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漫天飞舞的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着,直到夜幕低垂,终于渐飘渐止。这白茫茫的银色世界,仿佛把这世间万物都变得如此干净,一切生命也似乎都悄然地进入了美丽而又圣洁的梦境。
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二场大雪了。前些天也下了一场,但人们还没来得及沉浸在初赏瑞雪的且惊且喜之中,那雪就带着款款温情,悄悄地融入了大地母亲的怀抱,可是今天洋洋洒洒的这场雪,则是漫卷西风,下得个痛快淋漓……
此时,我伫立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银白世界,那或远或近的树木,房屋,道路,街灯……在这雪色的映衬下,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就连窗下的那几株粗大的白杨木,尽管伸展着槎枒的枯枝,但在这雪后初霁的夜晚,仍显得格外的宁静与安祥。
今晚的夜,让人感到很沉静,也很寒冷,但算不上万籁俱寂。冷风袭袭,远处偶尔也会传来几声犬吠和三三两两的车鸣声,这反而给这个古老而又偏僻的小城,平添了几许生气与灵动,显得这雪夜有了几分淡淡的诗意与浪漫,不再是那么凄清与寂寞。
现在,我依着窗子,望着窗外的皑皑白雪和萧索的枯枝,无不感慨万千,说真的公元2012年我还没来得及说顺口,就要迎来公元2013年了。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冬天又来了,这转瞬间,怎么自己也糊里糊涂的就涌入了“人到中年”的洪流。(虽然很想“急流勇退”,但却无法逃遁不是吗?)尽管自己依旧在心内充满了梦幻与遐想,依旧宛如一个充满天真与烂漫的小女生。可是我的那份淡淡的轻愁与忧伤,那许许多多的憧憬与梦幻,丝毫也没有因为自己年龄的增长,岁月的磨砺而减少什么,那份温婉的情怀、浪漫的情怀、诗意的情怀、天真的情怀……仍旧在心中汹涌、颤动着……也许这份幼稚与单纯是与生俱来的吧?也或许是父母怡赠给我的无价之宝吧?月缺月圆,岁月沧桑,我真的好庆幸自己没有被时光、没有被世俗、没有被现实泯灭掉这份珍贵的——童真!
我知道自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无端的落寞和伤感无时不在左右着我。此刻,望着窗外的皑皑白雪,无不令人感伤,情不自禁的我,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段话: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杀望雪人;独把香腮偷洒泪,洒上空枝见血痕。鸟雀无语正黄昏,斜阳归去掩重门;孤灯照壁人初睡,冷雪敲窗被未温。怪侬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这略有串改的林妹妹的“葬花吟”,此刻恰是我心灵的写照。所谓“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呀。
是啊,时间让人感到无耐,这转瞬的流金岁月,真的令人感到情非所愿,而又情非得已,怎奈,“时间没有等我,是你忘了带我走 ,我左手过目不忘的萤火,右手里是十年一个漫长的打坐。”这是多么富有哲理的话。的确,时间不会等你,任凭你青春老去,尽管我们无法抗拒,是那么不情愿去面对易逝的青春。可是想想看,除了感慨,我们又能怎样呢?
“一年春事都来几?早过了,三之二,绿暗红嫣浑可事,秃杨庭院,寒风帘幕,有个人憔悴。”也许这就是我此刻的心灵独白也未可知吧!
“四十馀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闲登小楼看新晴,如今多少事,犹唱起三更。”“空伫立,尽日阑干,倚遍昼长人静。”
漫漫长夜,仰望空旷的苍穹,那遥远的天边,闪烁的几点寒星,黯然无语地注视着往昔曾萋萋芳草如茵的原野平畴,可是如今却是一片苍茫……望着这一切,越发觉得这广袤的苍穹真的好冷清好莫测高深,而岁月又好无情,真的是匆匆太匆匆啊!
此时,月亮已露出了灰白色的脸庞,把冷冷的光辉洒向人间,无不让人觉得寒气袭人,幽暗冰冷,看那远处的天边,唯有这寥寥的几点星光在对我闪耀,此时此刻我真的觉得这雪夜好寥落、好冷清……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有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此时这又何尝不是我的心灵独白?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说的真好。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君消得人憔悴。”亲爱的,你知道吗?自从我们相逢我早已对你一往情深,此刻这又何尝不是我的情感写实?其实,我真的情愿为你独憔悴。
渐渐地,月儿终于到达了她行程的终点,悄然隐没在旷野的边缘,剩下的只是一片青灰色的幽光在天际荡漾。此时,我了无睡意,望着这皎洁的月色,不由得又撩起了我伤感的情怀:
“梦觉透窗风一线,寒灯吹息。那堪酒醒,又闻空阶夜雪频滴。嗟因循、久作相思客……殢云尤雨,有万般千情,相怜相惜。恰到如今,天长漏永,无端自家疏隔。知何时,却拥秦云态?愿低帏昵枕,轻轻细说与,雪乡夜夜,数寒更思忆也。”
看,那窗外的雪花,遍地的月色,盈盈地倾泻着光芒。今宵无眠,那如水般的银光啊,撼动着我的万缕柔情,却又让我欲语无言。听,风在低吟,我恰似听到了你深切的呼唤,我的心颤动着,颤动着……亲爱的,在这样一个充满诗情的雪夜,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希望你此刻就在我的身旁,用你的真情温暖我,用你的挚爱抱紧我……现在,请你带上你的真诚出发,去找寻那个为了寻找你而早已漂泊在外的那颗孤寂而又忧伤的心,请你在这银光闪闪的雪乡,找到她,拥紧她,守护她,深爱她……然后,手挽手带她走进你的那个充满温馨与幸福的家,然后共同举杯,对月豪饮,在醉中做那个甜甜的梦……
唉,怎奈,梦终究会醒。此时此刻在这茫茫雪夜,在这淡月清辉的照耀下,君知否?我心潮翻涌:
“千霜万雪,受尽寒磨折。赖是生来瘦硬,浑不怕、角吹彻。清绝,影也别。知心唯有月,原没春风情性,如何共、海棠说?”
“小街灯火已阑珊,人立玉楼间。”“心儿小,难着许多愁”。“如今已是愁无数,明朝且做莫思量,如何过得今宵去?”
亲爱的,你知道吗?我多想在我今后的人生中,会和你一同将岁月弹奏出动听的歌声,我又多渴望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到处都洋溢着幸福与甜蜜的笑声……亲爱的,你知道我在等你吗?我仿佛听到了每天每天翻动日历的声响,那份等待,真的令人感到好慢好慢,好长好长,好难熬好难熬……可是我知道,此时我只能在心中偷偷地爱着你,就像缄默的石佛一样,默不作声,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你的眸光与神情。说真的,我真的好像参透你这本厚重的书,好想满含深情的读懂你那充满情愫的诗章。
此刻,但见那神秘的鱼白色,已经开始从东方蔓延,像撒开一幅轻柔的纱幕,笼罩着整个大地,这真的让人感到这雪天好美好美,这雪夜的诗意好浓好浓。那枝桠上的积雪都已在不知不觉间,凝结成了水晶般的冰凌。啊!这美景如画的雪夜呀,一定会有一个雪色的浪漫故事,待到冰雪消融之时,化作湿漉漉的雪水,也会渗透到我的每个等待的日子,让我的心不再干涸,让我的那颗游移的心,能够找寻到你的方向,踏上爱你的旅程,一路高歌:“路漫漫,情茫茫。心在何方?”
亲爱的:自从我们相知的那一刻起,你的眸光,早已让我迷失了方向。此时此刻我独倚小窗,想着你的容颜,好想请风儿探寻你的情意,不要让我觉得我们好像咫尺天涯好吗?
“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夜深风雪敲冬韵,万缕千情皆是情,故欹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此时我恰似这诗句中的人儿,好想倚着枕头睡去,到梦中去找寻你……可是“不解寄,一字相思”啊!
现在,望着这皑皑白雪,我的心似乎变得濡湿而又清冷,听那窗外的寒风在白杨木间往来驰骋。那住在老树上的可怜的小鸟的窝巢,会不会就像我此刻的香衾一样令人感到冰冷,我似乎看到了这只小鸟,刚刚合上那困倦的双眼,就被阵阵寒冷吵醒,就像我一样在雪色漫天的冬季,独自一人,无论屋子里有多温暖,总是觉得凄清与寒冷,总会瑟缩的颤抖着,打着寒噤,幽怨的注视着这漫天洁白的原野,期待那漫漫未央的冰冷长夜早到尽头,换来一个充满希望之光、温暖之光、幸福之光的黎明。
啊!在这雪花翩然的日子里,殷勤的风,请你把漫天的白雪,裁剪成一件闪耀的银装,作为我的嫁衣,放射出晶莹的光芒好吗?请你把树上的积雪,打造成一枚璀璨的银钗,插在我的鬓边,让我做你雪乡的新娘好吗?请你让我守候在冬天的门槛,托付风捎去我的问候与思念好吗?我相信你会很快来到我的面前的,是吗?那么,让我们手牵手,一起去踏雪寻梅好吗?让我们一同编织雪天里热烈的爱情故事好吗?让漫天飞扬的雪花,把我们雕塑为一体,永不分开,任凭阳光的诱惑!即便要消融也要融为一滴水,滚动在一起,把平凡的生活映得金灿灿,从此人生辉煌而又斑斓……
书于2012年12月4日深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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