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内外有别，这是一点都不能含糊的。

慈禧说宁赠洋人不与家奴，这是内外有别。蒋介石说攘外必先安内，也是内外有别。主[xi]创造了内部矛盾和敌我矛盾，同样是内外有别。雷锋区别对待的春风秋风，自然也是内外有别。在这里，如果把内和外倒换一下，显然这结论就完全不能成立了。如此这般来看小平的“改革开放”其实也是内外有别。

原来一直觉得“改革开放”就是一个完整的并列词组，绝对不能分开使用，可后来看了一些谈论户籍的文章，才知道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开放只对外，改革只对内，完整的该叫“对外开放对内改革”。国门开放可以给洋人入户籍，可京门关闭绝不会开放给国人。城外的国民们，就是再等待改革进行三十年，首都也不会开给你一张户口本。所以，改革和开放其实不是一回事，甚至根本就是两条道上跑的车。

如此这般，把改革和开放分开来，再回味一下，就觉得颇有收获。

究竟什么是改革，实在不好定义，一般来说改革是一种温和的革命，这样就比较直观。按照这个观点，从历史看那改革可进行多次了：打土豪分田地是改革，公私合营人民公社也是改革。四清运动是改革，文化革命也是改革。割尾巴是改革，包产到户也是改革。社会主义的草是改革，资本主义的猫也是改革。……虽然一再说不折腾，可怎么看这一个个改革的轮回，还是都很像折腾。也许因为改革是自家的家务事吧，反正要说清楚改革和折腾的区别，还真不容易。

至于开放，因为只是对外，说起来就简单的多。闭关锁国显然不是开放，抗美援朝好像也不是开放，支援亚非拉革命似乎也不能叫开放。可几道铁丝网围起了几块特区，看起来是封闭了，可却很有点开放的味道。给了不少洋人很多的超国民的待遇，看似国将不国了，可只要门口不挂《人畜禁止入内》的牌子，一般人也没觉得有什么别扭，所以也是开放的一种表现。大家都说海关是一个国家的大门，可几十亿钞票轻松自如的就去支援资本主义建设了，这大门却形同虚设，对此你只能说这是开放的特色。大街上虽看不到几个luo体的人，但讲台上的裸官们没穿一点衣裳却毫不羞臊，这也可以解释为先进代表们的思想很开放。中国女人邀请中国男人上床的风险不小，可如果她们上了洋人的床就没事，因为这似乎也可以标上一张中国人开放的标签。反过来，虽然处处官府都在说以人为本，可假如你内急想到里面找个厕所，试一下就知道那大门的严密程度要远远超过任何一座学校。当然，假如你黄头发蓝眼睛例外……

改革是不真的就是折腾，这个问题暂且存疑。不过，开放是不是内外有别，一眼就能看出来。衡量一个国家是真开放还是假开放，只好看它是对内还是对外，一切就明白了。

单单对外开放，那就是假开放。对内也开放了，这才是真开放。在对外开放的时候，对内却禁闭森严，这可以叫改革却不能叫开放。不对内开放的对外开放，没准就是一小撮权贵攫取国家和民众财富的遮羞布！他们在高喊对内改革的口号，其实是为了掩护他们对外开放的卖国，蒙蔽对内禁锢的专政。

因为一直坚持对外开放，我们才有了大批赤身luo体的裸官。因为我们对外实在太开放了，才让大笔的人民血汗变成外逃的资金。而同时因为一直对内改革，也才改革处了层出不穷的“官场腐败、黑恶横行、环境污染、资源破坏、法纪践踏、官民对立、两极分化、民众困苦、社会垮塌”！即便不能这么简单的二元对立说改开就是这一切的罪魁，但至少可以相当肯定的说：改开的内外有别，就是造成这一切罪恶的得力帮凶！

对外开放有没有止境，现在也没法预料。对内开放的起点，总是该启动了吧。站了六十多年的主人，依然被一张户籍牢牢的捆绑着。革命了半辈子的公仆们，却已经将屁股底下的宝座交给了第二第三代。在城市的街道上漂泊的数亿国民，何日才能摸到一扇打开城市大门的钥匙？在蚁穴里挣扎的莘莘学子们，谁会给他们一把打破玻璃天花板的钢铁榔头？

稳定与改革，和谐和发展，宽恕与宪政，实在是鱼和熊掌一般的两难选择。也许那公平正义的阳光很难照亮世界的每个角落，但为了这个目的的实现，首要的第一步一定是：未来的中国，不仅要对外开放，更要对内。

这些话说起来好像车轮，半个世纪过去回头看仿佛又回到了原点。忽然想起鲁迅的文章《文章与题目》。原来老人家在半个世纪前对此早有定论了：

安内与攘外的话题，着实不少了。有说安内必先攘外的，有说安内同时攘外的，有说不攘外无以安内的，有说攘外即所以安内的，有说安内即所以攘外的，有说安内急于攘外的。这些已经玩不新花样。接下来就要接着说“安内而不必攘外”，“不如迎外以安内”，“外就是内，本无可攘”了。

把这段话的“安内”换成“对内改革”，“攘外”换成“对外开放”，那意思简直可以不变：中国都成世界老二了，人民自然幸福。祖国都有航母了，百姓自然不会住桥下。国民都带动世界奢侈品消费高[chao]了，自然不会有人不够温饱！

当屁股坐错了位置，当眼睛直盯着焦点，所谓改革，不过是把传统上的男上女下换成女上男下。所谓开放，不过是在床边装上摄像头，完事后再做一本阴毛日记展览展览。果真这种改革开放，都真正落实了的话，这内外有别的程度，倒也算进步了不少，值得赞美。

于木鱼宅

2012-12-21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