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一个大雪纷飞的下午,吴玉梅正在家里的煤炉旁烤火,她伸直了双手,抖动着双脚,白嫩的脸颊红扑扑的,生产队里终于放假二天,可以休息一下,放松一下身体,让心灵静止一下,思考一下自己的未来。她高中毕业已经二年,接受过了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最重要的是她深刻地体会到劳动的艰辛麻木和无奈,领悟到自己前景的渺茫,她不甘心如此地没有理想和追求,失去了自己所信仰的崇高目标,就是要做一个辉煌灿烂的人,而不是做一个守着土地的平凡人,那会使自己甘愿堕落成丝毫没有人生价值的庸人。
她在凳子上坐下来,翻看着苏联文学名著((钢铁是怎样炼死的)),书是她中学里的女同学刘小娜从学校图书馆里偷偷拿出来的,书给了她苦闷环境里带来了光明,熏陶了她的情怀,激发了她年轻朝气的激情,点燃了她青春的梦想。她在狭小的天地看到了更广阔的远方。
正当她聚精会神地看着术时,门被推开了,一个掌着蓝色小纸伞的中年女人走进来,向她打招呼,喂,玉梅,你在家呢?
嘿,二姨,你怎么来了?下雪天路上滑哩。
上回我跟你说的那件事,考虑了没有哇?二姨问玉梅。
我年纪还小呢,不想考虑这件事。玉梅回答二姨。
不小了,你二十三岁了,走出校门已经四年了,你该考虑你的终身大事了。二姨拉过部张圆凳在玉梅身边坐住。抚摸着玉梅的手说。
玉梅说,二姨,我真的还不想考虑嫁人的事。
我知道你心比天高,不想在生产队里参加劳动,不死心要当知识分子,可是,我们这条藤上那有什么大树做靠山啊?现在要进公社的社办厂,那怕是进大队的竹木嚣厂,采石场都需要路子,有亲戚当干部做后台。你有什么办法呢?
那就熬着呗。玉梅说,下嘴唇舔着上嘴唇。她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她穿着一件紧身的绿色毛衫,是她自己编织的在以里姑娘们还不会编织的捧针衫。显得丰满了些,其实,她的身材很苗条,身高一米六三只有四十六公斤。
不要辜负了姨的一片好心,姨给你介绍的阿坤,叫方云坤,比你大一岁,是个木匠,他家有后台,上个星期,他不做木匠了,回生产队当队长了,
我不想在我们大队找对象。
这次说不定是件好事,阿坤他有个亲戚在公社做什么主任,阿坤家答应只要你同意了这门亲事,阿坤的爹娘为你去走门路到公社找那个主任,安排你进大队小学校里当老师。
真的?二姨,你怎么不早说。没办法,做个交易吧。玉梅说。
玉梅就去了厨房里给姨泡了一杯玫瑰茶,又在灶头上炒了半布兜的向日葵瓜子。她高兴地说,二姨,你是最关心我,对我最好。
那你怎么报答姨呢?
玉梅移动了一下凳子,对姨说,我马上给你编织一件棒针衫,明天就去镇上供销社买二斤毛线,保证在十天内完戎交到你手上。
这才是我好外甥女么,那么,你什么时候同方云坤见面去?
我总得准备一下,再考虑一下。玉梅说。
你结我一个准确时间,不要油腔滑调的,我又不是包办婚姻,都八十年代了。二姨说。
好吧,三天后,你把方云坤约在镇上供销社门口见面,你不要和任何人讲,不要到处传布。成不成事还不一定呢。
好吧,就这样,玉梅你不要错过机会了。二姨临走时,从衣袋里掏出一个手绢包,她从手绢包里取出了二十块钱交到她手上。“玉梅,这是姨给你买毛线的钱,姨不会占你便宜,你有这份孝心就行了,婊没有女儿把你当女儿呢。”
第二天上午,玉梅便骑了自行车,去十几公里外的县城照相馆拍了照,她要留下初恋前的甜美影像。
三天后,在镇上的供销社门口,她跟阿坤见面了。
在供销社的柜台里有一个木制的书架,书架上排放着数量品种不多的文学书刊。玉梅买下了二本书,其中一本是广东作家秦牧的((艺海捡贝)),玉梅付款时,阿坤抢着要付款,
玉梅坚持着自己付了款,她把阿坤已付给营业员的五块钱拿了又交给他。
玉梅又购买了毛线。她对阿坤说,你要真能把我去学校当民办教师的事办成了,我就嫁给你,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行不行?
那么,允许我到你家里看你吗?阿坤问道。
不行!玉梅回答得很干脆。
六个月后,吴玉梅嫁给了阿坤,她是怀着三个月的身孕跟方云坤结婚的。结婚后的一周天妻俩便吵架了,吵得很凶,在一个月里吵了六次架,吴玉梅很烦恼很孤独,内心藏着太多的委屈与忧伤。她并不觉得亏对于丈夫阿坤,虽然她同样怀疑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一定是阿坤的,固为她知道自己跟丈夫结婚纯粹是一种交易,她是把方云坤当作梯子离开囚牢一般的生产队。脱离牛马一样辛苦劳作的苦海。而方云坤家的那个远房亲戚利用开介绍信去学校报到的机会,单独召见了她,在他的单人宿舍的木板床上,掌握工业办公室主任重权的陆荣华夺去了她少女的贞洁。她有太多的伤痕留在了梦里,难以磨灭,她本想以圣洁之心奉献给自巳的丈夫。生活的现实给了她第一次打击,那般的疼痛而且说不出口。
在她生下女儿的十几年里,内心除了隐隐的苦闷之外,常常伴随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惆怅,在寂静空旷的校园外的大桥上,她呆呆地看着桥下穿过的货船和河边的行人,她真想跳下去结束了生命,桥下码头边几棵柳树旁的一株野生的向日葵,正在风中朝她仰面微笑,她便对着涨潮的河流笑了,她觉着自己辽不如一株野生的向日葵吗?不应该放弃自己的生命。她在二十三岁成为一名小学校代课教师,到二十九岁成为民办教师,直至她四十岁时转为国家编制的公办教师,她拿到了大学里的研究生文凭,在四十三岁时提拨为镇中心实验小学的校长,在四十五岁时提拨到市教育局任副局长,在她跨上每一个台阶时,她用屈辱的泪水铺垫,用她鲜活的外貌作灵魂的遮羞布,让灵魂在夜幕作掩护像罂粟花放荡地盛开。
她是从乡村像蝴蝶一样飞向蓝色远方的贵妇,她的蜕变蕴藏着的丑恶肮脏是人们看不见的。
八月中旬,早稻收上场头,在明月星稀的夜晚,他仰望寂静无垠的星空,想着自己第五生产队,想着跟自己睡过觉的三个女人,反复地比较着。他要抛弃她们。他觉得阿娟,二婶阿英都怀有目的对他好,而不是真心地爱自己。
打谷场上,马达隆隆响着,震撼着他的心灵,赤luo上半身的阿坤双眼戴一副眼镜,怕脱粒的谷子飞进眼里,看上去他很帅,他和三个壮男站在电动机后面,头上的宽边麦草帽被晚风吹着鼓着边角,铺展着故乡打谷场的金黄。一个个队里的女人在不远处三人一组五人一伙地在砌柴垛在推堆麦垛,在防止突然而至的雷雨降临前朝仓库里手拿篾箕运送稻谷,他知道吴玉梅带着女儿回了娘家。将要跟他分居一段时间,他无话可说,主要的是他对妻子很失望,根本不想对她说什么。
方云坤没有流泪,他是一个吃了苦瓜的沉默羔羊,心上插着一把无形的刀,刀锋闪烁时刻映射着他的生活,让他对吴玉梅保持着距离。当他知道秦阿龙在暗中追求吴玉梅的时候,他恨不能像蹋足球那样把妻子蹋给秦阿龙。仔细地想一想,他又舍不得扔掉吴玉梅。他虽然万般地纠结,但他是队长,是男人中的强者,他要面子,吴玉梅的存在是他支掌家庭门面的廊廓柱子。他要把她像一面彩旗一样插在心田的上空飘扬。
在丈夫面前,她的心肠也冷了下来,在她获得中心实验小学钱校长青睐以后,她提拔为小学校的校长了。她觉得是自已的付出才获取的,她对阿坤更看不起了。
阿坤与队里二个女人在一起说笑的时间比和吴玉梅说话的时间要多许多倍。
处于冷战中的夫妻在自己不同的岗位上比试着外表的强大。便离得更远。
从此,吴玉梅变成了一个内心忧郁又无比坚强的冷美人。她很少再回家了。
当她听到阿坤与妇女队长阿坤十分友好地往来,结婚几年不生孩子的阿娟忽然生了儿子时,她就猜想肯定是阿坤跟阿娟的爱情果实,阿坤也一定早就有了另外一套生活的计划。
吴玉梅把女儿方彩云云在了娘家爹娘抚养。她同阿坤的婚姻是名存实亡。
她一本本地读着文学名著((呼啸山庄))((简爱)),((小妇人)))),激起了无限的联想和创作的欲望。
一九八六年的春天,吴玉梅骑着自行车从小学校去镇上中心实验学校开会,她在村口被秦阿龙截住了,他开着一辆手扶拖拉机正在给建筑工地运送红砖。
秦阿龙下了手扶拖拉机,对,吴玉梅说,吴老师好,上次我去学校时对你讲过的话,你考虑过没有?你赶快跟阿坤把离婚手续办了,别这样拖着,耽误大家。他心里真的着急。
吴玉梅说,秦阿龙,我答应你的求婚了吗?看你这个样子,脏稀稀的,你太自信了吧?
秦阿龙说,我不比方云坤差。
吴玉梅推开挡着自行车的秦阿龙说,你让开,等你有了一百万,再来找我!
一百万人民币还是美金?
一百万人民币就行。吴玉梅大声地回答。她也不知道自已不加思索地说出这句话,这话太伤他的自尊心,同时,对他也是一种激励和鞭策。
几天时间,秦阿龙一直喃喃自语着。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他不知道吴玉梅是喜欢自已还是彻底地拒绝。他就要争口气,真当了企业家,拥有了一百万元,看你怎么办?为此,他不断地折腾,把获得一百万元作为人生奋斗的目标。
他先是挂靠在镇上公社有三级资质的建筑公司成立了工程队,管理着三十六人的民工,民工大半以上是吸收了生产队社员中的男壮工。
第二年,他又筹资六万元租赁了房子在镇上政府斜对面街边开办了一家三间门脸的酒楼。他又利用业余时间,依靠积蓄的一万块钱私下里做倒卖建筑用的钢材,他又联络了几个朋友入股一家大队办的水泥厂,半死不活的水泥厂被救活了,正赶上江南地区的老百姓一批接一批地拆旧建新翻建新楼房,水泥厂红火得不行,每年他个人可以分得奖金十几万元。
秦阿龙离奋斗目标更加接近了一步。九十年代初,大批的私营老板买地建造厂房,他抓住机遇在城里注册资金一百万元创建了建筑装潢装饰没计公司,在销售额做到二千万元时,他已经结交了行业里的许多朋友,建立了广泛的圈子,掌握了许多官场巨商的人脉资源。他购置了一块地,有了后方实业基地。坐上了丰田小车。
他在镇上的凤凰大街再次见到吴玉梅时,吴玉梅刚从公安派出所办完手续,她正式转为国家编制的公办教师,她与方云坤已经商量过二次关于离婚的事。
方云坤告诉她,玉梅,我刚从大队书记提拔到乡政府当领导,现在提出离婚,对我们俩人的形象都有损害。私底下我不反对你找别的男人,当然,你也不要干涉我的生活了。
吴玉梅终于彻底地跟阿坤摊牌了,从上岛咖啡馆出来,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对于是否选择秦阿龙做自己的伴侣,一起进行人生的旅行,她心里没底。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缺少教养粗鲁放肆的爆发户而已。她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对他的承诺放在心上,根本没有去拭着拉近同他之间的情感距离,而秦阿龙在实现自己的承诺,在兑现他对爱情的表白。
秦阿龙当上了企业老板,有了千万的身价,周围的女人们如春天田野槐树林里的蜜蜂一样围着他鸣叫。而他依然把比自己大二岁的吴玉梅留作梦里的女神,乞盼着她伸出双手抛出长长的爱情缆绳,救出在情感爱河里沉浮的灵魂。
吴玉梅住进了学校的宿舍,一方面,为了更好地培养自己的女儿,另一方面,她又刚提拔为学校的副校长,她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一九九九年的秋天,她在半岛花园的公寓里,为她的恩师举行了一个人的酒会,从此,她彻底地结束了跟钱校长的地下情人关系。五十八岁的钱校长到了什么也干不了的年龄。
钱校长怀才不遇,同在仕途上跌跌撞撞,也是他的桃花运太旺,导致他成了一个庸人。
吴玉梅告别钱校长,在与他结束最后一个拥抱时,独自在湖边流泪。
在暑假里去省城的文学院,寻找她在当代文学杂志上看见的小说作者,与她的偶像探讨文学创作的动机与灵感爆发后的冲动。她把小说写得越来越美,文采朴实而有张力。由短篇小说至中篇小说直至长篇小说的创作。刊物开始发表她的小说,男人们开始悄然地离开她,怕她用手中笔揭露陆书记钱校长们的丑陋嘴脸。随着她发表小说的增多,随着她的名气越来越大,她的内心也强大起来。她调离了风凰镇,孤傲的她反而显得优雅,展示着她的万般风情。她是在阿坤从大队书记提拔到镇上当副乡长那年春天,她提出跟方云坤离婚的。
吴玉梅已经无法掌控自己的女儿了,她也不想掌控女儿,让她走自己的路。她不想把自己青年时代的苦难强加存女儿的头上。时代在迅猛地发展,如时速三百公里的动车。
她等待着自己退休的日子快到来,再有二年退下岗位之后,她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两部长篇小说都写了一半便搁置起来了,她要把小说续写完成,趁着脑袋还有搜索从前生命过程的记忆力,把那些不可磨灭的往事记载下来。
市文联副主[xi]是个闲职,她把许多精力投入到写作之中了,她完全蜕变了,由一个乡村代课教师的所谓乡村贵妇演绎为真正儒雅高贵的城市贵妇了。
原来生活的龙游村在她的心里早已消逝得一干二净,原先屈辱地追求奋斗着的凤凰镇中心水学校在她心里留下了太多的伤痕,永远无法抚平。她曾经在乡亲们眼里那般辉煌,那般鲜活和高贵,那是看她表面上的荣华,其实,在她内心深处有着太多的忧伤和哀怨,别人无法理解她的痛愁和孤独,她没有太知心的朋友倾诉,在奋争的路上,她低着头颅默默地耕耘在自己的狭小天地里,虽然是踩着四个男人的肩膀走到如今拥有了光鲜的岗位,她觉得内心的刚强实展上是肮赃和麻木的混合剂,就如混凝土由水泥搅拌沙石和水一般,她一直是个外强中干的女人,她把女儿抚养长大,阿坤很少承担责任。因为他从不认可自己是彩云真正的父亲。连她自己也表示怀疑女儿的父亲是不是阿坤?她在五十岁之前的芏活里经历过四个男人,大队书记兴旺叔,镇中心校长钱仁德。镇党委书记陆荣兴。方云坤。她对男人没好感,都是适时应付。她起初觉得亏欠丈夫方云坤,后来,随着丈夫在队里有了一个个女人,她便不觉得亏欠丈夫了。
吴玉梅要从一个代课教师转成民办教师,又从民办教师转正成为国家编制的公办教师,她付出的不仅仅是肉体的代价,而且是灵魂的塌陷,几乎达到了崩溃的边缘。在这漫长的二十年里,她的心上流淌着朝霞一般鲜艳的血河,在黎明中她推开窗户,听着鸟叫,对鸟们打个招呼,便伏案在窗下的桌子上写她的小说。生产队长与生产队里的男女生活和劳动的状态便石她脑海里一幕幕浮现出来,她变得不安冲动和万分喜悦,处于兴奋的状态,离开男人们一年多后,她内心涌动着澎湃的激流冲撞着心灵大湖的堤岸,她渴望找一个男人进行一次轰轰烈烈海枯石烂的恋爱。
在一个周一的上午,在市政大厦电梯里,她遇到了从城市建没局出来的秦阿龙。秦阿龙先跟她打了招呼:吴校长!
吴玉梅戴着银色镀边眼镜,眼镜是她进事教育局才戴的,她一直想伪装自己,认识她的人越少越好。
秦阿龙居然认出了她。
噢,秦阿龙,秦董事长,你来办事吧?吴玉梅是躲不过他的目光了。
玉梅,请你不要这样叫我,还叫我阿龙吧,我小你二岁。秦阿龙对她笑着说。
要不你到我办公室坐坐?十六楼上。文联,吴玉梅说。
今天空着手,第一次走亲访访友肯定要有见面礼的,下次吧,过二天我约你。秦阿龙今天太高只了,他刚才在建没局办好了城市客厅二十万平米的建没项月,出来又碰上了昔日追求的美人,他的心里又有一把火在心底的祭台上燃烧起来。他觉得对吴玉梅的缘份并没有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现在,她又被亿万富翁林兴旺追求着,她在出席的每一个场合,她总是深刻检讨着自己。她住在半岛花园的复式公寓里,很少回到凤凰镇去了。
林兴旺赠送给她的一幢别墅价值五百多万元,就在郊区的湖边闲着。
吴玉梅其实是爱过两个男人的,一个是自己的姨夫刘晓天,另一个是天才却很贫穷少年诗人楚恩伟。少年诗人楚恩伟死得太早了,他是把爱情看得太神圣的人。
阿梅很漂亮,可以说是性感妩媚------二十一岁时就方云坤结了婚,阿坤原来是个木匠,后来回生产队当了队长。
她不乐意与那些村干部接触------她怕那伙骚劲十足满口荒唐言的村干部们。
村妇阿梅,花朵在春风里-----,在静夜里------,轻轻盈盈地拔节,在蜜蜂的歌声里,在蝴蝶的优美舞蹈里,在鸟的笑声里,在远方白楼房传出的欢声笑语里,我端庄花蕊里悠悠香香地开放,在桃花粉荷里,在梨花玫瑰里,在葡萄南瓜的花蕊里,成长她的梦想,我在社会最底层,不是怕风雪雨霜的拷打,我要躲避身躯滋生的丑陋,想伏下整个心灵,倾听花开的声音,我想明白,花朵盛开只是为了结果么,为了绽放,她们经历了多少苦难,内心滋养了多少的力量,花朵与花朵在季节风里,完成了怎样一种蜕变神州处处是春的花园,花园里朵朵鲜花装饰了每一个人的双眸,我要坐在花蕊里,去幻想明天的鲜嫩妩猸,我在每一天鲜活的生活里掀开她彩云的扉页-------她的邻居十七岁的少年楚恩伟用诗一般的语言写下了对她的赞美词与思恋。
少年楚恩伟按村里的辈份琼叫她二婶。
二婶正是一朵盛开的花啊,静静地开在黎明时分--------少年诗人心底的蜜罐储藏过对她美好的向望。
月季花蔷薇紫藤花开满了村庄周围,丰美的村姑在花田中央,她和蜜蜂蝴蝶,还有小鸟----一起歌舞,一起欢唱-----,放歌山村。村妇-----在美好的时光里,阿梅住在白楼房里,她在城里上班,她驾着红色小车,她曾经渴望嫁给城里小伙子,她浪漫地生活,诗意地工作,她把梦想捎给天空飞翔远方的鸟儿,她甜蜜地思想未来,她青春花开,像竹笋一样拔节,月季花在家门口的栅栏边开了,她的心扇被春风掀开了-----她在春光里花开,迷醉了村庄------
下雨的午后,二婶在坐在窗前在披肩绸布上绣花,一只白鹭忽然从雨的天空扑飞下来,站在窗前歪着脑袋朝她微笑----
二婶先是觉得惊奇后是觉着白鹭的鲜活动人,白净的羽毛可爱动人,二婶凝视着她,轻轻地对她说话,白鹭用长长的脚伸展着,好像在对二婶舞蹈.白鹭长长的金黄嘴梳理着自己洁白的羽毛-------
二婶被鸟的优雅姿态逗笑了------于是,二婶从厨房里拿来了蛋羔------放到她的嘴边,白鹭看着二婶,觉着二婶穿着镶边的内衣性感妩媚,丰韵可人与鸟一般动人甜美-------鸟又笑了------还对二婶咯咯地叫了二声.--------二婶很友善温和-----
白鹭没有离开二婶的阳台。
二婶烧晚饭时,丈夫回来了-------二婶把鸟的事说给丈夫听了-----
方云坤觉得很有意思------便用细红绳系上了鸟的一条腿------
鸟挣扎了一阵------便很安静-----但鸟忧伤起来耷拉着脑袋耷拉着羽毛,伸进了翅膀-----吴阿兴拿来了晚饭,鸟绝食了------
二婶丈夫才三十岁出头,身体强壮,经过半小时的云雨交加的疯狂之后,夜里二婶躺在丈夫怀里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骑着天鹅飞走了------离开了村庄-----
第二天早上,二婶见到窗台上的白鹭羽毛被什么动物咬了不少,有几根粘在窗台角落里,玻漓上有血迹--------二婶伤心地哭了--------三婶拿来了牛奶喂她,鸟吱嘎嘎地哑了喉咙,哀哀一息,歪拧着长胫,到中午时,鸟便死了-------
二婶觉得心里委屈,打电话责骂了丈夫-----都是因为丈夫用红绳系住了鸟的腿,鸟没法飞走才导致灾祸发生。阿梅很伤怨哀叹。
村子里的男人们把她当成了一头肥羊------每天的晚上,有男人敲她的窗户。二婶有钱又有美貌,迷惑了许多男人的心。
村妇阿梅,心灵柔弱,行为却比较开放。虽然三十多岁了,但丰韵犹存--------装扮得十分妩媚性感------一方面是为了生意,她必须改变自己。
邻居少年楚恩伟,还在读高中二年级,有些早熟,十七岁了,脸颊及下巴长起了黑绒绒的胡须。他渴望有个基地试验操作一下自己的武器。两性之间的事,楚恩伟有不少了解,可真刀真枪的干,楚恩伟还没有过呢。
楚恩伟内心很期待真真实实地与邻居阿梅试一次。
村妇阿梅和楚恩伟是邻居,楚恩伟放暑假了,在家帮手干点农活之外,还帮村妇阿梅干.楚恩伟开始是对她完全出于一种同情,她的儿子刚上幼儿园,农忙时她很忙。
可随着时间的变化,再加上村妇阿梅感激的眼神,以及那既丰满又苗条的身材故意在楚恩伟面前扭动,但主要还是楚恩伟内心深处对女性的好奇,终于,在一个很热的夜晚,一场大雨把她浇得像落汤鸡,楚恩伟被村妇阿梅那薄薄的衣服下那硕大的ru*房迷惑住了,楚恩伟帮着她把几捆晒在房前水泥场上的芝麻抱进了她家的厅堂。阿梅鼓着湿漉漉胸脯递给他毛巾时, 楚恩伟顺势拥住了阿梅,但不知道从何处对她下手。阿梅顺从地搿进了他嫩瘦的胸-----两堆干柴就这样燃烧了起来-------
那是楚恩伟的第一次,对楚恩伟来说,是多么的紧张和刺激呀!心中彭涨起太多的欲望------他心里想,不一定要娶她------可以把她当作陪伴青春期的情人----
从此,楚恩伟很乐意暑假去村前红薯地里干农活了,因为性感靓丽的邻居村妇阿梅家的自留地就在他家承包的桃园梨园旁边小河畔,阿梅见到他时也经常面露灿烂的笑容,再没有那种没丈夫的郁闷和忧伤。
楚恩伟是对性处于很憧憬的处男,哪受得了风流寡妇的迷惑呢?何况面对的还是有姿色的小寡妇呢!
原本小心翼翼的楚恩伟不再满足于悄悄地偷窥阿梅洗澡-----他常翻过院墙去跟阿梅幽会------
楚恩伟恨不能杀了金书记,他的学习成绩在不断地下降-----他终于没能考上大学--------在镇上职业学校培训班培训电焊技工。他业务写诗,把二婶阿梅比作梦中的心爱女神。
母亲见到楚恩伟常常依在门墙边,看着二婶阿梅养鸡场的地方,痴痴地发呆------
母亲不知道才十八岁的儿子爱上了邻居二婶阿梅。
村里人送他一个绰号“李太白”,楚恩伟诗人远游回到村里,他在房前吹笛,抚琴问天语。鸟衍从远方飞来,围着他叫个不停,像他养了那些大自然的鸟儿一般。他拉二胡也会拉小提琴。
鸟声由窗前两棵苹果树上飞到身前叫个不傍,空中的呻吟声来自鸟的翅膀扑打电线的声音,像弹奏美妙的五弦琴,像字字情话哽咽-----无法串成句------
清风明月总关情,村里的二婶,钟情村里写诗稿的小伙子楚恩伟已经二年,诗人也受到二婶性感妩媚的迷惑不能自拔。诗中眼中的二婶才三十几岁,丈夫出了车祸死去二年,她的激情四射,在春风里鲜活着花豹一样的娇健身姿,在夏日风称吹拂下,她是一枚甜蜜的果子,诱惑着诗人的胃口大口-----
她的步履轻盈,双且明丽秀灵,在村路的旷野从地里回家,经过诗人的房屋前,她对诗人小伙子的问候脉脉脆爽阵阵传诗韵------
月色已近半夜了,中秋节思念亲人的美好时光------二婶光明正大上了诗人的家门,她说话的声音像鸟声,喜欢我就与我进城去,我给你买金戒指,我将要离开村里,决定在镇上买一套房子一个铺子,做正经生意------不再养蚕种花了------我聘你做合伙老扳,不亏待你,我知道你要个面子。
涟涟情语泉水凌凌,心灵高洁悠远,把生活的日子打点得远景明媚----
村里二婶像一束阳光花,映亮了诗人的年轻心灵,诗人醉在二婶的笑脸上,醉在她母性的光环里-------
要是你乐意的话,我就把家里养了二年的老母鸡捉来,杀了熬一锅汤,给你养一下身体,你长得瘦了些,跟我成家立业,没有强壮身体可不行-------
我只有一个条件,你要支持我看书,我还是要写诗,李诗人的话,二婶不容思考,她说,我喜欢读书,会做买卖的读书人更好-------
当天上午,二婶买了酒------李诗人杀了鸡-------两人真是好心情-------喝到后来------二婶万般柔情,眉目脉脉掀起情感波涛,李诗人万般真情地摸了二婶的脸和胸乳,二婶不能自控. 李诗人把二婶背进了房里的竹榻上,竹榻吱吱忸忸地响了半天------
有情人伴你共夜眠,进入了仙境,书生依依情连着寡妇心,真是一只情猫遇见了小河边游泳的鲜活小鱼,做着甜蜜伪游戏------
第二天清早,鸟声在树上鸣叫时,俩人从梦中醒来,相约逛城去夙愿终成圆------
天气凉爽了,二婶仍然睡不着觉,-------院外总是有敲门声及敲窗玻璃的声音,她知道都是村里那些对自己不怀好意的男人------
村里的男人都知道她不会嫁出村外------
金书记私底下对村会计老瘸子说,阿梅要是嫁出村外去,我们村就吃大亏了,假如阿梅不再结婚,私底下做我们的情人都好------
村会计拍金书记马屁说。要不,我帮你到阿梅耳边吹吹风去?说金书记对她有意思?
金书记说,好啊,晚上我请你喝酒.晚上明月当空,金书记与村会计抬着去了镇上小酒店要了一个包厢,喝得昏天黑地-----
当夜,村会计老瘸到了二婶家,敲响了院门上的玻璃窗-----
二婶热情地把村会计老瘸请进了门,二婶听完了村会计的来意,给他沏了壶茶说,我不喜欢做金书记的地下情妇,金书记在村里有那么多女人,桥东头刘寡妇五十多岁了,他俩还在暗中来往,刘寡妇是个倒贴的主,龙胫河边的阿霞给他玩了四五年,还不是嫁到镇上给牛羊店秃头张林做了儿媳妇?我又不需要男人扶贫帮困,对不?瘸叔?二婶灵机一动,她说,村会计,说实话,我到是看中了你,你半辈子只有一个老婆,对感情很专一,又讲义气仁慈温厚,有你的体贴,女人都会喜次你这样的人。
瘸会计说,真的吗阿梅?
你回家后考虑几天,再回我的话.二婶说着,在瘸会计臂膀上重重地捏了一把说,你个死鬼。
瘸会计回到家也睡不着觉了,看着明月发呆,喝了几杯子茶。依然心中有火一样在燃烧。
金书记在村部办公楼三楼财务室又找到了瘸会计。对他说,这事要是成功了-------我推荐你当副书记,进村委班子,每年可以都拿一万块钱工资呢。
村会计兴奋地说,真的?金书记! 瘸会计处在两难之地。
瘸会计心上敲起了鼓,他连续三夜睡不了觉,金书记与二婶阿梅是二个秤铊压着他的心。
苍蝇-----村干部,一只只小飞虫,也欺侮她,她在秋天里哭了,僵直着身子,伏在午后的玻璃上取暖,积聚能量,她怀着孕很笨重,她睁圆了硕大的双眼,轻轻扇动一边的翅膀,泪花盈盈------那般真诚,
我有点儿可怜她,她的生命如何躲过即来的寒冬,女儿走了过来,她手中捏了一张报纸没等我反应过来,报纸已朝苍蝇抽去,苍蝇落在桌上挣扎着,罪恶的小飞虫变得那般可怜丑陋,女儿畅怀大笑。
我看见路上的金书记正从彩云的村妇家走出来。
金书记就是一支飞东蹿西的苍蝇,凸着大肚在秋天阳光里,在阿梅眼里飞舞着-----
一个星期后,阿梅嫁到了镇上,镇上中学里一个副校长早就与阿梅恋上了。
阿梅怕陷入了瘸会计的粪缸满身臭气。她想赶快离开病毒传布的村庄。
村庄及村里男人的心肮脏极了。
瘸会计与金书记被阿梅邀请去三星级大酒店喝了酒宴-------他俩没有坐在一桌,两人都送了红包给阿梅。阿梅大笑着对瘸会计说,你还真来喝喜酒了啊?
金书记回家时开了汽车,瘸会计骑了摩托车,瘸会计的摩托车在进村口石桥时,树林间窜出一条黑狗,撞到桥柱上,瘸会计死了------
第二天早上,才被赶集的村民建强发现.。
少年诗人楚恩伟知道二婶阿梅对自己并不满意,他对阿梅过稳定日子的想法很反感。他夜里写诗白天睡觉不醒的另类习惯也使阿梅很厌烦。最重要的一条李诗人太懒散了,完全帮不了她的忙。
阿梅经过娘家堂嫂介绍,结识了中学里的校长,留学英国回来的博士,一个儒雅仁厚温情脉脉的知识分子,他的成熟优雅风趣笑声,深深吸引住了她,她对校长是一见钟情。中学校长居然也十分喜欢自己。她陶醉了,感到无比的喜悦。
每到周六,中学校长会请她到城里风情步行街上的白云阁喝红酒喝咖啡,虽然每次都是她抢着付了酒钱。她很快乐,与校长在一起有永远说不完的话。校长会含情脉脉凝视她,替她脱衣,会在她耳边说,“对不起,不好意思,你舒服吗?是不是要改变一下姿势?”
阿梅从校长那里体味到了男女在一起交流交欢的天籁般乐趣------
阿梅每次都会躲开李诗人,少年楚恩伟对她除了发疯似的性欲需求,不懂得任何情怀的熏陶,孕育不了浪漫,只有偷情般的激动亢奋。楚恩伟太年青,不会沟通与交融。阿梅甚至阻上不了诗人的外出云游,他每次出门去外省会朋友,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她觉得他就是个鲁莽的少年而已。
阿梅决定瞒着楚恩伟,到她与校长结婚那天,他就没有办法了。李诗人从苏州坐快速列车去湖南时,阿梅去车站送他,脸面上虽然依依不舍的样子,心里已经抛弃了他。
阿梅把金书记村会计瘸子叔的事埋葬在心底里,不想太委屈自己。也不想让村里人侮辱自已贬低自己。
但凡少年多轻狂,楚恩伟就是这样一个缺少修养不讲道德不懂仁慈温良的人。阿梅怕楚恩伟惹事生非,去民政局领结婚证书的前夜,阿梅给楚恩伟打了电话说,当着你的面我开不了口,怕太伤了你的心-------,你太年轻,可以找一个更漂亮和你一个年龄层次的女朋友,我们在一起不合适,不会长久的-------好吗?我不能欺骗你,更不能欺骗自己的感情,我俩就到此为上吧。如果你觉得吃亏了,我可以弥补你一些,给你十万块钱怎么样?你到是说话响--------阿梅急了,她听不到对方说话,楚恩伟在电话里只是一个劲地哭泣-------
我不要结束--------啊------我要杀了你们--------楚恩伟大声喊道。撂下了电话。
阿梅与校长结婚的那天,婚礼在凤凰大酒店举行时,楚恩伟辞别在桃花溪的文朋诗友坐上了回家的高速列车。
中学校长新婚的第三天便死在了学校的宿舍楼里,他是晚饭前在宿舍里换上西服准备下楼驾车回城区为阿梅过生日,阿梅新置的房子很宽敞,阿梅已经在家里准备了丰盛的晚宴。
天空正下着雨,在校长到楼下门口撑出雨伞的一瞬间,他被躲藏在楼梯下的楚恩伟窜出身一棍击中头颅。校长软软的身体被拖至楼梯下暗角里,楚恩伟又用水泥袋套住头脸用身体压住闷死了他。
少年李诗人是自己走进公安局大门的。那天,天空依旧下着细雨,人们看不清他的脸,也看不清他的年龄,甚至,他还饿着肚子,他在立交桥上睡了一夜,看了一夜星星和月亮。他一直相信世上有真爱,然而,他说道:我要惩罚灭杀爱情的刽子手。
他徘徊于街头,回忆了一片片阿梅与自己逛街购物去游泳馆的欢乐情景。他打了一辆出租车跑遍了阿梅可能去的每一个地方。他终于没能找到阿梅私底下购置的住房。否则,他会杀了阿梅。
阿梅又成了寡妇。村里的男人们说,阿梅的命真硬。她是扫帚星。
阿梅对生活彻底地绝望了。她知道因为自已在这个村的存在,因为自己的牵连,在自己手上死了四个男人。她不是花魁却成了杀人祸手。她再也不想踉任何男人结婚了。村里的人们把几个男人的非正常死亡罪责归于她一个人头上,诉说她的美貌,诉说她的迷情,村子里女人们说得更难听的是阿梅由狐狸精变身而来。
二十七岁那年,她当上了民办教师,三十八岁时,她拿到苏北某所大学的研究生文凭后的第二年,她转成了公办教师,被提拔为副校长。
金书记从岗住上退下来后,到城里来找过她几次,在金书记第二次来她的美容美体馆时,阿梅请金书记在豪华大酒店喝了酒,为他开了一间房,并把自己将要四十岁成熟女人的身体白鸽子一样展示在了金书记面前。金书记毫不客气毫不犹豫地搂住了她,就如搂住了明月上的桂花仙女,像老牛耘耘山坡地一样把阿梅耕耘过遍。
她听见了金书记喝过酒后牛一般的喘气声,她便想到自己好似家乡那一爿丰沃的良田--------阿梅默默地流泪了,她自责自怜已完全没有了原有的傲气,她想自己报答于金书记就是报恩于那个村庄那片土地。她是心甘情愿的。
金书记自离开她回到凤凰村一个礼拜便死了,午后,从城里坐汽车回到村里,他心里空荡荡的。金书记站在已经搬迁掉的空空村落怅然大哭,他可是当过三十年的金书记啊。如今,村子被废了,另一个山村的支书与金书记一样年龄却把村庄发家致了富,村里的人家全都住上别墅,拥有十家企业,每年创造五亿元的销售。他心里很不平衡。
他睡到了凤凰村最彩云的女人,他是凤凰村的掘墓人,他的心哀伤而迷茫。在村前九月开满漫山“勿忘我”黄花的悬崖边徘徊了许久,咬了一口又一口手中的红薯,对着天空仰笑了一个下午,在夕阳血红地映照在悠远的大江尽头,凝望着阿梅生活的城市一角,不再犹豫地似体操跳水队员张开双臂鸟一般跳下了悬崖。
鸟们伴着他在空中飞翔,迎接一只大鸟。
金书记的嘴里呼唤着阿梅-------,阿梅-------的名字。悲切又忧伤。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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