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第一次见到小伟,约在了一个惬意的午后,温和的日光让人特别舒心。他穿着一件米色的格子衬衫和一条修身的棕色牛仔裤,一米八的个子身材不错,看上去还有点结实,帅气的面孔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充满了青春活力。给我印象深刻的是,他戴的一副黑框眼镜,配上一席清新干净的短发,给人一种不言而喻的亲切感。你如果看到眼前的他,绝对想不到这个人曾经消极、颓废的过了整整两个年头。
名叫“时光、记忆”的咖啡馆里播放着江美琪的《那年的情书》。小伟一见到我们便起身招呼着。这次来的目的是给小伟介绍女朋友,我和小伟并不相熟,但我的朋友苏强是他的大学同学,我就是搭个顺风车来这里坐一下而已,对小伟的初步了解就是从苏强的口中得知的。
“好久不见啊,老同学!”苏强也对小伟打着招呼,“这是我的朋友阿杰,给你介绍的这个女孩就是他的同事。”苏强把我来这里的理由也一并告诉了小伟。“你好啊,早就听说你的大名,就是一直没有机会见面。”小伟非常热情的接纳了我,我们三人就这样在咖啡馆里边喝咖啡边聊天,我的那个同事现在还没有到场。
三个男人倒很快的能谈在一起,看着小伟的言谈举止,我不时的将眼睛瞟向苏强,我的意思是:这小伟和你说的消极、颓废可一点也沾不上边啊?举止得体、言语周正、幽默灰谐、阳光帅气……,这女人心中理想男人的标准,他可是样样齐全啊!小伟可能看出我在想什么了,哈哈的笑了起来:“想必苏强也给你说了我的大致情况吧?哎,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曾经我是有一时想不通,但现在已经没事儿了,唉,你给我介绍的是个美女吧?”说完这话,小伟和苏强相视一笑,我也应和着:“绝对是大美女!”就这样,我们三人从天聊到地、从地聊到天,音乐缓缓的唱着,小伟期间也时不时的随着音乐里的歌词而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
(一)相遇
小伟和我差不多大,都是八十年代初生。在我们那个时候,生活算是好得多了,这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是独生子女,父母对我们的疼爱当然就要多得多,考上大学就是他们对我们的期望之一,但大学对我们来说还是有点不敢想像的,毕竟从小被“大学”这个词给迷惑着,似乎从一入学开始,大学就是终点,之后就是空白了。
大包小包的东西由小伟的父母提着,走到熙熙攘攘的校区,看到一个个学生模样的人跟自己一样,小伟不时的对父母说着:“看吧,你们还说我不懂事,这不都是这样嘛”。老爸无奈的摇摇头。“随他吧,反正咱们也没有什么事儿,今后这住校了他自己都会学会怎么照顾自己的。”母亲在一旁附和着。
父母们还真想错了,住校是给了我们更大的“自由”空间和更多的“探索”时间。高中枯燥的生活、规律得如铁一般的作息让我们在进入了大学之后,像是一群长期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见到笼门打开了时那种兴奋得恨不能一下子飞出去似的,这里就是片自在的天空。至于生活的技能,这还得在社会上去磨。
小伟和赵诗言第一次见面是在学校的缴费处。赵诗言是外地人,也是在父母的陪同下来这里报到的。小伟第一次见到赵诗言可以说是根本就没有看得清她的样子,缴费大厅里人多得你挤我、我挤你,像是这上大学不要钱一样。也多亏了这高校扩招政策,才让如像小伟这种不是块读书的料的人也能感受一下大学生活。小伟说看到赵诗言第一眼的时候,就被她给吸引住了,不知道是什么在吸引着他,反正他爹妈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回的在大楼里找着他,以为他走丢了。
大学就是不一样,宿舍里的哥们儿都是从笼里放出来的鸟儿,经常就这样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到学校附近的街上、住宅区、操场上、大门、中门、后门、后山……,只要是能去得到的地方都能有鸟儿的踪影。小伟第二次见到赵诗言就是在街上,她正和室友一起买日常用品。和小伟一个宿舍的哥们儿李波认识她,他俩就是从一个学校毕业考上这里的。李波热情的给赵诗言打着招呼,这异地相见的两个同学那就像是多年不见的革命战友一样,经过出生入死的浴血奋战终于相会了。这时,小伟看清楚了她的样子:扎着一个小辨子,圆圆的脸蛋白白的皮肤真想上去啃一口,那水灵灵的眼睛一看就是成绩好的同学,穿着一身米黄色的体恤衫、一条运动短裤、一双白色的拖鞋很是休闲,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好比那盛开的花朵,还真不忍心上去摘下来……。
小伟正看得入迷,这时李波一把拉过他:“这是我的哥们儿周瑜伟,帅气吧!以后我们要组个蓝球队,到时打比赛我就把你叫上,给我们加加油,顺便也把你的室友也一块儿叫上。”这个小王八蛋,借打球的名义泡妞,说完这话还把眼睛瞟向赵诗言的那个室友猥琐的笑着。“你好!”赵诗言很健谈的打开了话语,小伟像个雕塑一样站在她面前,她问一句,他答一句……。临走了,看到她的背影,小伟有种莫明的伤感,好在赵诗言脑后的那根小辨子一翘一翘的,像是在给他打着招呼,让他下次又来一样,这才收下了悲伤的面容。
(二)相识
回到宿舍后,小伟迫不及待的问着李波一切关于赵诗言的事情。李波又把他那猥琐的笑容挂在脸上,“兄弟不老实,是不是看上人家啦?”小伟不好气的说了句:“你去死远点,我就是想知道她读的是哪个专业,以后好互相帮助。” “哈哈,哈哈”李波笑得差点抽了过去,“装,继续装,我看你眼珠子都落在人家胸口里面了,像个木头一样这也动不了,那也动不了。” “你会说话不?怎么眼珠子落在了人家胸口里面?要落也是落在人家身上……,你这个死流氓。”说完,小伟自己也笑了起来。
大学就是这样,一切生活都是从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开始,虽然那时小伟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就这样学着文人骚客的样子,标榜自己的流氓想法和“爱情”是一个道理。
小伟学的是计算机专业,这对于家里来说就意味着毕业了能找份好的工作,而对于他来说就是可以和赵诗言朝夕相处四年而已。
蓝球场是小伟展示自己的最好舞台。在大学校园里,单身美女们经常去的地方:一个是蓝球场、一个就是图书馆。
这天李波如愿的约到了赵诗言,当然少不了她的那个室友。这是他们计算机系和历史系的系队进行的一场比赛,小伟和李波在学校的时候就曾短暂的混到过校队打过几场比赛,相比于读书,蓝球对他们来说更容易上手一点。
她又看到赵诗言了,这次她在阳光里出现,对他来说就像是雅典娜出场一样,小时候经常看的动漫《圣斗士》里的情节,雅典娜就是这样穿着一席圣洁的白纱,手持一根权杖,一个弱小的女子所散发出的光芒照射着整个世界。现在,这赵诗言就是他心中的雅典娜。
“嘿,看什么?玩球啦……”这时李波将还在梦中的小伟给闹醒了,“哦,玩球,玩球,玩个球……”小伟嘀嘀咕咕的上场了。
一开始上场,小伟的心思还在赵诗言身上,他时不时的把头转向她的方向,想看清楚她在看着他没有?几分钟下来失误不断。“那孙子会打球吗?”这时两个高年级的人在一边说着。很快计算机系就落后了不少,看台上的球迷一个个垂头丧气,有的都开始起身往回走了。突然,在台上一个女子的声音呼喊了起来,像是在黑暗中为失去方向的人们找到了光明的出口。“加油,计算机,加油,计算机……!!”大家都把头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看赵诗言正拿着垫屁股的报纸,右手举过头顶前后摇晃的喊着口号,这一下就如同星星之火一样,有几个回过神来的啦啦队队员也跟着呼喊了起来,一会儿整个计算机系的粉丝全部都喊了起来,燎原了整片看台。要说这集体荣誉感应该怎么培养才算是最好的,那就得在体育运动中来找答案了。
小伟一听见这声音,回头看见赵诗言鼓着腮帮子,那可爱的脸蛋在阳光下面越显可爱,他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拍着个球左冲右突,那场景如同是在打橄榄球,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只见他瞬间来到蓝下纵身一跃,右手将球扣进了蓝筐,这一扣差点把蓝球架都给扣崩溃了。“哦,牛啊!” “我擦,扣篮,看到没有,那家伙扣篮了。” “好帅,好帅啊……”台下的人用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眼光和言语评论着刚刚那次扣篮表演。
就这样小伟算是小有名气了,为什么我说单身美女都喜欢在蓝球场瞎转悠,就是在这里她们总能见到高大威猛帅气的男孩。少女的心思都是一样的,特别是才入校的新生更是如此。小伟凭借这次精彩上位不仅稳坐了主力位置,而且还得到了不少女孩送来的秋波。可是在他心中,就只有赵诗言才能有资格与他享受这国王般的待遇。
当天大家都很高兴,赵诗言的开朗性格又让小伟进一步的对她产生了迷恋。但李波和诗言的室友进展似乎更快一点,这是因为那家伙脸皮够厚、无耻到家、口若悬河、东拉西扯,硬将人家的漂亮扣篮,说成是因为自己精准的跑位造成了很好的空当……。
就在一切都像做梦似的,小伟和赵诗言算是认识了。
(三)相知、相恋
李波和赵诗言的室友天天牵着手在校园的各个角落走着,这对于小伟来说很是受刺激。这小王八蛋自从耍上了朋友后,就很少和他一起打球了,回宿舍的时间也晚,经常都是大家都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李波还在煲着电话粥,全然不顾宿舍里面单身男人的感受。
其实宿舍里的兄弟们,除了李波已经正式宣告自己有了女朋友之外,其他的人都在爱情的道路上奋力的奔波着。苏强天天都准时的到自习教室,就为了给一个女孩占个坐位、张成心血来潮的加入了文学社,虽然写的东西狗屁不通,但是他所心爱的女孩就是文学社的主笔、王刚弹得一手好吉它,经常自己组织点联谊会,邀来众多美女看他表演,这孙子从来没有请过男的……。小伟在他们都在追女孩的时候,就一个人拿着个蓝球,在蓝筐下面投啊投,投个球!
“怎么没有去打球?”李波今天回来得出奇的早,一进门就把自己的袜子脱下来往地上一扔。唉,要是他女朋友知道这家伙有严重的脚臭,还会不会考虑和他手牵着手的到处逛?小伟经常在想这个问题。“嗯,今天没有去,想早点睡……”小伟趴在床上说着。“嘿,你都过上古人时间了,现在才7点钟,怎么?没有地方去??”李波明知故问的逗着小伟。“看你这样子,兄弟纠心”。说完,李波一下坐到小伟的床上,一双玉脚搭在他的背上。“你给老子滚下去……”小伟一翻身将他推下了床。“哈 哈 你看你,这都到更年期了。”李波经常喜欢这样逗人玩,就是把自己的脚放在室友的床上,如果床上躺着人,就把脚放在人家身上,典型的没事儿找抽型。
逗完之后,李波意味深长的说:“我看我还是帮你一把吧,诗言现在是学生会的红人了,以你这种斗志是很难拿得下她的!”这口气像是老子帮助儿子一样。小伟一想也还可行,虽然李波不靠谱,但人家那张能把死人吹活的嘴可不是盖的,谈到泡妞这还真得跟李波学。“那你觉得应该怎么操作?”小伟面对其“人生导师”那虚心的态度不得不让人折服。“请客、吃饭、聊天!”这就是大师对他的回答。说完这话李波飘逸的一转身,手拿一个卷筒纸哼着小曲朝厕所走去了。
第二天,李波就把赵诗言约了出来,加上他的女友一行四人,在学校附近的一家火锅馆吃了一顿。那个时候学生在外面潇洒,这钱当然还得由爹妈来出。
“你能吃辣吗?”席间小伟突然问赵诗言这个问题。
“嗯,我特喜欢吃辣的,来这里我都吃了几次火锅了,就今天这顿最好。”
“哦,那就好,那就好……”
小伟说第一次和赵诗言吃饭,就是在这种不知所措的状态下进行的,那和他在蓝球场上的表现可是大相径庭,要不是李波和他女友时不时的插科打趣,这场面还真让人尴尬。只不过他对赵诗言的了解也更进了一步:他了解到她也和自己一样都是工薪家庭出身,家里人对她的爱不比自己父母给他的少,他还了解到赵诗言其实是一个外表开朗,内心沉稳的一个女孩子,和其她同龄人相比多了一份成熟感,想的事情也要比同龄人多得多。
吃完饭,小伟在赵诗言的默许下送她回宿舍,他们走了好久好久,感觉这宿舍在另外一个城市一样……。
“怎么这段时间没有见你打球了?”赵诗言打开了话语。
“哦,我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劲儿,李波不陪我打还真不习惯。”
“哈哈,你还挺认人的嘛,其实我也喜欢蓝球,我记得以前老爸教过我,但我笨始终学不会。”赵诗言说着这话俏皮的伸了伸舌头。
“哦,那我可以教你啊。”唉呀,小伟这话一说完,真想立马钻到地下去,他脸唰一下红了,要不是天黑看不清,别人还真以为他喝了酒上头。
“呵呵,我们坐一下吧,走累了。”赵诗言带着小伟来到一棵树下的长櫈上,“嗯,那以后你要好好表现才是了,我特喜欢科比。”
小伟一时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看到她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反感,也放松下了心情,两人就这样坐着聊了好久。
聊到后来小伟才知道,其实赵诗言经常去蓝球场。从第二次见面到那次比赛,她就对这个帅气阳光的男孩有了好感,每次小伟一个人在蓝球场打球的时候她就在一边看着,只是他不知道而已……。这种感觉很奇妙,就是人们常说的“窗户纸”。如果双方都没有勇气去捅破它,那终有一天会被别人给捅破,结果一看,其实两人正隔着这层纸面对面的呼吸着。
除了两情相悦之外,这还真得感谢李波,这捅破窗户纸的人就是他,以致于后来一说到周瑜伟和赵诗言,李波总是以月老自居。这小王八蛋也趁机敲诈着他们俩,像是打土豪、分田地似的在人家身上剐油。
(四)相爱
在小伟口中,赵诗言变成了诗言,这称谓的变化是她在和小伟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得到的。大学的生活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忙起来的时候热火朝天,闲起来的时候清净无为。恋人们就是在这种状态下,将自己的“爱情”经营得头头是道。
小伟在球场打球,诗言就在一旁坐着看他表演。诗言在学生会忙活,他就会守在那里能帮什么就帮什么。俩人一起吃饭、一起自习、一起忧伤、一起开心、偶儿一起睡个觉……。到后来,小伟和诗言都觉得,只有在学校的时候,他们才可以什么都不想的相爱着、什么都不想的拥抱着、哪管它今天是刮风,又或明天是下雨。
就是在这种忙里偷闲的日子里,他们迎来了非典时刻。对于没有经历过什么特殊时期的大学生来说,非典那个阵仗足以让大家“刺激”一壶了。
整栋宿舍楼里搞得个叮叮咚咚的,大伙儿像打仗似的忙乱的跑着。这是在干什么?嗯,听说要封校、封宿舍,这封了之后就是里面的出不去,外面的进不来了。所以,大家都趁还没有封的时候,赶紧的到校外的超市里把吃的、喝的、抽的全部都一并给买了回来,买的东西吃个三五个月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住在本地的人就简单的收拾了下行装,跟着爹妈回家躲几天。那个时候用上手机的人很少,很多人都是抱着宿舍的电话打个不停,这情景就像是要和对方永别了一样。
小伟宿舍就他一人是本地的,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回去。他和兄弟们一起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宿舍扛。烟买了足足五条、方便面、蛋糕和矿泉水堆满了整个衣柜,他觉得这挺有意思的,开始大家都很害怕,现在大家都感觉像是在玩“荒野生存”一样了。更重要的是,他感觉诗言现在估计也和自己一样,和室友们将大包小包的把东西往宿舍里搬。
坐在床上,他愣了一会儿,终于想起给诗言宿舍打个电话,响了好久终于打通了……
“你还好吧?”
“嗯,还行,我们买了好多东西,哈哈。”
“我们也是,一个个像工兵一样,堆了好多东西,吃都吃不完。”
“谁叫你一下把它吃完啊,傻子。”
“晚上就要封宿舍了,你自己要注意啊。”
“注意什么?嗯,你也要注意身体,晚上别扇电扇了,当心凉了把你也拿去隔离了,哈哈。”
“其实,我可以回家的……”
“哦,呵呵,那你给家里人打个电话提前说一声吧,别让他们担心。”
“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吗?”这是小伟自从和诗言在一起后,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像是脱口而出一样,没有在他大脑里过滤过。
电话那头隔了一阵没有声音。
“傻子,我在宿舍不是挺好的嘛,你不用担心我,朋友们在一起可以互相照顾的。”
“哦……,我就是想让你尝一下我妈弄的水煮肉片……,可好吃了。”
“嗯,有机会的嘛,你也是该经常回去看看二老的了。还有,这好吃的东西别一个人吃完了,记得给我打个包,哈哈。”
“嗯,你也一样,别看到好吃的东西就吃个不停,到晚上又睡不着。”
“好啦,你还真婆婆妈妈耶,嗯,我们都注意点吧,睡不着我就打电话骚扰你,呵呵。”
“嗯,挂了,你去忙吧。”
“嗯,好的,电话联系吧!”
挂了电话后小伟一下子躺到了床上,他都不知道怎么自己突然想起喊诗言到他家去。“这丑媳妇是要见公婆的,放心兄弟,这非典过去了,到时把我也叫上,一起上你家吃水煮肉片。”李波啃着根火腿肠过来坐在电话旁,他也要给自己的女友打个电话。
“会说话不?会说话不?什么叫丑媳妇要见公婆?吃吃吃!你吃个屁!”小伟一跃身坐起来,用手箍着他的脖子不好气的说着。“好了,好了,哈哈,我打个电话,打个电话……。”
非典期间,大家情绪渐渐的都稳定了下来,从开始的害怕到后来的兴奋、然后到最后的无聊……,这最重要的还是不用上课。储存的“干粮”吃得人直打干呕,只有点着根烟在宿舍里看书的看书、打牌的打牌,偶儿窜下门,看看人家那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吃的没有,实在遇上个极品就拿烟去换人家的“干粮”。
王刚终于抱着他那把吉它给男人们唱起了歌来、苏强每天都会窜门去找点黄色小说来看、李波吃方便面吃得上吐下泄、小伟就和诗言煲着电话粥说说笑笑,他没有回家!
7天的时间过得像7年一样,当校方宣布解除封校令后,大家就像是“刑满释放”了一样都往着宿舍外面冲!有的人把没有吃完的方便面一个劲儿的往外面扔,边扔边说:“老子这辈子打死也不吃方便面了!”、有的人赶紧约上兄弟一起下顿馆子,像是几百年没有吃饭一样、有的人哭着个眼睛出了宿舍大楼,对着外面的空气呼啊呼……
小伟也和他们差不多,只是他一下就冲到了诗言的宿舍楼下。这女生宿舍就是不一样,大家都很淡定的往外面走着,还有说有笑的。诗言一看到小伟的样子扑哧的笑了,这家伙凌乱着头发、胡渣爬满了下巴、穿着一件背心和一条短裤、踩着双拖鞋出现在她面前。“哈哈,你绕着地球流浪了一圈啊?”诗言说完,一下子扑在了小伟的怀里。
之后,小伟叫上宿舍的兄弟和诗言的几个闺蜜,一起回家吃了顿香喷喷的饭菜。那个味道真是绝了,小伟以前在家从来就不怎么吃老妈做的东西,但这次像是饿鬼投胎,吃得老妈目瞪口呆。诗言也很懂事的帮着小伟妈妈忙前忙后,惹得闺蜜们不断的和她开着玩笑:“哟呵,这么快就学着当媳妇啦!” “讨厌,未必还指望你们帮忙啊?”诗言那天笑得很开心、小伟的父母也开心、大家都很开心……。
(五)相离
四年的大学生活很快的就过去了,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这之后的事情还真没有怎么去想过,总感觉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就毕业了:cs还没有练到高手级别、女朋友还没有追上床、那部动人的韩剧还没有看完、终于骗了爹妈买了部手机还没有来得及显摆、蓝球场终于安上了灯光还没有来得及打场比赛……,但这一切的一切,还是随着校园里到处摆满了各大企业现场招聘会的展台后,大家才知道:我们毕业了!
八零后的大学生一毕业,就已经没有分配政策了,这以后就得靠自己为自己创造条件了,家境好一点的还能在父母的支持下创个业或是找份稳定的工作、家境一般的就希望能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家境差的能找到工作就行了……。
毕业那天全班同学都喝得昏天暗地,毕业后的去向有的已经定了下来、有的还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有的留下来继续深造,总之,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酒中。
离开学校后,小伟找了一份电脑公司的技术员工作,说是技术员,其实就是数码城的售后服务部。这家公司是小伟在学校招聘会现场找的,当时一被录取就给诗言打了电话,俩人还破天荒的请大家到酒店吃了一顿。
诗言继续留在学校读研,对她来说小伟的离校更有意义一点,因为在大家看来小伟和诗言相比还是少了一份生活上的独立性,她希望小伟能在社会上尽快的成长起来,不要再像个孩子一样什么事情都要家里人帮忙。“这是一种爱,一种姐姐对弟弟的爱!”这句话是后来诗言自己说的。
就这样,小伟光荣的踏上了社会大学。在公司里,他感觉一切都不一样了。天天就是抱着别人送来的电脑:装系统、焊主版、格式化文件……,好像读了四年的计算机专业就等着帮大家修电脑一样。小伟的父母看到他一脸失落的样子,就不停的安慰他:“才毕业是这样的,先做着这份工作吧,等有了经验再换其它的。”还能怎么办?总不至于在家里呆着吧,继续读书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浪费生命了……。
每天小伟都是6点钟下班,一下班就跑到学校去接诗言,俩人吃了晚饭他就陪她上自习,自习时间一完,俩人就手牵手的在校园里慢慢的散着步。这时,小伟就会给他讲这一天发生的事情,逗得诗言笑得前仰后翻,把诗言送回宿舍后,小伟就坐最晚的一班公交车回家。
小伟得到自己人生的第一笔工资了,共计人民币1180元。他拿着这钱,给自己买了一条200多块钱的烟,这是自己找的钱意义不一样!又拿出300元交给了家里,这是他爹妈养了他二十多年后第一次看到回报,高兴!剩下了680元就拉上诗言,他想给她也买点东西。
诗言不在乎小伟找了多少钱、也不在乎小伟给自己买什么东西、他觉得这是他的第一份工资,他更看重的是他自己找了这1180元。俩人就在商场里逛着,诗言拉着小伟的手一个劲儿的说:“我们就别买了,那钱你自己留着吧,这才月初。你请我吃顿好的就行了。”小伟回头捏着她的脸蛋笑着说:“没关系,好吃的我也请你,好看的我也给你买。我现在能赚钱了。”诗言坳不过小伟,但为了让他开心,就欣然的接受了小伟对自己的破费。随后,俩人找了家出名的火锅馆美美的吃上了一顿。那天他们俩人谈到了未来、谈到了结婚、甚至还谈到了孩子应该取个什么名字……,她靠在他的怀里,慢慢的感觉到了一点踏实感!
这美好的一切就像是水中花一样,随着小伟的工资如秋风扫落叶般的在每月初就花完了的时候、随着小伟每次都向家里倒要“补贴”的时候、随着小伟每次都给诗言带来她不想要的“惊喜”的时候、理性的诗言终于选择了沉默,在小伟的印像中她从来没有这样过。
这天是诗言的生日,小伟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等在诗言宿舍楼下,他要给她一个更大的惊喜……。
“诗言。”
诗言没有多说什么,走上前一把拉过小伟朝宿舍相反的方向走去。
“你买这些干什么?”
“送给你的,喜欢吗?”说完小伟又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漂亮的小盒子。“你看,这是什么?”
这是一枚戒子,很漂亮。
“你觉得有意思吗?你总是买这些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东西给我,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诗言脸色阴沉的对小伟说着,这一下让小伟有点懵了。
“怎么了?你人不舒服?”说完小伟用手摸了下诗言的额头。
“没什么,今天我想早点休息,你也早点回去吧。”
“怎么了嘛,今天我还计划安排看一场电影的,你不去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我真的有点累了,小伟,你能不能懂事一点儿?我不要什么戒指、也不要什么玫瑰花,我要的是你能更上进一点,别整天就知道乱花钱!”
“我怎么没有上进了?这不天天都在上班啊!”
“呵呵,你难道就想一辈子在电脑城修电脑?”
这还真把小伟问倒了,是啊!其实小伟也在迷茫着,这天天在电脑城里呆着,像似完全看不到头。除了会修点电脑和弄点简单的程序外,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点什么。而诗言现在已经是读研三了,她所理解的东西和所形成的世界观已经慢慢的和他拉开了距离,小伟也一次又一次的在心中衡量着彼此。
“好了,你早点回去吧,我回宿舍了……”
这是他们俩人第一次发生争执,在争执的过程中,双方都没有大发脾气,都是压抑了很久!诗言也在压抑着自己,小伟也在压抑着自己,这比大吵一架要可怕得多!因为现在诗言开始怀疑他们的未来,而小伟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给她幸福……。
“戒指我已经给你寄了回来,你安心上班吧,我想回趟老家。”冷了两天后,小伟接到诗言的第一个电话就是这句话。
“嗯,到了家给个电话,报声平安吧……。”小伟哪里能安心的上班呢?这两天他没有勇气给诗言打电话,他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逗孩子似的哄她开心了。诗言走后,他想了好多东西,经常一个人回到学校,回到以前走过的地方,频繁的给兄弟们打着电话,他想找回以前单纯快乐的生活。在这热闹的大学校园里留下了他孤独的身影,还有诗言留给他的那句话,让他感到无限迷茫!
(六)分手
你的世界,但愿都好。
当我想起,你的微笑。
无意重读那年的情书,
时光悠悠青春渐老。
回不去的那段相知相许美好,
都在发黄的信纸上闪耀。
那是青春,失去记号,
莫怪读了心还会跳。
你是否也还记得那一段美好?
也许写给你的信早扔掉。
这样才好,曾少你的!
你已在别处都得到……
咖啡厅里播放着江美琪的这首歌,这句句歌词都把小伟带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不知道小伟到底走出了阴影没有?是在我们面前故作坚强?还是又像当初和诗言分手一样,把心中的抑郁都压在了心底……。
整个夏天诗言和小伟只通了两次电话,第一次是诗言到家后报了个平安。第二次是小伟被公司开除的那天晚上,他一个人正在烧烤摊喝着闷酒。
“还没有回家?”
“嗯,喝着酒了,一个人。”
“哦,你早点回去,明天还要上班的。”
“……,嗯,你呢?这么晚了还不睡?”
“没,就想给你说说话,我找到工作了。”
“哦,恭喜啊,你在老家工作,还是回来?”
“老家……。”
“诗言,你爱过我吗?”这是小伟第一次问诗言这句话。
电话那边诗言哭了:“对不起,小伟!对不起!”
“……,我们真的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吗?”
“对不起,小伟!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对不起……”
诗言说的每一句对不起,都像是刀片一样在他心中绞着,“对不起”比“不爱了”更让他痛苦,“对不起”的人是自己,不是诗言。自己大学毕业快三年了,没有一点人生规划,总是觉得恋爱就像在学校似的什么都不用去想,这结婚好像也应该如此。当面对迷茫的生活的时候,自己又像是无头苍蝇一样跟着这节奏乱撞!谁能有勇气接受这样的爱?谁又有能力承担这样的付出?
“诗言是理性的,在她入学之时就为自己规划好了未来,她也给过我很多机会……”小伟坐在椅子上喝了口咖啡,笑着对我们说到。
那天晚上,小伟喝得很醉,比毕业那天晚上喝得还要醉,比他以前任何一次喝酒都还要醉。当天的醉是对自己的“恨”,当天的醉是对自己的“骂!
挂了电话后,小伟哭了,像个孩子似的哭了,哭得眼睛都模糊了。分手就是简单的一句话,但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得起。接下来的整整两年时间,小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就这样在家里呆了一年,任由胡渣爬满了脸。第二年在老爸的介绍下,来到一家公司重新开始工作,期间也有不少亲戚和朋友为他安排相亲,但都被他一一拒绝了。直到有一天,诗言给他来了个电话,电话里诗言告诉她自己要结婚了,诗言的声音就像是当初他们相遇时那样,虽然再次勾起了他无限的回忆,但现在小伟也只能好好的祝福她了……。
咖啡厅里就只有我们三个人,这伤感的音乐播了一首又一首,我和苏强都感觉自己心底的故事都快被引出来了。“我给同事打个电话,看她走到哪里了。”我想缓解一下这种悲伤的情景。“不用了,这样等着也好啊,美女总是很晚才出场的嘛!”小伟边说边拿出自己的电脑做起了事来,他现在是一家电脑代理商的销售经理,这毕业后就在电脑城上班的他终于搞清楚了电脑城其实也是个有盼头的地方。“这样也好,你小子今天别顾着忙事情了,赶紧的把终身大事搞定才是!”苏强拍了一下小伟的肩膀,示意他把电脑关上。“ok,听你们的,哈哈。”就在我和苏强都在监视他关电脑的时候,一个美女慢慢的朝我们这边走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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