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视剧《老马家的幸福往事》里,马拉和莫文辉两个人之间的故事围绕“结婚”展开,在他们分分合合的情感对决中,“金钱”始终是牵动他们关系转换的隐线,莫文辉的贫富交替演绎着他们悲欢离合的爱情故事。
常言道:真金不怕火炼 ,面对灵魂的考量,金子永远承担着“试心石”的角色。在许多民间传说中,人们往往把金子和命运联系起来——
20年前,女人和男人恋爱了。
男人在兄弟姐妹里是最小的,排行老六。父母已经年迈,尤其母亲患有肺心病,每年冬天都要经历一次生死的考验。男人想了却母亲的一桩心事,让老人家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成家立业。
男人对女人说:“咱们结婚吧,我会让你幸福的”。女人幸福地微笑着答应了。
那时农村,结婚的基本条件就是要有三间新房。而男人家只有地震以后盖起的三间旧房。房子有一根大梁还是两半根接起来的;外墙是当时倒塌的瓦房拼凑起来的旧砖,只有门脸是整砖,内墙都是土坯垒起来的;因为房子是在冬天建筑的,墙皮有些剥脱;窗子是小木格子糊窗户纸的旧式窗户;地面是坑坑洼洼,一扫就尘土飞扬的土地。
这样的住房条件结婚实在是寒碜,而父母年迈已无力翻修。男人的哥哥和姐姐就商量着摊钱给弟弟的房子换换门脸。也就是说把迎面墙的墙座子改成小的,把窗户口改大,改成玻璃窗。这时女人站出来说:不用换了,只要两个人好不在乎新房旧房,有个房遮风挡雨,有张床睡觉就行了。
男人好面子,把土屋地简单铺了一层水泥,因为没铺石子,水泥又太薄,所以地面中间一直泛着空响,不久就坏了一块儿,而且范围越来越大,虽然经过多次修补,始终补不好,地面的这块破损像屋子中央挖着一眼井那么让人别扭。
女人手巧会做衣服,结婚前男人说:“什么不买也要买台缝纫机”。女人听了心里很安慰。结婚的时候,女人怎么也没有找到缝纫机的踪影,可买缝纫机的事女人始终没问过男人。出乎女人意料的是,橱柜上摆着一台21英寸大彩电,彩电在当时真算得上奢侈品,先天晚上乡亲们喝喜酒时都啧啧称赞,赞美之声远远掩盖了旧宅的寒酸。
婚结了,男人女人小日子过起来了。女人一进门就担当起照顾老人的重任,勤俭持家,对待老人简直没得说:结婚后,彩电就摆到了婆婆的屋里;一家人的一日三餐也照顾得很周到。女人的贤惠让左邻右舍津津乐道,每当有人指着儿媳对婆婆说:“老闺女真孝顺”,老人心里美滋滋的,脸上更是乐开了花。
女人的公公是退休老干部,在儿子结婚以后,拿出积蓄给三个媳妇和三个女儿一人买了一个金戒指。都说“金银显富贵”,女人觉得自己还不到显摆的时候,戒指自然就被她压在了箱子底。
又过了五年,小夫妻逐渐有了一些积蓄。男人的一个朋友有门路从青龙淘金者手里买到金块,九十块钱一克,比首饰价要便宜40块钱,男人就跃跃欲试想买点给自己打个戒指。他把想法对女人说了,女人爽快地答应了。
金块儿很快就买来了,一共两块儿,一块儿九克多,一块儿不到3克。男人说朋友说了,紧着咱们用,如果用不了那么多还可以退回去。女人说就要那块儿大的吧,男人说大老爷们儿的戒指小了不好看,打就打个大点的。女人拗不过男人的软磨硬泡,答应了。加工首饰的时候,男人说女人有审美,让女人给他挑款式,女人挑了一个十几克重的模子。戒指打好了,男人觉得很好看也很值,一个十几克的戒指才花了九百多块钱,就像自己没花多少钱娶到的媳妇——便宜。
日子过了五年,又五年,两位老人相继在女人的细心照料下含笑九泉,儿子也逐渐长大。或许感情平淡期是每一对夫妻都要经历的过程。情感就像大海,波涛汹涌过后就是宁静,而宁静之中却又该充满着激情和活力的。
男人回家越来越晚,话也越来越少。女人感觉他们之间缺少了点什么,说不清;有时又感觉两个人之间隔着什么,摸不着,看不见,像雾像雨又像风……
男人厌倦了女人,男人也厌倦了戒指,款式厌倦了,也嫌弃它太寒酸,他想把戒指毁了重打。男人对女人说:你的戒指放着也是放着,拿出来给我添上吧?女人答应了,人都是他的,东西还分什么你的我的?
两个戒指在火里融化,融合成一团滚动的晶莹的液体。女人帮男人挑了一块黑宝石,金戒指上再镶嵌上宝石,更显得珠光宝气。戴在手上大模大样显档次,一看就是个有钱人。
这二三十克的大戒指很风光,就如同当年显赫一时的彩电。可大毕竟也有大的麻烦,比如洗澡时就感觉不得劲儿,会划到皮肤,或者手上沾上香皂沫,滑滑的有要掉的感觉,所以几次去浴池洗浴时都丢在了浴室里,幸好几次都及时找了回来。后来真怕丢了干脆不戴了,女人又把金戒指压在箱子底。
流年如水,日子又过了五年,男人调到市里上班。男人借口工作忙,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儿子在县城上学,一个月回家一次,男人也只在接儿子时回来一次。男人和女人的关系仅靠儿子维系着。
女人清楚男人一点点微妙的变化,可她一直相信男人是个好人。终于有一天,男人回家时从女人那要回了戒指,女人知道男人又要有什么决定了,她依然什么也没说,她只是想:戒指在我这儿永远也不会丢……
男人和女人分开了。女人什么也没带走,无论是老宅、新宅还是那枚融合着她的戒指的戒指。
男人和女人分开后,男人的戒指戴了几天,手指沉沉的总像手里拿着重物,睡觉时摘下来放在了床头柜上,第二天他懒得再戴它,第三天也没戴……这么过了好几天,戒指就一直寂寞地躺在床头柜上,混迹在男人吃剩的果皮里,一天,两天,三天果皮堆满了,男人找了个垃圾袋把果皮统统塞了进去,垃圾袋在床脚放了一天,两天,三天果皮腐烂了,男人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里;一天,两天,三天男人想起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戒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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