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每次想起鸡,看到鸡,都心有余悸,为自己年少好胜,冲动鲁莽而悔恨。 -----题记
最后一节自习课间,班主任孙老师走进教室,同学们顿时鸦雀无声,静静埋下头学习。
孙老师巡视一圈后,在走到离我不到二米的时候,收住脚步,开口讲话。问:“你们谁会杀鸡?”同学们都抬起头,把视线移到老师的脸上。孙老师又问:“你们谁会杀鸡?”说话间孙老师的眼光就落在我的脸上,目光对视,那阵势好像就是在直接问我,我心里猛地一振,同时直觉也告诉我,老师就是让我去的,脑海里生出这个念头后,我就再也没有多想,瞬间充愣一下举起手说:“报告老师,我会杀鸡。”
孙老师看我举起手就满脸带着笑意走到我的课桌前,对我说:“你会杀鸡。”我很劲的点点头说:“嗯,会的。”那档口,我真是信心百倍。孙老师接着又说:“那好,等放学后到我家,帮我杀鸡。”我嗯嗯的点着头,那感觉好似领到一项神圣的任务,伟大而崇高。在点头的时候,我看到班里所有同学的目光一下子都聚拢在我的身上,那目光不知是对我的勇气敬佩,还是对我的大胆赞叹,看到同学们投来的眼神,我一幅得意的神态坐在座位上,等待时间一分一秒的滑过。在我得意之后留给我的是不平静的心理,以下半节课里满脑子里都是在揣摩这鸡该如何去杀,怎样才能把鸡杀好,想象大人都是怎样杀的鸡。
那年我十五岁,刚读初中二年,在老师的眼里,我即是一名学习成绩很好的学生也是一个顽皮滑头的孩子,在同学中也算是“德高望重”的人物,很有号召力和凝聚力,班级无论有什么活动,老师都会安排我去组织参加,又因我在同龄孩子中,身材长的也高大,又是班里的体委委员,如果班级有什么需要体力的活,老师也会很自然想到我,每次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屁颠屁颠的去做,做的心甘情愿,做的洋洋得意,做的让同学们投来羡慕的眼光。总感觉这是老师对我的器重,老师对我的厚爱,我不能辜负老师的期望,不能在同学面前掉价。
放学了,我背上书包,一种超人的神气,一种忐忑不安地心理骑上自行车,一路上如春风得意般默默的跟着孙老师走,到了老师的家,推开房门,就看到一只红红的大公鸡,一条腿被一根绳子牢牢的捆绑着,站立在阳台上。老师递给我一把闪着亮光的菜刀和一块砧板,我接过菜刀,看到一条鲜活的生灵今天就要死在我的刀下,我的心里不寒而栗,此时的心里就有点后悔,为自己的冲动好胜而后悔,为自己从来没杀过鸡也不会杀鸡而焦忧,眼下是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不杀也的杀,杀也的杀,君子出口驷马难追,总不能让老师感觉我是在戏弄她,总不能让老师对我有失信的印象。
我把大公鸡按倒在砧板上,用脚使劲按住大公鸡的身子,一只手揪住鸡头,在举起菜刀的那一刻,我紧闭上眼睛,狠狠的一刀落下,带我睁开眼睛,鸡头落地,血喷如柱,吓的我扔掉菜刀,转身就冲出阳台,快步奔到室内,在我转身跑的时候,那只鸡也腾的一下站起来,好似撵在我身后,噗噗的也直奔室内,那血随着裸露的鸡脖四处喷射,喷洒一地一墙,看到此景,我更是不知所措,慌了手脚。站在一边的孙老师,此时也傻了眼,杵在地中央不知如何是好,看我的眼神,除了是惊魂不定就是抱怨不满。待我和孙老师都回过神来,那只掉了鸡头的大公鸡已瘫软在一汪血泊之中,我想一定是死掉了。这时候孙老师开口说话了说:“你说你会杀鸡,这哪是会杀鸡,你看看,这怎么办?弄得满屋是血。”听到老师的抱怨,我的心里一阵自责一阵愧疚,看看那洁白的墙,那铮亮的地板,还有那漂亮的沙发,为自己的逞强莽撞而感到对不起老师,怨恨自己咋这样笨呢,连一只鸡都怕。我抖了抖精神,壮了一下胆量,抱着歉意再次走上前,连忙拎起那只被我杀死的鸡,送到阳台里,返身来到卫生间找来水盆,匆忙打扫血迹。
我带着羞愧的心里走出孙老师的家门,身后的关门声,如一股冷风只穿透我的心窝,让我再次感觉到孙老师那淡淡的冷冷的脸色,同时也再次看到孙老师生气的面孔。心想,不知道以后老师会怎样看我,又会怎样待我,老师一定再也不会理我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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