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云之下

远处的云很薄

云之下突起的山头

据说

可以筑许多许多的坟墓

风水不错

但立不住一块半斤的碑

2.咽喉

鱼刺化痰

似乎是一个神话

吐不出的痰——伴着

咳嗽，全身疼痛

疼痛蔓延到身体之外的许多耳朵；

泪腺没有咽喉

掐不住的泪水像西山的瀑布

那——

又能怎样

天明，接了风水先生

往南山看坟地

病人，还躺在床上

咳嗽

咳嗽引发疼痛

3.烟火物质

新春祝福，让枯枝生发

砍了过来，便又可以烧起一个时辰的烟

烟是辣的

腥的，粘稠的，轻盈的

化云化雾

化成忍进胃里泪水与酸血；

烟的味道

被永远衔在嘴里

4.秃枝

那几棵

没有叶片的东西，我多想

将他们比作火柱。燃烧啊——

燃烧

烧到忘了他是秃枝

自从鸟衔走了最后一粒籽

“冬天来了”的谎言，就再也无法戳破。鸟也死了

5.鸟粪

拉白色的粪的鸟是灰色的

白色的鸟拉的粪我从未见到过

或者说，刚刚飞过的白鸟

不曾看到我

6.讲故事的石头

一个八岁，还不会讲话的女孩坐在一块石头上

那是一块很会讲故事的石头

讲了六十七年

石头抱着那个女孩，胡子慢慢灰白

讲着讲着，女孩嫁了

石头将自己做了嫁妆。石头还会讲故事

女孩嫁给了一粒年轻的石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