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线

“磊，咱们没有事，到棋牌室下象棋去！”　

公差在外，在宾馆里午休后，百无聊赖，电视节目也都是千篇一律的言情剧，我知道磊是个棋迷，爱下象棋，也经常在街角斗象棋，就撺掇着磊。　

“不去，不去！来，把你的左手伸出来我看看！”　

我不知道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把手伸给他，他看了我的手掌心，高叫起来：“你的婚姻线也几乎和我的一样，为什么我们的婚姻却不一样呢？”　

我抽回自己的手，半开玩笑半埋怨地说他：“你呀你，是不是又要和小媳妇离婚呀？找婚姻出路？”　

磊没有把我的话当成玩笑，好像我说中了他的心事，抱着头半躺在床上，自言自语地说：“婚姻真绕人！”　

我们都认同磊是个好人，人长得帅不说，业务能力也是棒，但就是多次婚姻把他搞得声名狼藉，焦头烂额！　

磊的初恋在初三，磊的同桌是一个漂亮的女孩，父亲是个干部，女孩随父亲调动转了许多学校，成绩不理想，在这个“学好数理化走满天下都不怕”的当下，她很羡慕磊的成绩，经常问磊一些问题，开始时，磊不习惯给漂亮的女生讲问题，本来自己很熟悉的问题，讲得颠三倒四，常常急出一头汗，女孩就递过自己的手帕，他不敢用，嘴上说着“不用不用”，就用衣袖擦，女孩笑他，声音很响，他更不自在。女孩为了能得到磊的帮助，就经常送磊一些草稿纸、笔、墨什么的，更让磊激动的，她那一头长发，在她转来转去时打在他脸上的感觉。慢慢地，他喜欢她问他问题，他盼她天天能上学，他怕她又随父亲调动，心里像揣个偷来的兔子，莫名的心跳加快，莫名的脸红，这种思念很折磨人，他终于要鼓足勇气给她写信，信写得言真意切，自己在心里打了无数次草稿，写好又誊了几遍，直到自己满意为止，可怎么寄给她呢？寄到她家？不知道她家详细地址，寄到学校？又怕老师同学发现，他决定放在她书里，当他做好了这一切，他像完成一件大事，经历一次重大考试，他盼着她发现，他盼着她回音，哪怕她亲口拒绝。第二天，她没有来上学，他还以为她伤害了她，她不愿意再见他，结果一打听才知道，她又随父亲转走了。更让他白费功夫的事，她把书连同她不知晓情书都送给好友了。直到他遭到同学的奚落：“天鹅肉好吃吗？”，才知道事实真相。　

他的初恋犹如深山野花自开自落了，但对他影响很深，他感觉他还能在某一个地方遇见她，时光在等待中度过高中、大学，他都没有再见到过她，他也错过许多好女孩。　

大学毕业走上了工作岗位，父母张罗，同事好心，领导关怀，自己再也不能无所谓无动于衷了。在领导的撮合下，他认识了红。红说起来还是他的校友，只不过比他晚两年高中毕业，她曲线就业，先是民办教师，后到师范进修，接着取得大专文凭，民师转正成为正式教师，也吃国家财政。家庭条件不错，本人也有稳定工作，人不算漂亮但也可看，人很本分，初恋几乎为零，老实地惟父是从，没结婚就给磊做这做那，磊认定她是贤妻良母型，没有什么不好的，但总缺少些什么，这桩婚姻一拖再拖，两年后，在一片督促下，终于走向婚姻。　

磊问我：“婚姻难道就是柴米油盐？”　

我就问他：“你想问婚姻要什么呢？”　

“要点激情，要些浪漫！”　

十年婚姻，红没有给他浪漫和激情，他出轨了，他把激情倾注给他的学生。他的那个女学生，开始是为了帮他改试卷到他家，她的青春涌动，活力阳光，就像小鸟热闹、伊人，这样更显得妻子的沉闷。后来为了给他领孩子到他家，她乐于助人，亲切随和，再后来为了看他这个老师到他家，善解人意，礼尚往来，他的妻子几乎把她看成自己的女儿，但就是不知道这个“女儿”成了他们夫妻感情的第三者，别人的提醒成为谶语，直到丈夫提出离婚，她才说了一句：“我太善良了！”　

第二次婚姻，父母反对，同事议论，领导提醒，但这一切都不能阻挡他追求幸福，他为了回避这一切，他调到一个偏远的学校，想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他的女学生，呀，他的妻子，总能给他找些浪漫的事做，但花钱如流水，吃饭不愿意做，衣服不愿意洗，买衣服讲时尚，他感觉到新的压力，他稍微埋怨，她就大喊大叫：“我的青春都叫你糟蹋了，还不给些物质上的补偿？你的钱给你儿子上学我不说，可他上网酗酒你也支持？你还给你前妻多少钱？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日子，我为谁省？”　

磊还想分辩，但又打住了，这是没有定论的争论，还是让邻居安静些吧。　

我问：“这次婚姻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吗？”　

他唉声说：“唉，多次婚姻，搞得我都不知道我到底要什么了，我好像走一个曲线又回来了！”　

我知道，他回忆他的前妻了。　

我说：“爱情爱走曲线，得来容易，失去也容易，还是珍惜的好！婚姻线，不在你的手上，在这里！”我指指头。　

他似乎不愿再回忆，而是说：“走，我们溜溜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