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巢暴露在凋零的布景中
一只黑色的鸟
在巢穴旁边唱一支另类的歌
愉悦或者不快,全凭
听歌人的感觉
这节诗的作者叫孔祥忠。我和孔祥忠同住在一个县城里,因为系统的原因,并无来往,只是有时到县文联跑龙套时,偶尔见过几面,觉得他是县局的一个官,并没有说过话。不过,他的紫红色的祥和脸上,微微地露出整洁的牙还是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而这印象却没有和诗联系到一起。后来,想是他退休了吧,在县文联那里看到他写的诗,令我吃惊且顿生敬意。在我的感觉里,这样的诗属于“阳春白雪”,创造的是一种意境,而这意境是要靠揣摩的;头脑简单的我,也就对他的诗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直到我客居北京后,偶然里,倒想看看他的诗了,也就找来了他题为“边塞”的23首组诗。
孔老师的组诗写于2012年初,题材都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千千万万城市青年,投身农村边疆的“知青”生活。很显然,这是一组缅怀诗。也许是一种巧合吧,2012年,电视连续剧大片里,表现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战争片也特别多,自然也有缅怀吧。孔老师的组诗和战争片不同的是,一个仅仅只是缅怀,寻找一种思想感觉,让网络挣钱,自己分文无取,一种是有明显的功利趋动和娱众功能;一种是写实,一种是在那个大背景下带有虚构的典型。而其生活,都打上了一个人印记。之后,便是几十年变革中的经济大潮,在经济飞速发展的同时,也出现了国民主人翁地位的迷失和信仰的危机。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不能没有信仰的。当然,智慧的人们是愿意从速而不愿意迷失的,便希望找回这些宝贵的东西;于是,找来找去,就找到了那个年代。据“红旗下的老外”杨和平作客中央电视台时说,那个年代他曾在北京一木材厂当工人时,真的享受到了主人翁地位,只是回到美国后才在资本家的工厂里,学会了磨洋工。抗战生活电视连续剧,表现的是中国共[chan*]党人为了人民翻身做主人而自愿牺牲自己的大义情结,以及在生死面前顽强不屈的民族精神;孔老师的组诗则是反映了社会主义时期亿万“知青”们无私无畏、屯垦戌边、建设新农村的那些美好的生活情愫。
……
那些青苔,我住的时候就有了
有时候它们看似死了,雨水一来
又是一片新绿。现在它是老房子留下的
唯一活着的东西,往后,它最好继续活下去(《老房子》)
缅怀是一种历史的观照。
对待当年那场上山下乡运动,“愉悦或者不快,全凭/听歌人的感觉”(《黄昏》),因而,有人拼命咀咒,还要让历史成为空白;有人却怀着深深的情怀,歌颂它,怀念它。诗人就属于这后一种人。孔老师对那段生活是稔熟于心的,因为他就是“知青”中的一员,因而生活过的地方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甚至于桦树液、房顶烂泥中还有活着的苔藓,都如数家珍,就连一个树桩也不放过;——“因为它,我的青春不会被欺骗”。(《树桩》)
孔老师作诗的风格看似粗线条式的,像白描一样,简单的几笔就勾勒出一幅自然逼真的图画,如开头引用的一节:凋零中的鸟巢,一只黑色的鸟在唱着歌;还有:夕阳穿透杨树林,微风中飘忽不定的蛛网,偶尔落下的一支羽毛,闪烁几点斑斓;江湾、摇橹声、小村炊烟;一幅幅甜淡的边塞黄昏景像,便跃然纸上。看到这样的地方,谁能不为其天然、纯真而动心动情呢!这就是《黄昏》一诗、也是《边塞》组诗带给读者的精神享受,正像桦树的液——
……
略带苦涩
那个年代,那个苦夏只道是
劳累之后的一种渴望
现今,才感觉它也是与自然的一种亲密(《桦树》)
除了用白描的手法之外,诗人在他的组诗里,似乎是不经修饰地在独到地修饰,如,把家比喻为“良药”(《黄昏》),把腊月天下雪说成是天地的“激动”,把火狐的年幼,说成是“信仰尚不成熟”(《火狐》),把月光普照说成是“渲染”(《马厩》)等等,等等,从而拓深了组诗缅怀寻失的意境,并具有了历史的和现实的意义。
-全文完-
▷ 进入程群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