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七夕节,是个浪漫多情的节日,在传统节日回归的大环境里,七夕节也日渐热闹起来,很多情人都选择这一样走进婚姻的殿堂,大可与西方的传统节日“情人节”一较高下,甚至有取而代之的趋势。
千年前的七夕这一天,一位风流皇帝,千古词人降临人世,他就是李煜,我们俗称的“南唐后主”。李煜的人生如他的词一样,自然、率真,但是同时也充满无尽的哀愁,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向东流”正是短暂人生的浓缩。
李煜给予我们的话题太多了,有褒有贬,看法不一。李煜出生于一个文坛世家,更是一个帝王之家。他无意于君位,可是偏又君临天下,这是他悲剧的根源。如果他只做一个单纯的文人,那他或许不会被史学家们指责了,面对三千里江南秀丽河山,他无所适从,根本不懂如何治理,也无心治国,他只热衷于他的词,加上北宋的虎视眈眈,国破已是必然。
李煜在词的造诣上自不必多说了,单看着其词能流传千古就已经说明一切,王国维高度评价了他的词:“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伶工之词而为士大夫之词。”后主的词想必大家都读过,或许也研究过,感受自是深刻。我于李煜的感受则是他的率真,他的率真不是表面上的,而是骨子里的。在李煜其中一阕经典词中他这样写道“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 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 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 垂泪对宫娥。”其中最后一句“垂泪对宫娥”,这是许多史学家对他的批评之处,就连大名鼎鼎的苏东坡也觉得他应该垂泪对国民,在“最是仓皇辞庙日”,为什么没有对国民有着一丝愧疚呢?我们从不否认李煜作为一位国君的无能与失败,但是正是“垂泪对宫娥”说明了他的率真,三千里地山河与国民对于李煜没有什么印象,而是整日在皇宫里与宫娥们取乐,这才是他真正的生活。在这国破之时,仓皇于祖庙分别之时,他想着的仍是过往于宫娥一起通宵的欢声笑语。此时他心里的真实感受就是在宫娥面前无言以对,羞愧万端。所以“垂泪对宫娥”正是他此时此刻最真的心情。
恐怕也是因为他的率真加速了他的离开尘世的时间,李煜在被赵匡胤幽禁期间,他写下了千古绝唱“虞美人”,同时也是他的人生绝唱:“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多少愁?恰似一江春*向东流。”在这里,李煜再次表现了他的真,这期间他仍然没有想到他的国民,他只想到了的“雕栏玉砌”是不是还存在,只想到的是旧宫里的“朱颜”是不是有所改变。在冷月下回首故国,这就是李煜当时内心真实的画面。但凡有一丝心机怕也不会在赵匡胤的眼皮底下去表达思念故国的,当这阙词传入赵匡胤耳里的时候,这位北宋太祖勃然大怒,他怎能容忍一个前朝君主去怀念故国呢?哪怕在李煜心里也只是一个空虚的怀想,于是几天后即命人将李煜毒杀了。
这位一代风流词人在小周后的怀里走完了他多情的一生,浪漫的一生,痛苦的一生,真实的一生。这一天恰巧也是“七夕节”,四十一年前正是他出生的日子。他的人生如一个圆,从起点,到终点,不偏不倚正好被命运重合。或许是老天和他开了一个大玩笑,既然给了他一个浪漫的情怀,何苦再给他一个帝王之家呢?
不论史学家眼里李煜是如何的失败,可是作为词人李煜,他忠于了他的词,忠于了他的真实内心,李煜的词都是非常的口语化,总是不加修饰,直抒胸臆,“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向东流”,此句语言平淡无奇,这怕是连小学生都是能懂的,可只这一句便写尽了李煜的所有忧愁,也写尽了尘世间的所有忧愁,同时也超越了所有的忧愁,可见他当时写下此句时是何等的悲伤和无奈,这就是李煜的自然与率真,他总是在他的文笔里真实的记录自己的内心。
李煜才华横溢,是被后人千古传诵的一代词人。他本无心争权夺利,一心向往归隐生活,登上王位完全是个意外。他痛恨自己生在帝王家。但出生即使是帝王也是无法选择的。逝者已逝,功过事非,已成历史之轨迹。只让后来的人在读到《虞美人》、《浪淘沙》、《相见欢》、《望江南》、《子夜歌》、《破阵子》等这样充满凄凉沧桑,如诉如泣的诗词时,发出一声叹息。
或许正是因为有国破家亡的经历,才成就了李煜诗词的与众不同之处。李煜的率真本没有错,错就错在作为君王是不需要率真,而是需要出类拔萃的才智与宏才大略,而这却是李煜所缺少的。性格决定成败,意义就在于此。
正是“国家不幸诗家幸,话到沧桑语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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