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儿,你说当初你咋能看上军呢?”我看着娟儿的眼睛说。
“咋说呢?当时不是小嘛,不懂事!”她的眼睛里面分明含着幽怨,“你咋不说,你当初咋看上嫂子呢?”
“不对吧?当初你俩认识,他可是以为他凭自己能耐泡上你的。而你,可是知道那个浪漫是制造出来的哦。”我嬉皮笑脸地调侃着,然后伸出指头点着她鼻子尖儿说,“我可警告你,甭提我和你嫂子的事啊!”
“嗐!他一见我就说你怎么怎么地,把你说得天花乱坠的。我心说,他朋友人不错,他估计也差不多,人以群分嘛。况且,能说别人好的人,心胸也不差。”
“没听说过,还有这事!你和他好就好呗,关我啥事?你说这不是扯呢嘛!唉,他可真是一好人,就是好点儿小酒,旁的没啥毛病。”我叹息道,“其实,我也是一酒鬼。”
“你今天是在骗我,咱俩认识的日子不是今天。我不想戳穿你罢了。”
“呵呵,哈哈,不会吧?这么搞笑。”我尴尬地说。
第一次见到娟儿,没觉得她多怎样出众,可能是军把她吹得太过分吧。像我这样“阅人无数,久经风月”的老手,啥没见过。究竟是哪一天,我还真没记住。十五年啦,谁记得住啊?人娟儿就记住了!
嘻嘻,没那么厉害,胡吹呗,反正不用上税。我长啥样?一般人一般人,扔人堆儿里得好一会找。咱虽说不是“玉树临风”吧,可咱能胡侃乱晕啊!文的说就是“舌粲莲花”。军呢?那可是一帅小伙,比我帅,真的!我不矫情。
和娟儿一聊不得了,相见恨晚,叹为知己。每回我俩聊得云山雾罩、天昏地暗,军只在一边傻笑。
她是涧西的,在洛阳市九县六区中,有道是:涧西的钱多(大厂、科研单位集中,唉,现在企业也困难),西工的权多(政府机关办公地,现在政府准备搬到洛南新区了),老城的人多(不用解释吧,哪儿的老城人都多)。
还有一点儿,就是涧西出美女,因为外地人多,不像洛阳本地人,老土。
“雨果,晚上一块儿出去玩吧?”军对我说。
“不去不去,老让我当啥灯泡呀?天儿也冷。”又一年冬天了,就是我第一次见娟儿那年冬天,和慧儿踏雪的次年。
“嘿嘿,我把大衣借你行不?才发的。”对了,军现在到新成立的那个后来名声很不好的执法单位了,不是公安局啊,我先声名。我公安哥们很多,工作很辛苦,我从心里尊敬他们。
“我才不穿呢,像二鬼子。再说了,你俩搞对象,老攀我干啥?不怕我给你撬了。”
“俺俩没啥说哩,你去了气氛活跃。”
“我看了啦,你玩不住她。”
“可不,她觉得我土,不会说普通话。”军一脸无奈。
“这我可要去说道说道她了,咱洛阳人咋啦,不就是说话土点儿?要是首都定在洛阳,那国语不就是洛阳话?洛阳又不是没当过首都,都当了十来回了,千年帝都,知道不?咱首都都当腻了,现在还不乐意当了呢。”
“揍四门,恁说哩透对。她豆那死贵样。”他说的是“就是吗,你说的特对,她就那死相。”洛阳人听着乐吧,这可是标准洛阳音。
“可不,小鬼子的日语汉字都有‘贵样’俩字,轻蔑的意思,就是唐代从咱洛阳盗的。”
“那就走呗。”
“咱看电影去吧?老片《罗马假日》,我都看了不知多少遍了?百看不厌,特喜欢安妮公主。”我提议道,那时候还没n次这一鲜词呐。
“你请客?”娟儿说,“我看过一遍,特喜欢。不想再花二遍钱。”
“他请他请”军在旁边插话,娟儿白了他一眼。
“我请我请呗,用你们法律上的词说,这叫,谁主张,谁举证。”我靠,我咋知道这么多?现在处理医疗纠纷上有个词叫“举证倒置”,可惜当时没有,有了立马咱就拽上,谁让咱爱拽新词呢。
洛阳的笑天影城,当时刚刚盖好,在当时来说,那真叫一个“奢华”。我一哥们儿在哪儿当保卫科长。呵呵,这回知道谁送我票看《天下无贼》了吧。
那时候,我这哥们还不是科长呢,不过,当时还没“大片分帐”这一说。带半场子人去看电影都管进,这叫,你认识了一个贼,你就认识了一群贼。
还忘了告诉你了,连门口卖爆米花儿的老爷子,跟我都铁。这老爷子是个旗人,正经是个贵族,回东北老家时候,村里人呼啦跪一片迎接。他儿子跟我说的。
他儿子在哪儿开了个ktv。嘻嘻,来,跟我去玩吧。
现在不行喽,老爷子已经去了,我很想他。洛阳人,去过笑天影城的人都知道他。
写到这儿,我想起老爷子叫我看《龙兄鼠弟》时说那东北话的音:果儿,来呗,新片,“死娃衅哥”演地,贼啦棒!
“雨果,我给你介绍个朋友吧?”娟儿说。
“别别别,我这正舔着伤口呢,不想旧恨未消又添新愁。”
“我一特铁的姐们儿,硕士啊!”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女人嘛,文化越高,长得越寒碜。甭拿我开涮啦!”
“那你是说我也不咋地啦?”娟儿柳眉倒竖,这词用着咋这酸呢?总之她不高兴啦。
“你当然不一样啦,你是才貌双全、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林清霞见了躲着走,张曼玉老远就让道……”
“快打住吧,有你这么夸人呢嘛?军儿,快扶我一把,我有点飘”,军在一边冲我竖起大拇哥。
“告诉你说吧,人家在‘广州市场’有一排门面房,是私房,趁着呐”。广州市场是洛阳一著名商业街,可不是广州啊!相当于广州的北京路、上下九。“趁”是东北话,就是有钱的意思。
“不见不见,你咋也这俗呢?”
“不见是吧,走吧,军儿,这孩子咱不跟他玩了。”
当然是见了,那叫一个……,我不说了,现在不是流行一歌叫“老鼠爱大米”吗?这姑娘的牙长得像老鼠牙。你什么人呀,这么形容一姑娘?牙怎么碍你眼啦?
不是碍眼,是那什么,我一想到接吻了什么的,就想吐。
没说成,我们仨一块儿去k厅唱歌,那时候,k厅可不像现在是风月场所。我和军都郁闷,喝了很多酒,军已经晕了啦,啤酒都从鼻子里往外冒。
“雨果可是我们的情歌王子,特别会唱奥语歌。你俩唱吧,我不行了……晕。”军说完就躺倒在沙发上打呼噜了。“奥语”,嘻嘻,就是粤语,俺们洛阳人都这么叫,假鲁,装的。军好歹也大学毕业,没那么“白脖”(洛阳话:白丁)
我先唱了一首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粤语哦,k厅内一片掌声,我这哥们的k厅包间是隔着的,像茶座式的。远远的,老板哥们向我鼓掌示意。
“娟儿,你来一首啥?”娟说,就“我这样爱你到底对不对”吧,潘越云的歌。
我这样爱你到底对不对
这问题问得我自己好累
我宁愿流泪也不愿意后悔
可是我害怕终于还是要心碎
从未曾尝过真情的滋味
从未曾真正想伤害谁
如果是我把爱情想的太美
我应不应该放弃这最后的机会
如果真心付出是一种罪
我怀疑除了自己我还能相信谁
如果失去真爱人们都能无所谓
那么我又那来那么多伤悲
如果真心付出是一种罪
我怀疑除了自己我还能相信谁
如果失去真爱人们都能无所谓
那么我的心情又有谁能体会
……
唱着唱着,她哭了。
娟儿和军结婚了,是在广州市场后面的中港合资的“雅香楼”(这地方洛阳人都知道,档次不低)办的婚宴。婚礼上娟儿脸上没有多少喜色。
就在婚礼前两周,军又去喝酒,把脸都撞破了,半夜三更跑到我们医院去,当班护士就是我暗恋的那个,知道他喝多了,值班室的门都不给他开,让他走。
他只好去找我,我在单位住,他不敢直接去找我。
我叫开了门,护士一脸的不高兴,“雨果你交的都是什么狐朋狗友!我不管!”
我,雨果,这个“二把刀”(洛阳话,水平不高、半拉子的意思)的蒙古大夫利用自己学的,还没彻底忘完的包扎技术,亲自给他清创、处理。
还好没影响他结婚。
婚礼上我喝了很多酒,走路都直晃悠,下午还考试呢,我在上本科。学校就在酒店附近,当时叫“洛阳医专”,我们是河南医科大学在洛阳的本科班,我是在职上的,杂牌军喔!
洛阳医专现在升格为河南科技大学。我晕晕地进了教室,卷子上的字都看不清了。
毕业考试呀,你说我这不是胡来嘛!
那你咋考的试呀,呵呵,我不会的题目,我的女老师,一一把答案指给我。是标准化试题,只涂对的,不然我是蒙混不过去的(老师的故事,见我以前写的《暗恋十八年终结篇》)。
晚上去闹洞房,接茬喝。
“哎呀,以为你不来了呢?娟儿把门上住,不让我们进去,快快,只有你能叫开!”军一脸的兴奋,可逮着救星了,不然,他在伙计们面前可丢份了。
“娟儿,我是雨果,门打开,别使小性子。”
好久,没什么动静。
“雨果不行啊,不给你面子啊!”一帮人跟那儿起哄。
突然,门打开了。
(待续)
本文已被编辑[hugomyson]于2005-2-6 16:45:33修改过
本文已被编辑[hugomyson]于2005-2-6 16:48:35修改过
本文已被编辑[hugomyson]于2005-2-12 12:17:18修改过
-全文完-
▷ 进入hugomyson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