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霄无眠，凌晨一点半过后，仍亳无睡意。妻也没有，她正在房间里用电脑看电视连续剧《螳螂》。声音开得不大，但我坐在客厅的柜台前能听到。这是一个不到半人高的柜台，表面是白色的，从表面的麿损呈度看来，这张柜台有好几年了。柜台是房东的，我刚搬来时，特别的脏，我把它擦洗干净过后，用来做了书桌。一头放着我那50多本厚溥大小不一的书，一边放着我们用来煮水的电磁炉和深桶平底锅，中间则留出来供我舞文弄墨。

客厅的灯管在我搬进来的时候就是坏的，房东也没来换，我们也少呆在客厅，加上我的腿伤还没好，行动不太方便，所以我也没有换。只好在柜台上，靠着书的地方放了一盏小台灯，是淡粉色的，灯泡是40w的，看书写字足够了。

于是乎，今霄无眠，台灯之下，左手压纸，右手执笔，在方格子纸上纵横驰骋，任思绪乱飞，笔墨飘散。

作文如书法，意在笔先，笔随意到，细绪过处，笔黑点到。

此时，窗外早已是灯火阑珊，但依稀还能闻到别人的话语。或许是因为宜宾的天气暖和，虽是初冬之夜，但依旧不冷不热，使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夜生活不受到限制。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鸡鸣，我想应该是那些鸡、鸭贩家里的。我从小在农村长大，听惯了这“呜——呜”的鸡鸣，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可不知其他人听了怎么样。

夜阑人静，独坐台前，先是一本旧书随意翻翻，即而放下书本，任凭思绪飘飞，凝神遐思，继而动笔记下这宁静的片刻。

早已过了多愁善感和多情的年纪，思绪飘飞也飞不到什么风流韵事，而多是再思考一些生存和生活中的问题：比如，孩子再过两个月就要出生了，如果奶水不够，该买什么奶粉；比如，妻子坐月子的时候，恰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我该怎么照顾她；比如，妻子坐完月子，我的腿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该去找份什么工作；比如，我的前途究竟怎么样？是一片光明还是一片黑暗？比如，现在妈妈的感冒好些没有，外婆前两天摔伤了，现在好些了没有.......总是会想这些东西，或许这就是长大了吧！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杂念越来越多，文章却越写越短”的境况吧！可是这种境况是董桥人到中年以后，才有的感受，我这个年纪是不应该有的。若是用中年的眼光来看，我这个年纪，应该还属于“为赋新词强说愁，爱上层楼”的年纪吧。

小时候，总想着快点长大，以为长大后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比如找份好工作，挣很多钱，买很多喜欢的书，去很多地方旅游.......总之，我觉得长大后一定很好。然而长大后，才明白小时候真的是太天真了，想得太美了。或许那时候真的太天真，太喜欢幻想了吧，总觉得远方一定很美，总觉得未知的东西一定很美，远方和未知，都有那些不可思议的东西。可真的长大以后，去过一些地方之后，到过我梦想中的远方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家乡才是最美的，童年那种无忧无虑才是最美的。本来嘛，我们蜀南地区就得天独厚，气温舒爽，风景秀美，人情可亲。因为，只有这里才是我的故乡。

几年前，我高中刚毕业的时候，怀揣着一颗向外的心，总是想着快点出去拚一拚闯一闯，总是觉得，远方就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可是经过几年忙忙碌碌的挣扎，不但没实现过梦想，反而忘记了当时的梦想，变得越来越迷罔，越来越麻木，越来越绝望了。曾经我在日志里这样写到：好像已经迷失在这高大的水泥森林里了。的确，如果一个人长期为生活而忙忙碌碌你争我夺，是很容易迷失的。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那么幸苦的工作究竟为了什么？一天把十小时之多的时间俸献给公司，领到的工资，却只够吃地沟油做的快餐，这样的工作到底值不值？不值，我知道不值。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学历不高，又没有社会背景、家庭背景，只能在这最底层艰难的匍匐前行。每天重复那简单的“三点一线”：上班，吃饭，睡觉。上班时带上一脸虚假的微笑，去面对那些买或者不买手机的顾客。四年如一日，却又日日如一年，犹其是过年过节的时候，别的人家都几世同堂的有说有笑的聚在一起的时候，我却只能站在营业厅里等别人的光临。这时候，别人的脸上总是烂若春光，而我的心里却无比凄凉。就这样，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的过去，时光静悄悄的来去，十八、十九、二十、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流光容易把人抛，少年成了青年，短了志气，长了胡须。

就这样想想写写、写写停停、停停想想，不知不觉间，又以是凌辰4点了，也有些睡意了，就此搁笔，做个好梦去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