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回给人寄了生日礼物去，被人退回。快递公司给我打电话，问我“要退吗，还是你再跟那边联系一下”，我脑子里犹豫了一下，客气地说，“一会儿我给你回电话”。大概五分钟的时间，我稍稍发了几句牢骚，然后就想着将快递退回来的事。生气大可不必了，只觉得这是件荒唐的事，趁早忘个干净。所以立马给快递公司打电话：“退”。

事隔已经两三天了，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再简单的说说。她是我的情人，也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换句话说，她已婚，我把处男给了她。再说得细一点，她结婚十年多，有个儿子，丈夫因为走私问题现在还关在拘留所。我比她小得多，但从前我们很谈得来。应该说，我和她彼此都付出了很多，也真切的爱了一场（且不论爱是什么）。和她在一起，一年零三个月，算是走过了春夏秋冬。电话里说了无数句话，床上也做了数不清的爱。一起哭过，一起笑过，哭笑不得的事（吵架）也做过。在她身边时，我为她做过无数顿饭；不在她身边的时候，我为她的吃饭，包括买菜做饭洗碗，担心过无数次。发高烧烧到39度多我还为她拖过地板。曾经因为看到一篇好文章，我特地从苏州赶到杭州拿给她看，然后在一个小时之内再坐车回来。曾经因为吵架，她将我一人留在杭州，那次我在街头挥泪。曾经还因为我太思念她，没通知她就去了杭州，我在楼下按门铃，她对儿子说，“别让这个人上来”，我在楼下气得身子颤抖，她不知道我一手提着给她儿子的adidas运动鞋，一手拿着给她买的上千块的羊毛衣。还记得去年的中秋，我在她家附近的咖啡屋坐着，却怎么也不敢告诉她，我来看你了。我知道，接下来的又是责备，又是所谓的我怎么那么缠人。爱一个人怎能不思念她？爱一个人怎能不想见她呢？而如今，一切过去了。我不知我如何用这二十多年为她积蓄了那么多泪水，然后一股脑儿的全给了她。正在看这篇文章的亲爱的朋友，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在你离开你生活了多年的城市到别的城市做两个月的逗留，再次回来后你会觉得这座城市全然不属于你了，一切都陌生了。是什么使得人有这种感受？你能明白这种感受吗？”在那一段时间里，我“武断地”觉得这是爱，而现在呢，我明白了：那不是，那是可怜的一相情愿，茫然的痴情。

那一段时间过去了之后，大概有将近两个月，我和她又见了一次面。和好如初。回到苏州后，我忙于考托福，她还是在想办法解决老公的官司。几乎是能用的办法她都用了个遍，明的暗的都试过，连给省长写信也写了，差点就去找江泽民的妹妹。这段时间虽然各忙各的，但感情还好，偶尔打个电话发个短信也能维系这份情。直到有一天，我给她发了条短信，她没回。我觉察到有什么事发生，给她打了个电话。她拿起电话就呜呜地哭了，“银行帐户被封”。天塌下一般的消息。这对一个女人来说，就意味着她以后得为自己的生计奔波。然后她又在电话里说，“你能不能先给我一万块？”我愣了一下，支支呜呜地答应。后来我给她发了条短信，说我因为刚刚还了一笔钱，自己也用了一部分，所有剩下不多了。我跟她说的都是实话。那天晚上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后来实在没有办法才给她发了这条短信。我也想和她说，这不是我自私，我活到现在就没富过，这她也知道。不过我也还是抱着一丝她能原谅的希望，第二天给她打电话，她第一句话就是，“你还打电话来干什么？”我解释了几句，她稍稍听了。再打电话给她是五天后，出于关心，她挂电话时说，“你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了”。我送了她一句，“莫名其妙”。当时有没说出口，我忘了。再隔了四五天，我晚上六七点给她打电话，她儿子接的，我说，“找你妈妈”，她儿子嘟嘟嘟跑到浴室，她妈妈正在洗澡（这我起先不知道）。她接了电话后，很客气地说了声，“喂”，然后听出是我的声音，就立刻将嗓门提得老高，“让你不要打你还打干什么？”接下来，挂机。我再打过去，她又挂。再打，她接了。我的气愤实在是无法忍住了，骂道，“你他妈的懂不懂礼貌？你他妈的会不会做人？”她中间插了一句，“我在洗澡。”我接着骂，“洗澡你不会说你在洗澡？洗澡你不会说再见？我对不起你什么了？你一有不快就对我发泄，我他妈的平白无故凭什么遭你这罪？太气人了。”接着，我把电话哐地一声挂掉。这就是我和她的最后一个电话。再后来我就没打给她过，连一丝念头都没有了。我不能这么窝囊，好好的却被一个女人这么折腾。可快到一月三十号的时候，也就是她生日，我还是想起她了。我这人就是命贱，心肠软。我在商场里给她买了件红色羊毛外套，很漂亮，另外买了本席慕容的诗集《时间草原》给她，扉页上写着，“祝生日快乐”。原本以为这样包好寄给她也算一份心意，毕竟和她那么久，我没有半点虚情假意，包括钱的事。可谁知道，她退了回来。

这样说了，大家可能就明白了。我在这篇近乎聊天的讲述后，想问你一个问题：“我该难过吗？”

只可惜我到现在都还没难过，心里嘀嘀咕咕地想起了一个句子：

花开花谢，为了谁？

谁知道？！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