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药石乱投秋雨綿綿

发表于-2012年12月16日 清晨7:51评论-1条

1980年的一个星期日早上,我和朋友们喝咖啡谈天直到中午,不知是谁酒瘾突发,把大伙约到黄纪原家闹了一整天。

那年代尚未开放,包给制之下,唯一的西贡啤酒公司产量有限,供不应求,在国营饮食店,每碟菜肴只供应两瓶啤酒,有钱也不能多喝。黑市啤酒虽然多的是,价格却贵得出奇,因此在家聚饮,唯有喝土制洋酒混苏打。

由于酒量极浅,喝了土制洋酒混苏打,我醉醺醺地直到次日仍感浑身乏力,整整一周身体不适,却找不出原因,看看由头至脚完整无缺,这就放心继续工作。

第八天早上起床,发觉右边颈项起了变化,虽然不感疼痛,变化却明显。到了午后,这个部位肿起一个鸡蛋般大小的肉瘤。

“风哥,我睇你都系唔好锯呢个鬼嘢咯”。房东潮州阿婶一本正经对我说。

不明潮州阿婶所言何所指?我把小提琴放下,顺口说:“学梵铃有什么不好”?

“你睇你,个头侧埋一边,夹住只琴,冇耐就肿起一大臼,重话唔系添,我真系唔该你咯”。

阿婶妇人之见,我只一笑置之,不过她的说话倒提醒我身上的确长了一个肉瘤,我岂能不关心自己的健康?

那时虽是我实行节约的时期,每花一文钱都有详细纪录,然而我岂能因为痛惜金钱而不就医?

“大医生数埋都唔多咯”。塑料厂的朋友肥强说:“于家最有名系黄文春医生,你唔去睇就哂晒,听话佢冇耐就出国咯”。

我赶到黄文春的诊所,就在堤岸同庆酒店对面一座旧楼,通过狭窄的楼梯,早见许多人在等。1980年的医生设诊所不敢挂牌,我因而不知黄文春医生专长哪一科。见人家拿筹码,自己也讨到一个88号。

“这恶瘤对他很不利”。医生以越语对女护士说:“妳叫他当心”。

不必女护士翻译我也听懂医生的话,这医生的医德竟如此糟糕,不但不安慰病人,还装腔作势吓唬人家。头上无善疮,我的颈项长一个肉瘤,难道还会大吉大利?

付了钱抓了药,我满怀不悦的离开诊所。走到楼下梯口,才留意墙壁上挂一块写得歪歪斜斜的广告“儿科医生黄文春”,我竟是盲目求诊。

吃完黄文春医生的药,一无效应,我转到森举去找东医李天一。那是从解放日报的广告得出来的地址。李天一医师教我买一大堆下枯草冲蜜饯作治疗,我依言喝了一个月,也还病情如故。

再不知如何是好,趁距家不远的阮氏细街有新开的诊所,不妨前往一试,我见到的是两个年轻人,不!应该说是两个医科大学出身的年轻医生。他们倒也客气,实事求是,把我的病情问一个详细,这便打开厚厚的一部医科大全去求证这怪病的名称。

当然,这两位医生尽管把医科大全翻一个够,也寻不出答案。束手无策之余,他们竟连药方也不敢开出来。

三个月的药石乱投,东西名医曾经替我诊治的不知凡几,结果肉瘤消了,可倘问是哪位医生的功劳,连我也说不出来。统计全部医药费,竟花掉六千多元,等于当时的二两黄金,这数字要赚取颇不容易。

1982年,老表张湘业把我带到冯兴街的一个朋友家,喝的也是土制洋酒混苏打。一个星期后,我这旧疾复发,幸好小姨子阿莲做护士,介绍我去找范龙钟医生。

范医生虽是智识份子,毕竟汉学根底尚差,要不然绝不采用这个名字。医生名唤龙钟,其健康状况可想而知!这样的名字,咱们华人绝不采用。

范医生原来专科肺病,他派给我许多白雪雪没有糖衣的西药,规定每天早上吃15颗,疗程为期三个月。我皱着眉头苦着脸,把三个月的良药苦口吃一个够,果然痊愈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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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罗军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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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军琳点评:

急病乱投医
但怎可盲目呢

文章评论共[1]个
文清-评论

冬至到了,送上一盘饺子,平安皮儿包着如意馅儿,用真情煮熟,送上祝福。祝你永远平安快乐!at:2012年12月21日 晚上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