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龙，中国江苏人，1940年生，属龙。1926年东渡日本学医。龟田一郎，日本九州人，与张龙同岁，在同一所大学学医。二人交厚。张龙精武术，龟田好武士道，二人经常搏弈比武，各有胜负。

“九一八”前后，日本侵占我东北野心渐露，张龙、龟田经常为此争执，张龙指责日本不义，有侵略野心。龟田说中日本同文同种，中国疆土辽阔，何在乎一个东北。张龙说龟田蛮不讲理，遂不欢而散。1931年张龙学成回国，在家乡设所行医。

后日本侵占中国东北、华北，中国军队节节败退，张龙家乡也被日军占领。张龙仍然在家乡行医，治病救人。1943年夏，某日，张龙在诊所行医，龟田突然带着几个日本兵闯入。张龙起身以礼相待。龟田言已调任当地城防司令，特邀同学到司令部小聚。张龙还在犹豫，一日本兵大声呵斥：“龟田大佐相邀，不要不识抬举！”龟田一伙便夹持张龙而去。

龟田迫张龙到日军医院为大日本服务，张龙不得不从。隔三差五龟田邀张龙小聚，叙旧情，拢龙心。龟田话多，张龙话少。龟田迫张龙下场比武搏弈，张龙胸有闷气，运足气力，胜多负少，龟田不悦。一日小聚中，龟田谈及中日提携，东亚共荣。张龙拍案大骂：“你日本人占我国土，杀我同胞，侮辱妇女，无恶不作，这叫什么提携？这叫什么共荣？”龟田恬不知耻地说：“我们是同文同种。”张龙冷笑一声，说：“同文谈不上，文字已被尔等篡改得支零破碎，要说同种，也是我们的卑劣之种。”龟田对张龙记恨在心。

在日军医院治病的除伤病员外，还有被审讯拷打致伤的中共地下党人。1944年，一天张龙协助地下党组织，营救了五名地下党人员。后案发，张龙被捕，被龟田杀害。时张龙留下一女兰儿，10岁，妻孙萱，有孕在身。

时间过得很快。到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中日关系解冻。1968年，一个友好访问团来华访问。其中一人就是龟田。后来他专程去江苏寻访张龙家人。1945年孙萱产一子，属鸡，取名凤鸣。解放后享受烈属待遇，孙萱抚养子女长大。兰儿已嫁夫生子，凤鸣因家贫读书迟，高三在读。龟田自言为谢罪而来，在张龙墓前焚香叩首，态度虔诚。别时表示，愿资助凤鸣东渡留学，留下联系地址。

1969年秋，张凤鸣东渡日本学医，他要继承父志，治病救人。龟田一家对凤鸣照顾尚好，除提供学习生活费用外，节假日约凤鸣到家中小聚。龟田小儿子仁次，与凤鸣同岁，在医大读大三，二人交往甚密。凤鸣精通中国武术，仁次熟悉日本武士道，二人经常在一起比划搏弈，各有胜负。

后来凤鸣发现，仁次等许多日本人藐视中国人，他们自以为富有强大，趾高气昂，经常口出狂言。凤鸣不服，常予以驳斥。凤鸣说，中国幅员辽阔，历史悠久，物产丰富，与你小日本是无法相比的，长江、黄河你们有吗？珠穆朗玛峰、万里长城你们有吗？汉武帝，唐太宗，元朝忽必烈，清朝康熙、乾隆哪个不强大？仁次说晚清以后中国就不行了。凤鸣说你们日本侵华战争打了许多年，最后还不是向中国人投降了吗？仁次语塞，记恨在心，从此对凤鸣冷眼相待。凤鸣就不到龟田家去了，自己打工挣钱，继续维持学业。

1973年，凤鸣大学快要毕业时，仁次约凤鸣郊外比试武艺，凤鸣邀好友数人参加。搏弈数回合，不分胜负。仁次拿出两把匕首，每人一个。凤鸣心善，不愿伤人，以防为主。仁次心狠，步步紧逼。几个回合以后，仁次虚晃一拳，转移凤鸣视线，抢上一步，反扭凤鸣左腕，当胸一匕首，凤鸣大叫一声倒地，鲜血直流。仁次拔出匕首，大呼胜利，伙同同伴雀跃而去。

凤鸣同学立即报警，幷通报学校和当地中国领事馆。警方将凤鸣送医院抢救，挽回生命。伤势稳定便转回国内治疗。后凤鸣委托律师以故意杀人罪起诉龟田仁次，日本法院庇护本国公民，以比试武艺失手伤人之名，对仁次罚款若干了结。

到了本世纪初，一次龟田仁次参加一个医学代表团访华，在某大医院于张凤鸣相遇，张凤鸣不计前嫌，把仁次带回家做客。席间，凤鸣上初中的孙子张虎，毫不留情，指着仁次的鼻子说：“日本人就是不讲理，你爸爸杀了我太爷爷，你戳伤了我爷爷！”凤鸣连忙说：“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情。”张虎说：“老师讲了，国家与国家之间也在搏弈，谁力量大谁欺负人，谁胆小怕事，心慈手软，谁被人欺负。现在你们又想霸占钓鱼岛，东海油田，又想在南海捣乱，我们中国现在强大了，你们胆敢动武，还叫你们投降！”仁次羞愧不已，丢下筷子，低着头走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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