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日,首都举行阅兵式和群众游行,隆重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35周年。邓小平检阅部队并发表讲话。
12月18日至20日,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来中国签署中英关于香港问题的联合声明并对我国进行正式访问。
一九八四年我十五岁,这一年对我来说是一个值得纪念的一年,那年我初升高未遂,正式告别的童年,那年是我的成人记录的开始,也是我失败人生的开始,那年我开始长大,那年我的父母因我的事,而倍感忧虑,那年我倔强的母亲,为了我上高中的事情,向别人低下头、赔笑脸、送礼,那些画面如刀砍斧凿似的印在我的脑海,每当一个人沉寂的时候,那些记忆,让我无法释怀,
一九八四年七月我未收到高中录取通知书,这件事对于当时我并未有什么大的担心,只是当父母对我进行了严厉的斥责时,我才有些负疚,当父母的失望情绪释放完成的时候,对于我的未来,他们在夜里进行协商,父亲很不安,但是,无法想到好的办法,母亲想和一位以前在医院认识的朋友,打听乡下中学,看是否有办法?
我依稀记得那是一位姓韩的阿姨,她的再婚丈夫是一个乡村中学的语文老师,在学校里有些办法,母亲想去试试。第二天,母亲和父亲商量决定还是送礼,我想那年的礼,也就是烟酒糖之类的,当然,这次为了我,父母狠心准备送点钱,父亲很木讷,母亲还是很坚决,我很能理解母亲对我的怜爱,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罢了,商量完了,母亲亲自上街去办礼物,取钱,望着母亲的背影,我有些感触,那年我真的很年轻。
几天后,母亲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看起来很干练和精神,带着我乘车到乡村中学,经过一路颠簸,我和母亲终于来到了乡村中学,经过打听找到了韩姨的丈夫--语文老师,母亲显得很热情,但是,语文老师很淡定,简单的寒暄,语文老师说,副校长就在隔壁,语文老师住的宿舍和副校长就隔了一个房间,他带着母亲和我,来到副校长的房间,嘻嘻哈哈地聊了一通,就正色地说了我上学的事情,之前大概是沟通好了,母亲的笑脸和礼品,很自然地在客套中得到了印证和升华,这样的过程顺理成章,通过和副校长的交流,事情就定下来,母亲很热情地和副校长、老师聊天,极尽恭维之词,听着母亲贫乏的语言,我很是尴尬,不过,老师们显得很平淡,时间快到中午了,母亲就极力想请副校长和语文老师吃饭,可是,他们都说不必了,可是,母亲还是要坚持,最后,语文老师说,还是算了,以后再说,副校长很忙,母亲也就不再坚持了。
看到母亲给他们赔笑脸,我还是很不好受的,但是,我却无言以对,从学校出来,母亲说在镇上有一家姓浦的人家,据说是转弯抹角的熟人,母亲给她带了些特产,聊表心意,托她对我的生活有些照顾,看到母亲的一路的笑脸,我很伤感,想起平时母亲在家里的严厉和一言九鼎的样子,今天,为了她的儿子,她可以给人赔笑脸、送礼,真是让我感到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羞愧。
回城的路上,我一言不发,母亲还是唠唠叨叨地说如何处理好学习及与同学、老师的关系,我的思想早已经飘渺了,那年我真年轻。
晚饭的时候,父亲和母亲在商量给我准备到学校的生活用品及费用的问题,父亲还是少言寡语,母亲按照自己的设想,把准备的东西罗列了一遍;想到今后在乡村中学读书,我感到沮丧,但是,我必须面对,我必须长大,为了我的父亲母亲,那是我第一次想到父母的难处。
一九八四年九月开学了,我准备到学校去,母亲要上班,不能送我,父亲因病退休在家,所以,送我上学的任务落到了父亲的身上。早上,吃过早饭,母亲把折了又折的十块钱塞给我,对我说,好好学习,钱省点用,我应了一声,顺手背了一个桶包,剩下的网兜和生活用品,由父亲负责,我和父亲沿着通往县城的大路,走向车站。
南方的早晨,有很重的雾气,但是,空气中的清晰,让我感到了轻松,我走的很随意,父亲穿着背心,提着我的生活用品跟着我,但是,当我和父亲到了车站时,发现父亲满脸都是汗水,父亲将我的东西放在候车的台阶上,就顺势坐在了台阶上,用手抹着汗水,我对父亲说,你走嘛,父亲说,有一点累,歇歇;那一刻,看着父亲的老态,我突然发现父亲有些苍老了,父亲是因为有高血压才提前病退的,前几年发过一次病,落下了走路腿有些拖沓的毛病,当时由于我的不懂事,一直没有在路上歇歇,造成让父亲在长时间的负重后产生的疲惫,一想起这一幕,我不胜悔恨,那时的我真年轻!
多年后,父亲因脑溢血匆忙地离开了我,这一幕让我久久不能释怀及原谅自己的幼稚。
农村中学的日子是苦闷的,我的孤独来源于那个年代,我的个性中的缺陷来自于那段学习的峥嵘岁月,那段刻骨铭心的日子,养成了我与内心交流的模式,形成了读书思考的理性人格,但是,我至今无法面对我的母亲和我那在天国的父亲。
一九八四年我十五岁,开始长大,我的父亲母亲为之付出了很多,我无法面对那些年的父爱、母爱,因为我无法回到从前,为我的父亲拭去汗水,为我的母亲抹去愁云,那些记忆的画面,是我的父亲母亲给我的一笔硕大的精神财富,是他们的坚韧和大爱给我开启了新的人生。
2012年12月12日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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