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习迟到了，我赖床了，老习从六点就在被窝吼，起床，起床，小习门关着，当然听不见。声音虽然在我耳朵边，可我是一直一直都在自己的梦中沉迷，猛不丁的还加几句清醒的话：烤包子，给娃整点水果，喝点什么呢？

老习也梦呓：你答应今天早晨，你陪小习去车站，顺带锻炼，你答应，答应的，2012年最后一天，让我睡个懒觉，我一年都没睡懒觉了。

我继续梦呓，只顾讲我的梦。

哎，我，梦见咱妈了，我叮嘱她，过年了，把辣子油弄多点，不要总是那么节俭，还有，我舍己救人了，在咱家旧居，过年了，我准备打扫屋子，大大的窑洞里，居然有小桥流水，黑暗里走出一个漂亮的两三岁的孩子，一会就不见了，再看见的时候，发现他又走在那桥上，脚下一滑，突然就下水了，我犹豫了半天，不知道水深浅，发现他往下沉往下沉，最后又靠边了，我眼睛一闭，胳膊一下子伸老长老长，把他给拽上来了，我救了落水婴儿，但是，这谁家的孩呢？我抱着浑身都是水的他，走在冬天的巷口，突然来了几个大一点的孩子，给我指了方向，我热切的给那户村人送去，进门，却发现人家一脸的不开心，说什么这娃白细胞减少了。

那么冷的天，他们都不从我手里接那孩子，我都茫茫然，茫茫然了。

世界真惨淡啊。

老习愤怒了，大喊一声：7点15了，习小曼，习小曼，起床啦！啦啦啦啦……

习小曼，居然没起床啊，没起床啊，我的梦被老习可怕的喊声，顷刻间震没了，真似一阵及时雨，要不然，这梦，该如何收场啊！

小习慌乱的从自己卧室里冲出来，老习居然把裤子穿反了，我躺着居然没动。

只听见老习吆喝，骗子啊，骗子，我只放半天假，你说好，你送娃的，你，能办什么事情？

我仍旧梦呓，昨天你们单位是不是每人发了一个水杯？有这事么？你说，还要送给我用的。

也是，你也该送给我了，我把一辈子都赔给你了，你也该还点了。

我不知道几点了。

心想，老习肯定是在制造紧张空气呢！

继续问老习：到底有这事没，是梦吗？

不是梦，是真的，凌晨一点睡觉的时候，我随便说的。

骗子啊，赶紧起来啊，迟到了。迟到了，知道么！

我，清醒多了，知道是真的迟到了，每一根神经都开始紧张，立即跳下了床，估计都没穿鞋吧，反正，是我给小习书包装了几个橘子，几个旦旦饼子，老习给小习灌了昨晚的凉开水，昨晚的啊。

我叮嘱小习，不要喝你爸装的水，在学校打点开水喝。

习小曼童鞋，在2012年度里，今天，貌似是最迅速麻利的了，仅用了2分钟就穿衣梳洗完毕，鞋带没系，就冲进了电梯。

昨天刚换了座位，小习从第三排升到第一排，今天早上该她收作业了。

不知道杜老师，今天会不会让我们的小习，呆楼道里呢！

哎，昨夜，本来小习也可以去跟着我参加老习公司的聚餐和众位姐啊哥啊，叔啊婶子啊狂欢的。

但是，本来的事情，一般都实现不了。

期间，我给小习发了几个消息。

可怜的孩子，也不忘关心老妈，情系老妈。

抽空给我qq消息：妈妈，好好唱，把2012的烦恼统统唱抵消。

收到，无比的温暖，感动。

看身边的老习，压根都没想给娃个电话，只图沉浸眼前欢乐。

做妈的那就不一样了。

边唱歌，边想着独自一人在家的“小棉袄”。

“男人啊，仅用几分钟就做了父亲，女人却要用一辈子去当母亲。”此话实在是经典。

悄然走出喧闹的场合，我去了卫生间，这里稍微安静些，我给小习回复：谢谢。作业还有多少啊！可怜的孩子……

凌晨12点半，我还在吃带鱼，我突然饿了，在回家的路上就饿了。

小习还在作业，字已经成各种各样的蝌蚪。

突然想起，放学的时候，我和小习在电梯里对话。

她笑呵呵的说，今天同学们好担心啊，2012年末日，谁会迟到呢？

“梦想”照进现实了，对于小习而言，今晨好残酷。

门被重重的摔上了，不知道是老习还是小习，反正，躺在床上的我，突然感觉自己的额头上撞了个疙瘩。

这个家里，所有的错，都是我的。

无所谓，我开始抓起手机，盯着时间，计算小习可以迟到几分钟，开始祈祷，杜老师，今天务必也来晚点。

7点39分，我估摸小习到教室了，开始安心，手机抒写今天清晨的第一段说说文字。

小习迟到了，老习吼了……

老习直到现在还在客厅吼，我突然想笑，男人有时也会像女人一样，喋喋不休。老习不休的内容大致如此：看看，看看，你一天把家整的有多乱，还把许多垃圾不扔掉，阳台都成杂货店了。

我在被窝看小说，假装听不见。我想，我有什么办法呢？

我这么多年都在和这些无聊的事情做斗争，数以亿万万计的灰尘都觉的我这个对手太强大了，纠纠缠缠，没完没了，到头，经常都感疲惫。

要怎么做？你，才可以满意？

要么换个太太。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你不必忧伤，和谁，都是生活。

老习愁眉不展，有看法，没办法。

我窃笑，收了刺，迅速沉默。

面对某些人一定要把你拧巴成另外一个人，用力反抗其实都是错的，都中招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听不见，看不到。听不见，看不到。听不见，看不到。听不见，看不到。念咒念咒。

我在被窝，咬着嘴唇，沉默沉默，突然发现我舌头有点疼，对镜细查。

想起，肯定是昨晚的鱼刺。

只能叫舌头和嘴唇都放松放松，用鼻子吸进一丝空气，然后再鼻子喷出来。

反思反思，从2013年起，本“大妈”还是得改变一下生活习惯和方式了。

有时侯，觉的收拾家，实在是件没意思的事情，浪费了我多少美好年华。

但，这事却总是缠绕着人。

讨厌透顶。

老习突然不说话了，肯定是觉的一个人没意思了。

我一瞬间就发现，我在2012年12月31号这一天突然给长大了，我起码知道启用“三缄其口”这个成语了。不说话，不说话，不说话，继续念咒语。

然后，我悄悄下床，走进客厅，环视，差点气晕，昨晚整整齐齐的客厅被老习折腾的凌乱不堪。

我的怒火开始慢慢的慢慢的在灵魂深处燃烧。

男人，就是这样干家务的么！

简直就是在捣乱呢。

我一个箭步，走到正在翻弄抽屉零碎的老习，拦腰挟持他，把他连摔带推进沙发。对了，提醒各位，沙发上打架不会受伤，这点一定要牢记。

然后，一阵雨点般的小拳头，如击鼓般落下。

同时，恶狠狠声音，在我家客厅上飘起：大爷，怎么不喊了，怎么不喊呢？起来那么早，还以为你把屋子都收拾的一尘不染呢。

却原来就是这等模样？

2013年，我看，咱还是住猪窝比较好。

还有，小子，你千万不要跟我提阳台。你提，我就急。

你看看，你看看，阳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谁的？

咱能不能等小习把初中上完，咱再把那些书撕雪花片，还有你的破图纸，不要总夹在中考的队伍里逞能。

没用。

老习告饶：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在太岁头上动土。

你还就是错了。

你再说说，我谁？

我错了，你是娘娘，你是贵妃。

老习嬉皮笑脸。

我拍手起身。然后把扔在桌子上好几天的破灯管，摔给老习。

去，把台灯整亮，这，才是你爷们干的事情。别学你老婆，婆婆妈妈的令人生嫌。

收拾屋子这档子事情，你还是靠边站吧。

老习握着坏灯管，嘿嘿嘿嘿的媚笑，然后撒腿就往门外跑。

一缕阴冷的穿堂风，从门缝里肆无忌惮的钻进寂静的屋子。

“这什么女人？简直就是一疯子。”

我，对眼，翻白眼，将凌乱的屋子扫视了一遍。

高声诵出：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再吼：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云在雨里，伤透了心。

2012.12.31晨随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