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的种种都伴随着“世界末日”的传言,一起消逝在昨天了,其中不管是快乐还是忧愁皆已在新年的钟声里散去。冷冬里的阳光让人倍感亲切,书桌前品读着烟雨里这些深情的文字,感受颇多,烟雨“别了,2012”的征文也渐渐拉上帷幕,在里面我读到了许多对于过去一年中的种种悲欢情愫,更读到了诸般不舍。不舍中有对于爱情的感悟,有对亲情的眷恋,更有对乡情的牵挂。任凭窗外的阳光洒在脸上,慵懒之感倍生,平日里也难得偷闲,于是便任这慵懒随意四溢。不觉,思绪却穿过千里,回到的我的家乡。年少时总是想着能早些离开家乡,离开亲人的束缚,去闯荡自己的生活,可是转眼已经离开家乡十多年了,与家乡的感情却被越发牵的紧了。
家乡在每个游子心中无疑是最温暖的地方,平时周边的某一个场景,某一句话都会牵出对于家乡的思绪。随着农村改革的深化,家乡如今也完全变了模样,旧村庄已经变成了大片平整的田地,种的各种作物,有些是我叫不出名字的,于是感觉这里我渐成了过路者,渐成了客人。乡亲们则搬进了现代化的小区里,太阳能、自来水,一应都进入了普通百姓家,与城里并无二样了。现代化的小区里总是找不到关于故乡的牵挂,儿时家乡的印象却也逐渐模糊,只是在见到乡亲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一双双布满老茧的手时,才能依稀回到那个心底的故乡。
多少时候曾想着能再肆意的走一走乡间的小路,闻一闻泥土的气味,可是而今却只有笔直的水泥路了,泥土的气味也渐渐淡去了。去年回家乡时还是情不自禁的去老村庄的土地上走了走,在父亲的口中得知以前的老村庄如今只剩下了一口井时,于是便想着再去看看,在感叹唏嘘中漫步着,依稀辨着去那口仅存的老井的方向。这口井没有一个像样的名字,乡亲们都管这口井叫“老井”,我不知道这名字背后有何寓意,或许是因为历史悠久的缘故吧,具体有多久的历史,父亲也记不得了。
老村子三面被一条小河围着,要去老井只有一座小桥,过了桥,还有近一百米的距离才能到,直至十几年前村里的人要吃水也只有去这口井里去挑来。村子里一百多口人都是吃这口井里的水,有时候就连邻村也过来这里挑水吃。这口井的水养育了父辈,也养育了我的童年和少年。小时候总是见父亲或母亲或早或晚的去挑水,幼年的时候很少去井边,因为父母觉得不安全,即使跟着去了也是站在远远地地方看着。我少年的时候也多次去老井里担水,那一般都是因为父母实在是太忙的缘故,农村里的孩子总是要早当家些,不过水桶自然是换了两只小号的,但离家近两百米的距离实在还是有点费劲,不得已也会在中途休息两次。晴天还好,要是赶上下雨天,脚下泥泞的土路则让挑水变得是十分困难。桶里的水也似乎比平时重了些,悠悠晃晃地,走起来一步一滑,边走边洒,想休息一下,桶却没处放,总不能把水桶放在泥巴里吧,等到家的时候一桶水也去了三分之一了,肩膀也会疼上多一会。晚上父亲回家时不得已也只得换上大桶再去挑一次回来。
老井在田和地的交接处(高处为地,种植棉花等;洼处为田,种植水稻等),井口是三尺左右的一个圆形,水面距离井口很近,也是三尺左右,只要一弯腰便能用水桶直接灌满,老井的水清凉且甘洌,让我觉得用这井水做的饭会更香,做的菜会更鲜。那时农村没有冰箱,夏天乡亲们也都是把井水灌进水缸里,把当天吃不完的菜饭盛好浮于井水上用来保鲜。一般的井一赶上下雨,水就会变得浑浊,老井则不然,纵使周边泥水横流,老井里的水也自是清澈,不染一丝泥色。
乡亲们对于老井里的水是有眷恋和不舍的,以至后来家家户户在门前打了井时,还时常去这口老井里挑水吃。当然现在是不行了,一来新小区里是有自来水的,二来距离老井实在是太远了。经过一番周折,我终于找到了这口久违的老井,在一片刚翻好的稻田的一角上,井边垫脚的几块石头散落在一边,几垄枯草也半弯着腰陪在一侧。水依然是很清凉、透彻,只是水面上三两缕水草悠闲的浮着,预示着乡亲们也久未光顾了。我很想尝尝这老井的水是否还是以前的味道,可是没有准备,身边也并无工具,只能作罢。于是我只能在井边走了几圈,坐了一会。井水里印着碧蓝的天,天还是那一片天,井也还是年少时的那口井,乡亲们从井里挑水的景象仿佛也就在昨天,就在眼前。可如今老井犹在,吃井水的人却都住进了高楼里。吃这口老井水的年轻人一拨拨也都走进了大城市里,不知道他们是否还记得这老井水的味道呢?
一抬头,西边天空上不觉挂满了红霞,太阳已渐没入地面,我只得回去了。乡村的旧物如今也只有这口老井了,只有它固执得守着老村庄的影子,孤单的守着我关于老村庄的记忆。不知道我下次再回故乡时,老井是否还依然存在呢?
-全文完-
▷ 进入月光下的贝壳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