋家,其实很多年前我是完全有机会离开家乡的。也许走出去会海阔天空,也许走出去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人生坎坷的故事。但是要问我后悔不后悔,我可以坦然的说,从来没有后悔过。毕竟这方土地是养育我生命的地方。
因为县小,所以有点故事就会被说的天花乱坠的。本来很是简单的事情,结果让有些人以加工,就变了味道。家乡盛产苹果,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为了能让家乡的苹果走出去,家乡人为此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当然我也算是一员了。可以这么说,家乡苹果走到今天,我是亲眼目睹的。所以我对家乡的一草一木很有感情。有时候我真的很累,真的想放弃,可想到我的家乡还很落后,还需要发展,就真的不忍心。
不是我清高,也不是我思想境界有多高。我只是觉得自己的家乡,就应该有些责任和担当才对。这些年了,没有经历和感受那是假的。但是经历和感受完了我便发现,能留在我心里的故事有实在是少的可怜。不过后来我算明白了,人生就是这样,总是值得记忆的东西不多。要不然真的在走完生命的路程之时,心灵怎么能够放下一切呢。要是放不下,那种痛苦难道还真的要带到另外的世界里去。
最近父亲突然离世,我有些接受不了。几乎整个人的思维都像是被凝固住了,加上寒冬格外的猛烈,似乎比任何一年都要寒冷。加上我身体不怎么好,两个月前我还在住院。尽管最后医院也没有给我诊断出别的什么病来,可身体不适却是千真万确的。大夫说,所有的检查都做了,结果还不错。但是我知道,不管什么样的检查,相对与自我的感知来说,都是不真实的,也是不可靠的。
就像父亲,住院的时候,每天的检查结果都是病情在好转,可是突然间父亲就走了。走的时候虽说很安静,可我心里知道,父亲不该走的这么匆匆。尽管生命总有尽头,尽管父亲身体不好,也已经八十多岁了。但是我想,生命其实就是希望的另一种形式。因为我知道父亲还有希望。因为他还对我说,他想看到孙子有媳妇。我知道这是一种生命传承的本能,也是一种人性的必然。可是对于感情来说,一切似乎又都显得那么的不合乎逻辑。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啦,我一直觉得自己似乎总想总结点什么。尽管我明明知道,大千世界哪里有我总结的资格,可是我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父亲走了,尽管为他送行的人很多。我知道,父亲一生救死扶伤,一生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尽管没有做出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可是他在践行生命的过程中,为我们兄妹留下了别人无法比拟的财富。就在那天早晨,当我看着父亲的灵柩被缓缓的抬起,我的心几乎都要碎了。因为这是父亲最后一次走出家门了,从此父亲就再也不能回来。
本来这是人生最后的一站,谁也都要经历。可是我就不明白,我的悲哀怎么就成了有些人嘴里的闲话。记得我去过很多次桥陵,因为那里埋葬着中国历史上一位很传奇的皇帝,他被后人称之为让皇帝。他是李旦,先把皇帝让给母亲武则天,后来有让给儿子李隆基。可是每次我到桥陵都有一种感悟,都觉得这世界上最伟大的不是活着的生命,而是留下故事的那些逝去的生命。
有人说为父亲送葬的花圈太多了。其实这只是一种寄托哀思的形式。我在想,不管是李隆基还是李世民,他们的丰功伟绩大概要比李旦大的多,但是他们如今的陵墓留下的只有土堆了。可李旦的陵墓留下的却是千年的风韵,是后人诉说历史的由头。我知道,当今社会总是这样,活着的人总想让自己过的风光一些,总想让自己成为时代的骄子。其实我觉得,人生的精彩其实很简单,就是一种真诚。
我有一位朋友。其实我这样说也是心怀忐忑。因为毕竟我们认识的过程是一种偶然。尽管我也读过很多年哲学,知道偶然与必然的关系,可是现实生活中,有谁又会去思考偶然和必然呢。他几乎是突然间闯入了我的思维,说实在的。在人生的路上走过这么多年,不敢说看透了一切,但是至少也算是明白了很多。
在生活中我的朋友很少,有人说我就没有朋友。其实不然,朋友是什么,朋友就是一种心和心的交流,也是一种心和心的想通。不是我多愁善感,我总觉得,生命的世界里就应该有这种生命的想通。朋友也算和我是走在一条道上的。只是同样的路,走法不一样罢了。当然了,用今天很多世俗的眼光看,朋友算是春风得意,朋友的人生算是一马平川。不过我知道,不管是谁,只要走上不归路,就别说什么是光明,什么是坦途了。生命的磨难只有生命经历过之后才有感悟。
我第一次认识朋友是在一次会议上。本来在我的想象里,按部就班的会议根本用不着那么认真。可他却很认真,不止一次,不厌其烦。当时我就有一种感觉,把事业当成生命的锤炼,这本身就是一种对生命的尊重。也许很久没有这样的感动了,所以当时我就说了几句真话,也是几句心里话。大概这就是第一次的接触。
第二次认识朋友,是在和我前不久一样的悲伤之中。朋友的父亲离世,他所迸发出来的人伦感情超出了我的想象。有一段时间,他几乎无法从那种失去父亲的阴影中走出来。失去亲人的痛苦我是理解的,我所不能理解的是他对父亲的那种挚爱简直到了生命无以复加的程度。当时我就想,一个如此真爱生命的人,一个可以把生命升华到无法用理智控制的程度的人,他对生命的理解肯定会是用真诚作为基石的。
第三次认识朋友就是他的作为了。人来这个世界不可能都是碌碌无为的。不管是谁,都想在人生的路上留下印迹。朋友也不例外。但是在今天,想要做成一件事情不是想当然的。有时候付出巨大的努力也未必就能实现理想。所以很多时候,我觉得人生最痛苦的东西就是理想了。可朋友恰恰总是心怀理想,也许是他从父辈们那里获得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基因,也许是他生命的世界里本来就有一种生命固有的真谛。他的执着,他的坦诚,他的无所畏惧,似乎都在给生命留下值得记忆的故事。
慢慢的,我也有所顿悟。我总算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精彩其实就是生命的一种自然流淌。别说自己有多么的了不起。别说自己有多么的与众不同。其实说白了,生命的质量只有两点,一直执着,一是真诚。我从朋友瘦弱的身躯里深深的感受到了这一点。记得我不止一次的说过,相对于我的故乡来说,生命的意义就是为故乡增光添彩。
这不是大话,这也不是虚话。就在前几天,有位熟人在网上告诉我,说他听别人说,我为父亲送葬的时候不悲伤,好像并不在乎。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和父亲五十年父子情怀一霎间终止了。我内心的感受谁能体会?我不知道说这话的熟人是想给我表述什么?还是想说他对父子情怀的理解被我深刻。其实有很多事情是不该去评说的,特别是这种生命的永恒别离。
我有时候看着朋友在一种世俗的包围之中被压的喘不过气来,真的想上前帮他一把。尽管我知道我有些自不量力,尽管我知道我很是微不足道。但是我想,对于一个在为家乡做贡献的人,我们能不能宽容一些,我们能不能设身处地的去想想呢。尽管朋友很坚强,尽管朋友不会像许多人想象的那样垮下来。但是我还是要说,我的家乡是个古老美丽的圣地,这里不该有那些令人失望的杂质。毕竟我们是在感受一种生命的真诚,一种生命的过程,一种生命的真谛。
好久不做梦了,今天中午竟然做了一梦。梦里我遇见一位智者,他和我论说起人生何为精彩。其实这也是一直困惑在我心里的疑问。当我问智者人生怎么样做才能够精彩。智者笑呵呵的抚摸着自己的银须对我说,人生的精彩就是真诚。突然我醒了,屋子里很暗,我躺在床上,四处寻找,可一切照旧,唯独不一样的是我的大脑少去了近日一直混沌的思维。难道这是上帝的暗示?难道这是人生的一种宿命。
人生的精彩就是真实!真好的一个亘古不灭的哲学命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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