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山用拇指掐灭了烟头，将烟屁股扔到地上，用脚底板恶狠狠碾得粉碎，借着酒劲豪气的一拍桌子道：“老二，这次听你的，就这么干了！”

赵海笑眯眯的看着赵山，条斯理的道：“老大，你早就应该听我的了！我跟你讲，现在很多人都是吃硬不吃软，讲道理诉苦情，根本就行不通的！你看我那个太平到景区的线路，交通局都批下来了，人家那么崭新噌亮的大巴也都跑起来了，如果我不找人打他一顿，联合一百多个车老板闹事，现在还有我的生意吗？”

赵山一想赵海的话，越发觉得有道理，于是重重的叹息了下道：“老二，你也知道我打小就老实本分！不像你敢打敢拼，只是眼下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你说这么着，该不会整出什么乱子来吧？”说罢眨巴着眼睛看赵海。

赵海夹了个花生米撂进嘴里，冷笑一声：“能出什么乱子啊？你这不过就是个罢工，闹开了就说身体吃不消，需要在家里休息几天，让你那些工友们说各自家里有点事就是了。谁的家里还没点事情啊?再说了，我早就跟你讲了，不行就到我车上来给我卖票！”这时候，赵海的女人莲花剜了他一眼，假装给哥俩加水，狠狠掐了下赵海。赵山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如何不知兄弟是满心想拉扯他，弟媳却一直阻拦着，她是很看不上这个大伯哥的。

赵山喝了口酒道：“老二，我心领了你的情分！可是你知道我的负担重，喜宝虽然是工作了，可眼瞅着又要买房子娶媳妇。喜梅也上高中了，黄山挑货物呢，苦是苦了点，可一天也能挣个一百来块的！”赵海看看赵山微微弯曲的脊梁，不免有几分激动的道：“老大，你看看你挣的都是些什么钱？你才四十来岁，看着比人家六十多岁的都老相。”

赵山憨笑道：“干活人哪能惜乎力气呢？再说了人哪儿有不老的啊？老二我就是在你车上，你一个月给我两千块钱，填不了我这个窟窿啊！”赵海闻言低头不语。

莲花适时道：“大哥说的正是这么个理儿。我们的车上售票员早出晚归的太辛苦，一点也不自由。你在山上挑货物呢，虽说累点吧，但是你累了就能歇歇脚，也没人规定你多长时间把货物送到。车上吧，什么样的人都有，有的顾客蛮横无理，有的还拿假币混充，你说你这一天要是收个一百的假钞，好几天就白干了。还有的直接就不给钱了，我娘家大哥现在在我们车上，遇到这样的一个拳头就挥出去了。可是大哥，你这么面善的人哪儿能干出这种事呢？白叫你担惊受怕的，一月遇着几回你就拿不到钱了。大哥，你现在负担重，花钱的地方多，就别听赵海胡咧咧了。”

赵海狠狠瞪了眼莲花，重重一放酒杯道：“老大，别听女人家浑说，这个事情我说了算！你就踏踏实实跟着我的车跑！喜宝吧，你做得已经够多了，二十多年前你拣回了他，救了他一条命不说，又供他上大学。如今他也在中学里面当了老师，你对得起他了，什么买房娶媳妇就靠他自己了。喜梅到底是你亲生的，是我们老赵家的骨血，她将来要是有能耐上大学，你供不起还有我这个二叔呢！”莲花听到这里，又是气不打一出来，一把扔掉手里的水瓢道：“你就会吹牛吧！乖乖隆地洞，还有你这个二叔！你好有本事啊，你是市长还是银行行长啊？”

赵海放下碗筷，瞪着眼珠子就要站起来，赵山一把拉住道：“老二，你这是诚心不让我喝酒吗？你说我这常年在山上也难得下来一下，我们哥两一起喝喝酒，说说掏心窝子的话，不是蛮好吗？莲花说的在理，我除了有点蛮力气之外，实在是没别的本事，你那车上的事情我搞不拎清。”赵海看看赵山道：“老大，这次你得听我的！黄山那么高的山，你一斤才六毛五，真不能再干下去了！再说你已经挑了二十年了，多少也得给你点福利待遇吧，给私人打工逢年过节，还给点奖金发点果品呢!你想想我，人家路线都批了，我找人打了他一顿，他不就乖乖的把线路让出来了吗？你这是为自己争取合法权益，到哪儿都能说得过去！”赵山猛地喝了一口酒道：“行！老二我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赵海这才满意的点了下头道：“依着我呢得分两步走，第一步你要把所有的挑山工都联合起来，让他们这些日子都推说家里有事情，不上山，要让旅游服务公司感到压力。然后第二步就顺理成章了，他们自然就会找你们谈的，到时候你提的要求他们就都会答应了。”赵山这会直视着赵海道：“照！”

当晚喝的醉醺醺的赵山就回了自家院子，女人梅红嫌恶的给他开了门抱怨道：“就知道喝酒，说了多少次都不听！喜宝晚上又来电话说，他的同学同事都买房子了，我们要是再不给他买房子，他可就矮别人一大截，没脸做人了。”赵山看看女人紫黑的脸膛，还有满脸的皱纹，想到老二说自己一脸老相，这个女人又何尝不是呢？他扶住她，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柔情道：“梅红，你跟着我二十四年了，就没有过过一天舒坦日子！都怪我没有本事啊，远的不说，你就看看莲花只比你小四岁，可是看起来比你嫩样的多，简直像小十岁。”梅红听着这话，心中一暖，嘴上却还是道：“行了行了，灌了几杯黄汤就嘘嘘喳喳个没完，快进屋想想来喜宝的事情怎么办吧！”

赵山这会听到喜宝，一把拉住梅红，居然滴下几颗眼泪道：“梅红，你是我女人，我今天就着酒劲跟你说两句内心话！我跟你说，我把喜宝养大了我亏啊！”梅红听着这话越发不对劲，就使劲把赵山拉回屋里，数落着：“你这乱说什么呢？喜宝哪点不好了啊？他打小就争气，高中没复读就考上了师范大学，村头老李家的安淮复读三年了，不也才考上师范吗？毕业了又没有让你烦神，就自己考上了学校的编制，安淮呢?他爹妈连着姑妈姨爹都跟着跑断腿了，才在喜宝学校搞个代课老师。你说说这么争气的儿子，你还亏啥啊？”

赵山听着女人如是说，更加委屈不已，似乎触动了痛处，流出两行泪道子道：“你个傻女人，喜宝再出息又有什么用！他不认我们哪，他嫌弃我们这样的爹妈给他丢脸！前些日子，我在挑行李，看到喜宝带着两个姑娘登黄山，我一边弓着腰上台阶，一边喘着粗气叫了句‘喜宝’，他回头见到是我，一句称呼都没有，再不讲‘爸，你挑这么多的行头，是不是累得慌，你少挑点啊，我反正现在也上班挣钱了。’他一把拽着我躲到石头后面，瞪着眼告诫我，那些都是他的大学同学，叫我装作不认识他，省得他脸上难看。”梅红听到这里，心里一惊，口中道：“喜宝打小就好强，我们也得理解理解他，挑夫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职业！”

赵山一把推开梅红吼道：“你也嫌弃我了吗？我一没偷二没抢凭力气挣钱，怎么就不光彩了啊？”梅红叹口气道：“我嫌弃你什么了呢？要嫌弃二十五年前就嫌弃了，哪里还轮得到这个时候？当家的，我是说喜宝，他是读书人，自然脸皮子薄，我们可不就是得多担待点吗？总归是隔了层肚皮，不像喜梅打就打了骂就骂了也不计较。”

赵山继续道：“你知道什么啊？我当时听喜宝这么一说，心里面虽然不舒坦，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像你讲的，喜宝脸皮子薄，到底也不是咱亲生的！可是他转身过去，一姑娘就问‘赵喜宝，你认识这个挑夫吗？’喜宝接着就说：‘怎么可能呢？张娅你想象力真丰富！会不会还认为他是我爸呢？他不过就是想做生意，我说我们这点行李，自己背上去就可以了。’那姑娘就笑着说：‘我看哪，还你你想象力丰富，你不是说你爸爸是黄山土特产公司的经理吗？你还别说，我这背包还真的挺沉的，你身上的也不轻吧，他们怎么挑的啊？要么我们就雇他给我们挑吧！’喜宝讲：‘不用了，不然你把你的包给我吧，大男人要是连两个包都背不动，那真够丢人的！’那姑娘心疼喜宝，招手对我说：‘大叔，你挑行李怎么收费的啊？’我倒想看看喜宝究竟怎么打算的，便跟对待陌生客人一样的报了价，那姑娘就对喜宝道:‘喜宝这价不贵啊？我们三人的行李加一起不过三四十斤，还是让他挑了吧！’喜宝听她这么一说，便把所有的包裹都放在我肩上，一路上离得我远远的，等上了光明顶居然扔给我五十块钱，说剩下的不要找了！家里的啊，这还是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吗？普天之下，有亲儿子这么对他老子的吗？你说我养大他，我亏不亏？”

喜梅听到这里，心里似塞满了棉花，软软的总落不到实处，暗道：喜宝啊，我把你当亲儿子一眼的疼爱教养，对待喜梅都没有这么上心！你上高中我巴巴赶到城里给你咸菜，你就嫌我给你丢脸，不让我进校门里面去，我都没往心里去！可是你如今怎么能这么对你爸呢？他这么年为了这个家，为了你腰都直不起来了，背上硬生生挑出了个大骨瘤，这次真是冷了我的心，难道这么多年书都念到狗肚子里面去了吗？嘴上却数落起了赵山：“当家的，这话也就我们两关起门来讲，到底是自己亲儿子！你看他给了五十不是没让你找钱吗？到底还是心疼你呢！他就是面皮薄，又是在女同学跟前，慢慢就好了。你是个男子汉，淌什么眼泪呢？”

赵山这才不再言语，歪歪倒到的洗脸洗脚上床，临睡前突然又拉住梅红道：“你男人马上要做一件惊心动魄的大事情了，到时候也让喜宝看看他老子可不是怂角！”梅红叹息道：“睡吧，睡吧！是不是怂角你都是他老子，总错不了！”

次日吃罢早饭，赵山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上山，梅红觉得好生奇怪，便问道：“当家的，你今天不上山吗？”赵山笑而不答，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梅红联想到他昨晚最后的那句话，不放心的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在？”赵山这才说道：“我们这挑夫的收入太低，我准备联合其他人一起罢工。”梅红一听这还了得，慌忙道：“当家的，可不敢这么胡来！这胳膊哪儿能拧得过大腿呢？你呢能干就干，实在干不动就回家来，我帮衬着小旅馆里面拉客轻省，你要是干不惯就回来，我养活你！我就是不让你抄事，枪打出头鸟！”赵山嗤之以鼻：“乱说什么呢？我一个男子汉还能让你养活吗？你去忙你的吧。”

听这么一说，梅红就更不敢走了，索性坐下来道：“当家的，是老二让你这么做的吧？你跟老二可不一样，他心眼活络，一张菩萨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赵山没等梅红说完就打断她道：“老二让我做什么了啊？别一天到晚没事瞎猜！老二对别人怎么样，咱不好妄加评论，可这些年老二对咱怎么样，这可得把心放在当中央讲话。难道他还会害我们吗？”梅红听了这话，细想一番果觉如此，便道：“老二对我们是没有坏心眼，可你总得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吧？昨晚就听你嘀咕一句要干大事情，难不成还能去抢劫银行吗？”赵山见左右无人便道：“老二觉得我这活计收入太低，让我联络大家伙罢工在家歇几天，让旅游公司反过头找我们，到时候就会涨工资，没准还有福利待遇。”

梅红一听也觉这事不小，战战兢兢的道：“当家的，这你可想好了啊？万一旅游服务公司不要你干了，这一月几千块的收入可哪里找去？这世道总是有钱人嘴巴大，再说了人家有钱，还怕找不到人干活吗？”赵山听着这话也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道：“家里的，我们总得试试看吧！万一要是行了呢？老二让我去他车里卖票去！”梅红一听更烦躁道：“得了吧，你也得看看莲花那张脸，见天只要老二稍稍贴补我们一点，她就挂样子，讲话指桑骂槐，想方设法的指使我们给他干活。年前老二给了我们一个火腿，莲花见我在家，就口口声声腰酸背疼，巴不得一下子就没气了，一口一个身子骨不好，老二又成天忙着春运，家里都快结蜘蛛网了，人家还以为这家没有人了，我只得给她掸了一整天的扬尘灰，接着又是被子脏了没有人洗，我又足足给他们洗了一整天……”赵山不耐烦的道：“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又没帮外人干活。这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总是老二待咱不薄。”

梅红见也说不动赵山，便气呼呼的道：“我不跟你讲了，你就作吧？我还得去山脚旅馆拉客去呢！”出了自家门口，到底也是不放心拐进老二家，老二正好准备出车见梅红来了便道：“大嫂怎么来了，快屋里坐！莲花快倒茶！”莲花却兀自靠在门口刺溜溜喝着稀饭，似乎没有听到一般。赵海便横了她一眼，自己准备转进屋。梅红却立即给拦住道：“老二，我今天来不是喝茶的，只想问你点事情。”赵海一听这话茬，心里已经有了点谱儿，口上依然问道：“什么事情你只管问。”

梅红道：“你大哥是个老实巴交的苦力人，一辈子对谁都实心实意的。你现在让他撺掇别人都罢工，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赵海闻言露出满嘴白牙笑道：“嫂子，你想能会什么事情呢？你看看我那次为了班车线路，都雇人把那小子的鼻梁打歪了，也没有什么事情吧？他不还是灰溜溜的撤走了。这人哪，就是不能太软弱了，我要是这么畏首畏尾的，现在还有饭吃吗？你想想我早上八点发车，他呢紧跟着我后面，九点钟发车，又是那么崭新赤亮的新大巴，一般人只要不赶时间都会愿意等他一个小时，那么我还有生意吗？这叫维护自身权益，又不是违法犯罪。再说了，联络了所有的工友就更没有事情，有道是法不责众。就算是没有达到目的，也叫公司不敢小看了老大他们。”梅红这才没有说话径自去了小旅馆。

赵山在梅红走了之后，开始打电话给往常走得比较近的几个工友，把这个主意一说有人赞同，有人犹豫，有人怕砸了饭碗。赵山便把赞同的人都叫进自己家里开了个小会。这些人坐倒之后，便开始七嘴八舌的抱怨起来，一时间赵山的声音就被淹没了，有的时候的确是时事造英雄，赵山这么个焉不拉几的人，这时候站起来大呼一声：“大家伙都静一静，先听我说两句。我们这些人都是长年累月在黄山当挑夫的，我们挣的钱大半都交给了国家，可是我们除了每斤六毛五分钱的收入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不知道大家伙什么感觉，至少我的肩膀每逢下雨天晴就钻心的疼。”下面立时就有人响应了：“可不是吗？我这两个膝盖，天气一变化就要戴上护膝，不然就日夜疼得受不了。”“我的右肩膀都就没有消过肿。”……

赵山继续说道：“我家老二也许你们很多人都认识他，他就是常年跑太平到风景区的线路。他说我们要为了维护我们自己的利益而斗争，不斗争旅游服务公司还以为我们对现在的收入很满意呢。”下面又是一阵骚动：“可不就是吗？”“赵老大讲得对！”“听说去年赵老二找雇人把跟他抢生意的人给打了，现在这条线路就他一个人跑，听他的准没错！”一番议论之后，终于有人提议道：“赵老大，我们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赵山霎那间感觉自己高大起来，瞧瞧吧眼巴前这些人现在都听他的了，同时也感觉自己肩上责任重大了起来，要是这次斗争不出来个结果，可就对不起这帮工友们了。

他略一思量道：“我看这样吧，那些不愿意来我家开会的工友们我们也不能怪他们，毕竟人各有志。但是我们还是要挨家挨户上门去说，让他们在家休息两天，要是公司打电话过来问呢，就说家里有事情走不开。只要我们几天不上工，公司肯定就急了，到时候没准就会提高我们的待遇。就算不提高了，我们就全当放两天假休息了。”此话一出，人人都觉得有道理。短小的会议结束之后，这些人就开始兵分几路找各自相熟的工友，传达了这个会议的精神。

这场罢工活动从第二天正式拉开序幕，一时间偌大的黄山就只有寥寥几个挑夫，并且精神萎靡。旅游服务公司觉察到不对劲，就开始打电话过去询问，人人口径一直都声称家里有事脱不开身。公司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把仅剩的几个挑夫，叫进办公室软磨硬泡了两个小时，才找出始作俑者原是赵山，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就这么个老实巴交的人居然有能耐整出这么大动静的罢工。

他们打个电话给赵山，开门见山的道：“赵山，我们知道你们的工作极为辛苦，也感谢你们为方便游客为黄山的旅游业做出的贡献。往常我们的工作可能的确有不周到之处，你要有什么要求就提出来吧，我们等会就开会研究下，完了就给你答复。你看这样可行？”赵山听到这样的答复，霎时间就愣住了，他们居然如此和颜悦色，一时他倒不知如何作答了，他结结巴巴的道：“你讲的可是真的啊？该不会骗我们来上工，然后秋后算账吧？”他们倒乐了道：“是不是真的，你提个要求试试看啊？”赵山摒住了呼吸半晌道：“那么你容我跟其他工友商量下吧，等会给你们回电话！”

挂断电话，赵山却把电话打给了赵海，急慌慌的道：“老二，公司刚才给我来电话了。”赵海一手抓住方向盘，一边道：“别慌老大，这是好事啊？怎么说来着呢？”赵山便结结巴巴的道：“他们说啥我们为黄山做的贡献，还感谢，说我们工作辛苦，让我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他们开会研究下再给我答复。”赵海听完猛一踩刹车，满车的人毫无防备，全部往前耸动了下，出现了短暂的骚动，赵海回头一笑，精瘦的五官顿时挤成一团道：“不好意思！大家都坐好吧！”有人开始骂骂咧咧的了，有人嘟囔道：“开车时候还打电话，你不要命了我还要呢！”赵海浑然不觉只顾道：“老大这是天大的好事情啊！你看看你们一罢工，他们就慌了神了吧？现在就要提要求了，什么涨工资，要福利不都随你们说吗？”

赵山依然觉得心里没底道：“老二，这能行吗？”赵海急道：“怎么不行？再说了，人家都开口了，你怎么地也得试试，否则你不是白折腾了吗？就先说每斤行头得涨到一块钱，然后要求给买养老保险。”赵山重复了下：“每斤涨到一块，要求买养老保险。老二我们现在才六毛五，是不是涨得太多了啊？”赵海叹息道：“我的傻老大啊，你先提着人家答应不答应还两说着呢！”赵山道：“我知道了。”

于是拨通了公司的电话道：“那个我们刚才商量了下，要求每斤货物涨到一块钱，还要给我们买养老保险，我已经在黄山上挑了二十五年了，这点要求不过分吧？”他们回复道：“你的要求我们已经收到了，现在你就等着我们通知吧。”

一个小时之后，公司又给了电话给赵山道：“我们经过党委会研究决定，从明天开始每斤货物给你们涨到一块钱，但是养老保险的要求不予满足，你们必须明天全部到岗，否则全体开除。”赵山听完楞了半天神，挂断了电话，接着又把这话告之全体工友，总算没有人抱怨，好歹每斤货物涨到了一块钱，次日便齐齐上工，一场罢工风波就此平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