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快,转瞬之间2012年又接近了尾声。最近发现每天清晨,在我家小区外面的“安徽老乡返乡乘车站”都会有许多在沈打工的安徽籍老乡,熙熙攘攘地挤在大客车旁等待返乡的卧铺车发车。虽然我还听不懂一些安徽当地的方言,但那洋溢在他们脸上的喜悦神情,却依然深深地打动着我的心。
北风萧萧的清晨,那辆豪华客车静静地停在路旁 ,仿佛一匹跑累了的野马在做短暂的休息。待等养好了精气神儿,再开足马力踏上征程,把远在千里之外打工的人儿送回朝思暮想的家乡。
车上的播音器里在播放着萨克斯曲儿《回家》,那舒缓悠扬的音乐,带给人们的是一种沁彻心脾的温馨和祥和,随着音乐缓缓地流淌,传遍了候车人的每一个细胞。车下在上演着一幅幅激动人心的画卷,令所有经过这里的人们都为之动容。一声声叮嘱是对亲朋好友的祝福、一声声叹息是为自己不能马上回家在伤感。
“回家”,这只是个简单的词组,假如你不是只身在外、假如你没有亲身体验过那种思念亲人的滋味儿,你便永远无法了解“回家”那种急切的心境。
因为身为销售人员,这么多年来一直漂泊在外,也常常在节假日不能与亲人团聚。所以在祖国各地出差之时最怕的是过年过节。那些难忘的往事儿深深地刻在脑海里,成为了心中挥之不去的情结。
记得1995年的元旦,远在山东淄博的我被困在了那里,眼看着人家喜气洋洋地准备过新年,而自己则孤孤单单地住在冷冷清清的旅馆里,心情很难平静。遥望北方泪眼婆娑、惦记家人百转柔肠,恨不立即插上双翅飞回到沈阳。因为我去办事儿的单位过年也放三天假,自己就只能在那个小旅馆里孤单过节了,那时的我心中好不凄凉。
我买了两瓶啤酒和些小菜儿,独自坐在房间里喝闷酒。人若心情不好就越喝越心伤,苦溜溜的啤酒落肚后化成了思亲的泪水,点点滴滴流了下来。想想这些年来,自己一个女人东奔西走,吃的那些个苦头,再想想家中的老母亲和尚未成年的女儿,心情低落到了极点。本来有些酒量的我竟然喝得酩酊大醉,躺在床上浑然睡去……
难忘1997年的秋天,我在吉林省的通榆出差。那次的事情办得很不顺利,一直到了阴历的八月十四上午,货款依然没有着落。因为第二天就是中国传统的节日八月十五中秋节,我惦念着家中的老母和孩子、也惦念着那个照顾老人和孩子的他,所以心情很不舒服,恨不得一步迈回家去。
好在人家照顾我是女同志,在当天下午特批了那笔货款,我才得以在接近半夜的时候踏上了回家的列车。由于不晓得货款何时下来,走的太仓促,没有提前订票、更因为赶上过节,回家和探亲的人儿太多 ,所以根本买不到坐席票,我只好打了张站票,随着大批乘客挤上了回家的列车,只盼在八月十五赶回家去给亲人们一个惊喜。
车厢里异常地拥挤,就连过道上和坐席下面都是人,这时的你脚不能轻易抬起,因为再想落下时就要费劲了。 临行时对方送给我一小箱白酒,我好歹挤点儿地方,勉强坐在了那箱子上。
午夜时分的列车上很难熬,人们东倒西歪狼藉一片。我抱紧了装有汇票的背包,迷迷糊糊地斜靠在旁边的座椅上苦熬光阴。
“大姐!你屁股底下坐的是什么呀?”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询问,我赶紧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小伙子正笑嘻嘻地在问我。我随口答道“是人家送我的六瓶通榆大曲”!“那我可以喝一瓶吗?”我笑了,顺手拿出一瓶递到他手里。那小伙子笑了笑说“这瓶酒下肚,姐姐就有座位了”!我当时还懵懂,后来才知道他是去沈阳五爱街上货的,因为赶时间所以晚间坐车赶路,第二天马上返回,做生意的人时间就是金钱啊!
半瓶酒下肚,小伙子站起身来说“姐姐:这个座位是你的了!”我刚要推脱,却见他拿出几张报纸铺在座椅底下,然后爬了进去睡起了“简易卧铺”。此刻的我才明白了他先前说话的真正含义,感激地笑了笑坐在了那个位置上。
八月十五中秋节的清晨,我终于如愿以偿地回到了久违的家园,当看到了白发老母和蹦蹦跳跳的孩子时,眼泪竟然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因为有母亲在身旁,爱人不好说什么,只好悄悄地接过我的行囊,提回了我们的卧室。
此刻的我千言万语无从谈起,在外所受的煎熬和对亲人的思恋,都化作云烟散去,只是在心底轻叹一声——回家的滋味儿真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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