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城,我几乎感受不出年的脚步儿正悄悄地向我走来。
每天,街上依然还走动那样熟悉或者陌生的老面孔,商店依然在兜售那些水货或者低劣的商品······只是那流着清鼻涕的小孩子在小区偶尔炸响三两个类似放屁的鞭炮在提醒我:年或者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年已经对我失去了吸引力。年最好到乡下过,我给女儿渲染往年乡下过年玩龙舞灯如何好玩时,女儿并不同意我的说法。她说,去乡下其实一点也不好玩,满地的猪粪牛屎······也没有见过玩龙舞灯。吃饭时,呸呸,油腻腻的大肥肉,黑抹抹的筷碗,要多恶心有多恶心,“玩龙”在小城倒是见过走马灯似的几回。
记得当年像女儿这么大的时候,我正在乡下的外婆家,整天巴心巴肝地盼望过年。过年了,意味着打豆腐,意味着炸藕夹,意味着玩龙舞灯······记得那会木匠手艺的哑巴二舅这时会忙得屁股冒烟,被村里请去扎龙头、扎莲船、扎狮子······本村还没有做完,邻村的乡亲又来请师傅。小孩子没有什么事情,哪里热闹就往哪里钻:我们看那些平日在田头畈垴忙活的大小伙子居然学起娘娘腔调“咿呀咿呀”的叫唤,涂脂抹粉化装后竟成了大闺女;我们看那些焉不拉几的老爷子钻进布“狮子”的皮囊中一蹦一跳竟成了活临活现的猛兽;我们看那些在锣鼓的伴奏下翩翩起舞的蚌壳精左右前后走台······看完后,我和小伙伴们也照葫芦画瓢地模仿一通,直玩个昏天黑地。这,就是年给我童年最深的印象之一:好玩。
那时乡下人平时都日子紧巴巴的,然而这年必须要过好的。所谓过好,无非就是宰鸡宰鸭杀猪,无非就是做豆腐舂米粉······爱好的人家去远处的集镇再买点小菜,这年货就齐全了!吃饭讲究规矩,做菜讲究数字吉利。然后,大海碗大海碗地端出,客人来了,从头到脚说着:“吃,你吃,多吃······”客人回家后,对家里人汇报的还是“吃,你吃,多吃······”之类的话题。这,就是年给我童年最深的印象之二:好吃。
现在,在乡下,乡亲们的生活与过去相比明显改善了,喜欢像城里人那样坐在家里看电视,玩龙舞灯之类的往事基本成为了历史。城里呢,更学起沿海地区的时髦禁鞭啦,于是胆大的稀稀拉拉放些鞭炮,胆小的规规矩矩安静地添加几个荤菜吃喝,这就是春节。好在平时的生活也算丰衣足食,对过年自然找不到特别的感觉······
这年的味道,如今寡淡多啦!
本文已被编辑[古草]于2005-2-2 21:01:35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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