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国庆双节前,忽闻97岁的老父生病住院,便急忙赶到了省城合肥。好在老父是偶感风寒,支气管发炎,并无大碍,也就放心了。站在省立医院17层的病房窗口往下看,一泓碧水横卧在岸柳的环抱之中。那河边的林荫道串着珍珠般的亭台塔阁,装点着优美的自然风光。好熟悉的景致,那不正是闻名遐迩的包河吗?有二十几年没来了,真是久违了。
说起来我和包河还是很有缘的。包河的北岸有我就读了六年的小学。每年学校组织春游、秋游和过队日,包河都是首选场所。包河南岸那有着穹顶的天文楼旁,就是我的中学母校。每天上学、放学要四次穿过包河呢。我曾在这里游戏、晨读、长跑、植树;也曾和伙伴们在这里捞蝌蚪、捉蟋蟀、游泳、钓鱼……。不夸张的说,我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看见了吗?母校后墙外的那片水杉已长得超过旁边大屋顶的省图书馆了,那可是47年前我和同学们亲手种下的。如今我们已年过花甲,虽在事业上没有大的建树,但也没给这个社会带来麻烦,这足以告慰母校和老师了。
包河是条有故事的河。包河原是古护城河的一段。北宋宋仁宗执政时将此段河赏赐给了包拯,称为包河,并引出了“无丝(私)藕”的传说。说是当年包拯领受赏赐后犯了难。因河里产藕,藕能卖钱,这与他拒贪风范相悖,然而又不能不让河长藕。经反复思忖,包拯手书四言,大意是:此河之藕不能卖,只能供医当药材,言喻后人切记牢,休以河藕换钱财。说也怪,自那以后,包河藕日渐丝少,且食之清淡无味,唯独作药用却为上品。包河藕无丝(私)便成了家喻户晓的佳话。后人在河边修建了包孝肃公祠,挖了号“廉泉”的水井用以祭奠刚直不阿,铁面无私的“包青天”。还记得大人走过这里都指着“廉泉”说,好人喝这井水没事,贪腐之人喝了就会上吐下泻的。
在那场轰轰烈烈“破四旧”的浪潮中,包公祠也遭到了冲击。而作俑者就是母校的部分学生,理由是包拯服务了封建王朝。我目睹了木质的包公塑像被拖到包河岸边“斩首”,身体被抛进包河随波逐流。后来,包公祠复建,并修了围墙,开始售门票了。重塑的包公像也一改以前的笑模样,变得威严肃穆了。又将在大兴集发现的包拯墓迁葬包河边,修建了规模宏大的系列建筑,且都冠以孝肃、清风之名。当然,人们期待的还是现实生活中能多一些两袖清风、不畏权势、铁面无私、一心为民的包拯式的领导者。
包河周长蜿蜒数里,四季有景。春季,桃红柳绿、燕子呢喃、碧草如茵。夏季,荷叶田田、莲吐清香、绿树成荫。秋季,菊开闲庭、丹桂飘香、落叶铺金。冬季,梅吐蕾芳、松柏傲雪、鱼肥藕白。还有那河堤上环城路边密密栽种的枸橘也令人印象深刻。枸橘也叫枳,浑身长满了尖刺,果不能食用。但春花秋实也是这里的一道风景。春季,白色的小花沿河盛开,香气袭人。秋季,如橘般的果实由青转黄,灯笼似的挂在荆棘之间,煞是好看。将枸橘栽种在包河边是否有其他寓意就不得而知了。
放眼望去,包河的确变了,野性中已有了矜持;端庄中又透着秀丽。如今的包河已成为人们观赏景致,祭奠包公的著名旅游景区了。但无论如何变化,无论我走到哪里,心中都装着她,因为这是一条故乡的河,一条装满童年欢乐的河,一条承载着百姓希望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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