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散文是阵地,小说是休闲。然而事情总不是象我想象的那样发展和进行。散文就象我心仪以久的男人,尽管我对他秋波暗送,甚至要投怀送抱了,他还是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而小说那小子你给他点笑脸他就灿烂,他就频频约会你,粘着你,让我欲罢不能。他也会给我带来愉悦,可是即使跟他在一起,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拒绝我的男人——散文。
诗歌是女人,我如果爱她我就是同性恋。我只能喜欢和欣赏她。有时候也和她象亲姐妹一样,去是我心里明白:和她在一起我就有点自卑,她高雅秀丽,如果想少一点暴露我的无知,明智的办法就是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长篇小说是个病老头,要是跟他耗上,我得搭上自己的幸福不说,可能还有心血和我的并不值钱的命。他咳嗽着,拄着杖,动作缓慢。但是他会使唤我做东做西。他咳出一口血来,让我递上洁白的纸巾,看纸巾上的红梅点点,他就凄惨而阴险地笑,比哭还难看。我的心就揪成一团,心里想:你不能死,我还靠你的养老金生活呢。
童话是我收养的一个孩子,她的童真常把我从俗世纷杂中拉回来。我们坐在草地的木马上或者是跷跷板上疯着。这时候我的年龄不存在了,她几岁我就几岁。我的口袋里装满了故事,随时满足她的愿望。看着她我轻而易举地可以进入那个叫做忘我的境界。
现在我走在属于我的路上,路不宽,经常与人狭路相逢。每天,我会在固定的地方见到散文,他总是衣冠楚楚。我的心狂跳起来,努力想给他一个不寻常的笑容,却又是僵硬的表情出现在我的脸上——我太紧张了。他能读懂我的心吗?他总是淡淡地,算是打招呼。他总是这样对待每一个人。那深邃的眼光让我总忍不住想跳进他那双能淹死人的眼睛里。走过去了,我的心里就有些恨恨的,埋怨他不解风情。这么多年对他的暗恋,他真的没有感觉吗?他的心是什么做的?路边有条河,我过去看看,发现河里的自己俨然一个怨妇。天哪,我就被他折磨成这样了。刚下决心不再理他,立刻又心下不忍,暗骂自己一声没骨气,眼泪就汪汪地要上来。
小说那小子追我到河边,还捧了一大把野花。花和他一样新鲜,充满阳光的味道。他潇洒休闲,时尚张扬,还善于营造浪漫氛围。他拉着我跑到路边,看新的环保设施——一个漂亮的木制垃圾筒,到底是年轻,什么都能激起他的兴趣。闻着花香,看着他的笑脸,我的心情慢慢好起来。他又在诉说他的相思,他的爱恋。曾经有几次,我想我差点就答应嫁给他了,可是每当关键时刻,眼前总是有那个男人的影子出现。这阳光小子可以拥抱我,亲吻我,但是我不属于他。我也不明白:自己是喜欢那个男人的深沉吗?
这小子说有个新潮派对问我去不去,我摇头。他挥手告别我,神情地说:“要想我啊。”就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我继续走自己的路,没有抬头。病老头大声地叫我,我才发现到了他的跟前,想躲已来不及了。他是吩咐我去为他收拾杂乱的东西,可是他的东西并不乱啊,这个有洁癖的老头,只因为我是他的保姆,就得无怨无悔地照料他的生活。但是我象那些钟点工一样,下班时间一到,我就不会在他家多呆一秒。这老不正经的还暗示我做他的情人呢,哼,门都没有,也许他认为自己有钱吧。的是我神圣的爱情只给那个我深爱的男人。
诗歌这个新潮的时代宠儿一般不来找我,除非她又有了新的恋情或买了新衣服。我对她的生活方式羡慕却不敢模仿。这妞总是走在时代的最前端,作风大胆前卫。做她那样的女人是需要勇气的,更何况她有天使的面庞,魔鬼的身材。我在她面前不是恐龙也只能比丑小鸭高一点级别。我才不会傻到做别人的陪衬呢,所以通常我也不会让她找到我。但是我真的不讨厌她。
只有我的养女,才是我的心肝宝贝,她会经常给我带来惊喜。只要我鼓励她几句,她就会乖得让我心疼。她聪明伶俐,活泼纯真,最主要她听我的话,已经会在我面前卖乖,孝敬我了。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会躲到一边在玩。我开心时她就粘住我撒娇,说些更令我开心的话。所以,每晚我为她洗脸洗脚,给她讲故事,哄她入睡,这个时候,我想我是幸福的。
我是讲方言的人,即使是普通话也带着这个生我养我的城市的口音。散文是说地道的普通话的男人,语速适中,带着不让人靠近的矜持,成熟而稳重。有时他是幽默的,但多半是沉默的。虽然他没有高高在上,可是我总是有仰视他的感觉。小说那小子的语言简直是不确定,有时是洋泾浜英语,有时是粤语或闽南话。这阵子大家都喜欢东北味了,他就每天“这是咋整的”不离口。时髦的东西会让人有亲切感的,这也许是他的可爱之处。那老头象个教授,喜欢引经据典,其实他是南方人,我有时候听不懂他的话,他就跟我急。他说之乎者也,也说相对论;说二战,也说“神五”,总之没有他不懂的。我帮他整理资料和文稿,从中学到不少知识,否则我才不会那么忍辱负重地伺候他老人家呢。诗歌美女是说外语的,以英语居多,她留过洋,镀过金。会说令人羡慕的纯正的牛津味的英语。现在说话一般是这样的:请递给我一张paper,这样别人才能听得懂,也似乎这样才能显示出自己的品味,很好的。童话的词汇量不大,但却说普通话,有时候还和我用汉语拼音对话呢。别的不说,单单是那稚嫩的声音就听得我心里麻酥酥的,更别说她管自己叫海豚宝宝,管我叫海豚妈妈了,我知足了。
只是在结束了一天的劳累,在月华如水的夜晚,在孤枕难眠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起那个男人,他是否是我命中注定的男人我不知道。总会在心里问一句:散文,你知道我在等你吗?你爱我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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