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派画家李国堂大仁兄又要出个人精品专集了,特意嘱我写一篇序言性质的文字。此前,我曾写过一篇《书界朋友苏茂智》的文章,附在茂弟方家书法作品的集子里,就有点儿喧宾夺主之嫌;此次再写《画坛朋友李国堂》,虽说让我应了“无独有偶,好事成双”的古语,却唯恐会有忝列门墙之虞。
说来也许这是一种缘分,我与国堂本乡本土,相识于40多年之前,也算知根知底了。他长我“半轮儿”,应属忘年之交,朋友之情,私下里却以兄弟相称。期间,过往虽不甚密,彼此却相互牵挂;偶尔相聚,其乐融融,分外亲热,从不见外。
国堂仁兄出生在农村,自幼家贫,少年时代就聪慧过人,品学精进;及至步入青年时代虽未能跻身高等学府继续深造,参加工作之后却始终与墨宝绘事结缘。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期便师从画界泰斗齐白石的入室弟子李霞生先生学习国画,得其真传,潜心研究,砚耕不辍,渐成风格。记得八十年代初期我从部队转业之后,一次偶然机会曾拜读到国堂仁兄的一幅墨竹图,遂有“齐派遗风”习习扑面之感,着实令我喜出望外,惊艳不已。后来我知道国堂南下北漂,开阔视野,术业大进。大约在2006年秋季,国堂仁兄从深圳回到新乡之后曾屈尊到新飞集团去看望我,带去画集大作,让我大饱眼福。欣赏之后,顿生“士别三日当以刮目相待”之慨。其中,最大的感受就是国堂的画作师古而不泥古,创新而不忘继承。难怪翁师李霞生曾赏评曰:“学我非我,一帜独树,为新乡画界开路生辉。”“能入能出,进退如意,国堂得其道也。”
“根植传统,师法自然”,追求“似与不似之间”,此既乃齐派画风的显著特色,又是国堂画作艺术生命中的靓丽风景。国堂仁兄起步便傍依在齐派门人李霞生耆宿身边,主攻写意花鸟,在大师的指点之下,沿着乡间小道踽踽而行,一路走来,历尽坎坷,饱览了人间四季景色,深谙大自然精灵之奇妙,也使得他早年的画作深深接壤“地气”。他从章法、构图、用笔、泼墨、着色直到题款、书跋、嵚印,无不潜心研究,大胆探索,既彰显齐派传统,又开掘雅俗新章,为传统花鸟画注入了鲜活灵动的生机。国堂八十年代之后的画作,特别是在他南下之后力求变化创新,一度又多涉泼墨山水,使得他早年笔下的南太行显得更加简括大气,雄浑健拔,拓展了齐派画风,深得国画大师张仃先生的褒奖,并为国堂画集题字。
大凡大家必有独到之处。李国堂与众不同的是,他平素作画之余,还兼攻中医,为人治病。丹青与中医,看似风马牛毫不相及;然而天长日久,国堂却逐渐从中悟出了一个大道理:中医把脉诊断讲究阴阳,为了达到驱邪治病之目的;国画运笔也要阴阳平衡,力求达到真善美的艺术境界;无论是画龙雕凤,泼墨山水;还是勾勒花鸟鱼虫,虾蟹蚪蛙,同中医把脉治病的道理一样,都离不开阴阳平衡的调节,即运用抽象的艺术手法把复杂的事物简单化、形象化。这种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的过程,既是一个阴阳平衡调节的过程,又是书画艺术不断完美的过程。国堂仁兄曾经举例说,“一枝一叶总关情,国画最讲求以形传神。一山一水,一个花鸟鱼虫,哪怕只有寥寥数笔,其背后都隐藏着一个真善美或假丑恶的问题;只有祛除假丑恶,留下真善美,才能达到艺术的最高境界。”他甚至不无骄傲地自我炫耀道:“这既是我的中医观,又是我的艺术观,同时更是我的价值观和世界观。”至此我才恍然大悟,国堂仁兄的写意花鸟和泼墨山水之所以能够泛动灵性,感动观众,享誉画坛,同他这些不同凡响而难能可贵之处不无直接关系。
记得2008年重阳节期间,国堂仁兄与弟子们一道想在新乡市博物馆为已故恩师李霞生举办一次百年诞辰画展,力主我撰写画展前言并主持开幕式,无论我如何推辞都没能躲过一“难”;不过,事后反响不俗,没有给仁兄丢脸。2011年3月,国堂仁兄又在本市牧野公园附近开设一间画廊,邀请我主持开业仪式。我考虑到已经退休赋闲,不愿再抛头露面,生怕在名流云集面前“丢人现眼”。国堂仁兄不依不饶,说这本身就是一个纯粹的民间活动,完全依靠朋友捧场,舍弟其谁?盛情难却,我又同意了。只是这一次,我虽然还是按照仁兄的意见办,不过我的后顾之忧依然没有完全排除。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老实说,我于书画之道实在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门外汉。假若我说了外行话,国堂哥,你可得给我兜着哦……
2012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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